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要求真是不高。”
“我只是……不轻易奢望。”
“你不像是这么没有野心的人。”
千默一直看着耶律若竺,他却是轻轻笑了下后不再说话了。
每个人的内心都会有一些禁忌隐秘。千默有,耶律若竺也有。
“你不可能一直困于东陵,什么时候想走,我会送你。”千默喝了一口茶,微苦的茶带着淡淡的梅花香,清香不去。
“多谢。”
“不必谢我,你只需记住,永不与东陵为敌,永不做危害东陵之事。”
“谨记。”
“父皇没有给你下禁足令,你不必如此忌讳。明日……可以来我的雾黎殿玩玩。”
第二天的天气倒是很合千默的心意,结结实实的下了一整夜的雪,清晨的时候却放晴了。
积雪约莫两寸厚,千默兴冲冲的出去奔了一圈,像只欢快的小鹿。回来就让琳琅、玲珑准备她的“雪仗计划”。
林池术这几日正愁着没什么借口来雾黎殿,这下一接到帖子,连马车都没乘,立即骑着他的赤玉胭脂兔,兴冲冲的就过来了,冻的眉上白花花的结了一层冰渣子。用手随意抹了把脸,吐了口热气,走进雾黎殿,却又看到了秦漓泊那张让他想动拳头的脸。不由暗恨为什么状元府在帝都中心,而安郡王府却在城北。
“世子来的真早。”秦漓泊平和一笑,顺手给林池术倒了杯茶。
林池术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哼,点头算是回应。
千默换了一身骑马装出来,修身的马装更显得她体态纤细颀长,头发被简单束起,脸上带着不羁和隐隐的傲气,英姿飒爽。看了眼身穿居家闲服的林池术,道:“林池术你就穿着这身衣服来?以为小孩子过家家呢?”
嘁,你可不就是小孩子。林池术暗暗腹诽,但面上却是一脸谄媚:“千默,这不是急着过来,忘了换嘛。”
“说好了,我不要和你一组。”千默理解的点了点头。
“……”
秦漓泊紧了紧袖口,站起身对千默微微行了个礼,道:“就我们几个?”
“嗯,加上玲珑、琳琅和萧毅。也许还有一个,不过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还有人敢搏公主的面子?”
千默敛了双目,淡淡道:“呐,我,萧毅、玲珑、一组,你们和琳琅一组。顺子公公来做裁判,看每队人砸中雪球的个数,数少者胜。”
“啊?公主,我不能和您一组吗?你说对手是你,我怎么忍心下得了手?”林池术捂了捂胸口,作一脸娇羞状。
“不能。”千默额角的动脉突了突,嫌弃的说道:“不要摆出这么小媳妇的鬼样子,骇的我一身鸡皮疙瘩。半盏茶时间准备,比赛时间一炷香。”
萧毅单膝跪地,一本正经的揉着雪球,冷硬的说道:“公主勿脏了手,卑职来做雪球。”
千默当做没听见,伸手往雪地里捧了一团雪,还往萧毅跟前伸了伸,心里暗道:“不碰雪还有什么意思?呆子。”
萧毅微皱了眉,没有停下做雪球的手,只是接着说:“公主,若是等会有雪球砸来,请躲在卑职身后。”
“行啦行啦,被雪球的砸也不疼。马上开始了,你可得使劲砸他们,赢了本宫有赏。”
“……”赏赐是陪您去骑马吗?
顺子公公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个铜锣,扯着见习的嗓子喊:“准备时间到,殿下是否要开始?”
千默活动了一下手脚,又顺了顺高高束起的马尾,道:“开始吧。”
话音刚落,就有一雪球直朝千默面门而来,千默弯腰,轻松躲过,同时将手中的雪球丢了出去。
林池术向后退了一步,千默的雪球就砸在了他脚跟前一寸。“嘿嘿,公主,用点劲儿,我等着您……的雪球垂青。”
千默吸了口气,又砸了三个过去,被林池术完美的避开。
还没等林池术乐呵起来,胸口就被砸中,力道之中,险些出了内伤。林池术拍了拍胸前的衣襟,抄起两个雪球就往萧毅那边砸去,恶狠狠地,用了狠劲。
千默带领玲珑使劲朝着林池术砸,林池术忙着对付萧毅不慎被砸中了三个,气呼呼的喊:“秦漓泊!你愣着作甚?快帮忙!”顺便网萧毅那边使了个眼色。
秦漓泊轻飘飘的拿起一个雪球,在手上颠了颠,最后……砸向了千默。
萧毅一个侧身挡住快要砸到千默的雪球,后脑勺又被林池术的雪球砸了个正着。
千默推开萧毅,咯咯笑道:“你管好自己,不需要替我挡,刚刚那个我能躲开。”
“哈哈,萧侍卫,接着来呀!”林池术嘚瑟的不行。
微风吹过,带来一阵梅花的冷香,带走一片欢声笑语。
耶律若竺掩在角落,看着雪地里乱作一团的几个人,缓缓地勾起了淡色的双唇。
“谁?”耶律若竺听得脚步声,敏感的转过头去,入眼却是一袭明黄。
不等耶律若竺动作,轩辕陵便示意其免礼。“耶律皇子为何远观而不入内?”
“我……不配。”
轩辕陵忽然笑了,眼神望向千默等人,语气平常:“你本应同他们一样,没什么不配的。……千默这丫头经常去见你,朕知道。”
耶律若竺却忽然受了惊吓,单膝下跪:“若竺与公主只是朋友,并无冒犯之意,也无叵测之心。皇上明鉴。”
“罢了。”轩辕陵转身离开,淡淡道:“不要做愧对千默的任何事,她若来找你,也无妨。”
耶律若竺紧紧握住的双拳忽然松开,微微颔首:“若竺,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