“所以,三皇子妃应是有什么隐疾吧,我记得往年这个时候,她好像也会如此,不如请三皇子殿下唤来御医,为妹妹诊治一番吧。”牧瑶笑着提议,一副全都是为苏妙云好的模样,气的她牙齿直打颤。
“姐姐胡说什么呢,我若是有隐疾,宫里派来的嬷嬷检查时也不能通过,你这是在质疑嬷嬷们吗?”苏妙云脑中灵光一闪,盯着牧瑶得意的说道。
用胳膊上有个小疤痕来代替她身上所有的疤痕,然后靠着银钱和三皇子是傻的不会有人知道买通了嬷嬷,那检查不过是来苏府后院吃了顿饭。
牧瑶扒出那段记忆,幽冷一笑,“嬷嬷们检查时,三皇子妃也没有病发不是,她们可不是专门学医的。”她这辈子绝不会入宫,那那些老婆子们,还有什么不可得罪!
“三皇子妃,现在不是争辩这个的时候,您身体娇贵,眼看着脸上都出了红痘痕,还是赶紧请御医吧,且莫讳疾忌医才是。”牧瑶先一步堵住了其他人的嘴,面上却笑得温婉。
不就是大家闺秀的面具吗?她前世还见得少了,苏妙云既然在柔婉体贴这方面最出色,她就用这个打击她到底!
“啊,我的脸,快去请御医——”
苏妙云摸着凹凸不平的皮肤,都快崩溃了,哪里还有心情再找牧瑶的茬。
“父亲,既然不是女儿下的毒,那我就先行回院子里了。”
“云儿还没有诊治呢,牧瑶你就急着回去,也太不应心了吧。”林氏一边安抚着女儿,一边把矛头再次指向牧瑶。
牧瑶看了林氏一眼,奇异道,“夫人,你怎知我不关心三皇子妃?只是太医乃外男,我若是见了,毁的可是我苏家的名声。”
苏望庭因为林氏的话,本要留下牧瑶,听她这么一说,立即又改变了主意,“牧瑶你身子骨弱,就先回房吧,防着被云儿传染了。”
他最后一句是安慰牧瑶,在林氏母女听来,却是刺耳的很,两人齐齐瞪了牧瑶一眼,如出一辙。
牧瑶施施然行礼后离开,大厅里呆坐着的陆绍晨跟着她就出去了,对苏妙云竟是一眼都没有看。
知道身后跟着的是谁,牧瑶只感叹一句那人的后代果然绝情,放着一体的妻子不管,就这么跑了出来。
她刚刚可是没听到陆绍晨帮苏妙云说一句话,哪怕是安慰之言,都没有,像是完全没看到苏妙云的惨状一般。
牧瑶越走越快,企图甩掉陆绍晨,然而他人高马大,步子也大,一路上竟然随着弯弯绕绕的小路,跟出挺远。
被他跟的烦躁,又只有陆绍晨一人跟来,牧瑶唇角一缕冷笑泛起,既然自己撞到她手上,她得笑纳不是?
几个转身之后,牧瑶藏在暗处,看着无头苍蝇一般在那一小片区域打转的人,她捡起一颗石子,用了巧劲儿扔向斜前方的一片花丛。
陆绍晨听到声音望过去,就看到花丛摇摆着,以为牧瑶藏身在里面跟他躲猫猫呢,傻乎乎笑着就扑了过去。
牧瑶眯眼看着他只是半个身子浸入了湖水里,有些失望的撅起唇,却仔细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陆绍晨如果是装傻,这个时候,可会利索的自救?
她心中猜测着,盯着那边的眼神就愈发专注。
鼻孔中灌入了水,陆绍晨下意识的挣扎着,却因为湖边的泥水滑,一下子栽入水中,“啊!啊!救命——啊……”随着声音逐渐微弱,他整个人都沉入了水面。
牧瑶冷眼看着,黛眉颦起,竟然真是个傻的?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转身就要离开,脑中却忽然出现陆绍晨拉着她满是掐痕的手臂轻轻吹气的情景,脚步一顿,片刻后她朝着湖边快步走去。
罢了,即使她对东齐皇室恨意滔天,陆绍晨痴傻的犹如儿童一般,在皇家本就处境艰难,她欺负着也太没感觉了。
下了决定,牧瑶步子快的很,几息之间就到了湖边,却恰好看到陆绍晨从水中浮出。
那一双凤眸中透着阴寒,深邃如黑洞让人看不见底,还是原来的五官,精致俊美,此时却像换了个人一样,那种霸气狂傲的气息,以一种不容人拒绝的强势往四周扩散,抿成一条直线的唇和线条硬朗的下巴,坚毅强悍犹如大理石雕琢而成,却比石头多了一分生机,也仅仅是一分而已,陆绍晨身上有一股浓郁的空洞,从他什么都没倒映出的眼眸最能看出。
牧瑶震撼在原地,她死死盯着陆绍晨,牙齿咬的唇瓣流出血,腥甜在口腔中蔓延,她都没有感觉到,只望着水中一步步踏出的男人,眼中恨意滔天!
如果说她看到的画像跟那个男人有七成相似,痴傻的陆绍晨只有面容上的五分相似,那现在,出现在牧瑶眼中,且给她感觉的人,就是那个男人本人!
齐太宗,在乱世中建立了东齐的男人,名为陆邵琛。
和陆绍晨谐音,却记载在史书中,注定要青史流传的男人。
仇恨的火焰越燃越烈,牧瑶早已忘记她过来是救人的,一个箭步冲上去,五指并拢成刀,向着陆绍晨脖颈砍去,左手则曲成爪,带着破风声抓向他左胸心脏的位置!
她出手凌厉,已经快到了这个身体能够发出的极致,没有一点防守的犹豫和后路,只有敢死队般的勇往直前!
只攻不守的方式,因为太恨,只要能杀了这人,哪怕自己会殒命,也在所不惜!
陆绍晨站在原地,神情和动作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致命攻击下一般,却在牧瑶的手快要触及他身体时,突然抬脚,后发先至,把她踢倒在地上!
牧瑶嘴角鲜血流出,她胸肺好似炸了一般的疼痛,却只盯着陆绍晨,眼中血丝布满。
刚刚那个招式,她熟悉到刻入灵魂,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心中已经浮现出答案,牧瑶哈哈惨笑两声,眼神一凛,周身气势和眼中恨意瞬间收敛殆尽,像一个破布娃娃般躺在地上。
她现在不能引起男人的注意,无论何时,藏身在暗处都比明处要占优势!
陆邵琛顺着花径一步步离开,自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