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带着些繁体意味的字迹,不难看出是谁所写。
“闫岳…”
陈曦有些愣住了,这个闫岳内心所想她完全无法读取,表面上温文尔雅的笑脸和彬彬有礼的绅士风度,不知道是伪装还是何物。
阳光透进窗内,刺眼的阳光让陈曦不禁有些难以睁开双眼。
“陈曦?”
“啊?”陈曦手忙脚乱地收拾好眼前的文件,“怎么了?”
香水味沁人心脾,相比起闫岳的香水味,陈曦更愿意去闻严洛麟的。
“出来一下。”
“出来一下?”
陈曦拖着疲惫的身子,极其不情愿地迈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去吃饭。”
一张饭卡直接放进陈曦的手中。
严洛麟倒是不等陈曦,把饭卡交给她后,瞧也不瞧她一眼,径直走向电梯。
快不追上前去的陈曦拉出了严洛麟的衣袖,“你有病吧。”
“你不想干了吧?”
没办法,陈曦还不只得乖乖跟着严洛麟去,倒也是清楚严洛麟只是吓她几下,从未动过真格。
……
微风吹过,金辰的衣领稍稍被风吹起。闫岳的身子和金辰擦肩而过。
“等等。”
金辰叫住闫岳。
闫岳这才停下脚步,双眼凝视着金辰。
“怎么了。”
手中的包往下放了些,但随即一把放进金辰怀里。
“你先坐飞机回去吧,新加坡和日本的事情先交给你处理,我要搞定这里。”
“和严洛麟谈好了?”
“谈好了。”
些许汗珠从金辰额头上冒出,不难看出他的紧张神情。
闫岳兴许是看出了金辰的心思,“他很聪明,把股份给我。”
“那当时,你为什么要对我…”
眉头稍稍皱起,金辰感受到了炽热双眸的注视,便再也没有说下去。
“给我联系一下,我要换套衣服。”
这是闫岳跟金辰说的最后一句话,说罢之后长扬离去,仅留金辰一人尴尬驻留在电梯口。
……
“对了。”
一口咖喱还未进入严洛麟口中,身坐对面的陈曦就打断了他吃饭的思路。
“怎么了。”
严洛麟一口吞下咖喱。
“你知道金辰这个人的底细么?”
“金辰?”
严洛麟有些吃惊于陈曦竟然会打探金辰的消息,但短暂独思之后,既而的回答令陈曦大惊失色。
“金辰原本是经济学毕业,以前也算是在电子商务方面卓有成就。”
严洛麟看了看陈曦的脸色,顿了顿,一饮而尽眼前的杯中酒,双手紧紧环抱于胸前。
“但闫岳看上他的公司了。”
“闫岳?”
陈曦的眼猛地睁大,吃惊地似乎并不是闫岳,而是看上去如此温文尔雅的人竟能做出如此狠毒之事?
“闫岳倒没有威胁他,只是和他谈谈公司的事情,金辰就被吓到了。”
“闫岳要收购?”
“嗯。”
严洛麟点点头,接着道:“闫岳的收购价格奇高,换做是个正常人必定会答应,但闫岳可能料定金辰不会答应。”
说着一口接着一口不断吞下眼前的咖喱。
“为什么不答应?不答应然后就变成闫岳的助理?这说不通啊。”
“电子商务竞争大,闫岳垄断了当时的几个准备和金辰合作的电子商务运营商。”严洛麟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但不是一般的商业垄断。”
陈曦已经再无吃饭的心情,心思完全集中在严洛麟所说的一切上,暂且不谈为什么严洛麟知道这么多,但光是这些,陈曦已经不敢再接近闫岳。
“把金辰在外的口碑搞烂,公司被收购后金辰家里以前欠的债刚好可以还完,但由于信誉度被闫岳降低,不会再有银行或者个人贷款给他,更不会提供工作。”
“所以金辰无路可逃?”
闫岳厉害就厉害在,从来不亲自做事,安排手下的人去做的一切一切在外人看来怎么查也不会查到他的身上。
但金辰久未免有些无辜罢了,不仅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还落得个如此下场,好在闫岳对他也不薄。
“那你为什么把华洛股份交给他?我们被他抓了把柄?”
严洛麟停下了嘴巴上的活动,一只腿在打击这地面,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偌大而又无声的食堂中十分响亮,甚至有些望而生畏。
公文包?陈曦脑海中猛地想起几天前的经历,方才明白严洛麟一声不吭的原因。
如此之长的时间,连严洛麟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算计的事实,果然什么商业会议都不是,就是为了给华洛下套。
“轻寒呢?赵子祁呢?”
“白轻寒休假,赵子祁住院了。”
陈曦如今有些担忧,担忧兴许是有些自己的安危,但更担忧的无非是坐在自己眼前这个男人。
“我知道了。”陈曦擦了擦嘴,起身离开座位,“严洛麟,你不会反抗?”
严洛麟笑道:“我从小到大连阳少天都比不过,你以为我还能算计得过闫岳?”
……
“陈曦。”
黑夜中男人抓住了正从门中缓缓走出的陈曦。
高跟鞋并不算高,但黑白色的女士西装在这一片却格外显眼,天黑走夜路必然不会安全。
正当陈曦以为自己被跟踪狂跟踪时,抓住自己的男人缓缓走到路灯灯光下。
“闫岳?”
身着棒球外套和宽松休闲裤的男子怎么看也不会是礼仪庄重的闫岳。
白色的高帮运动鞋在昏暗的灯光下却显得有些格外显眼,陈曦不免开始有些害怕眼前这个男人。
“你应该听闻我的事迹了。”
“已经略有耳闻。”
闫岳笑着。
昏暗的灯光下,热度不减的却还是这副面孔,这笑容不知已经俘获多少少女的芳心,但在陈曦看来,都是伪装。
“严洛麟早就调查清楚我,但我还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还会失误。”闫岳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甲,“可能是你在他身边太吸引注意力了。”
闫岳在路边踱着步,“你觉得我做的事情是对还是错?”
“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
陈曦直截了当地说出真心话,脸上露出的满是对眼前男人的怨恨。
“你恨我对你深爱的人如此无情还是恨我的所作所为?”
“你什么意思?”
“严洛麟的失败无非不就是你造成的?而岳灵的无能不也是方婷在旁的原因?他的无能连个女人也管不住。”
闫岳顿了顿。
“人世间本就没有善恶之分,做的事多了,利益显得越充足,心理作用下的伪善,这才有了善恶。”
“当初严洛麟为了不被母亲排挤不一样把你抛弃?”
陈曦惊恐地注视着眼前的闫岳,“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在灯光下的闫岳,五官的棱廓分明更佳明显,而说话的语气也似乎有些急促,“你还觉得他是你的真爱?从某种意义上他不也是和我一样的人么?而我只不过是用正常生意人的手段,只有金辰这样的人才会自投罗网。”
摆弄着手表的陈曦渐渐犹豫着,动摇着自己的内心。
她不黑暗,她也从未有过黑暗面,她从小和白轻寒就被定义为乖乖牌,但如今陈曦的内心却开始动摇。
是被解除的伪善还是何物?
眼前的男人口才太好,论点充足理由充分,没有不相信的地方。
心中忐忑不安,仿佛身体里的善恶二人在低声轻喃自语。
“陈曦,面对自己的内心。”拗口的中文,和善的神情,“他没有那么好,我没有那么坏。”
闫岳顿了顿。
“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