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甲虫将手放在唇边,轻嘘了一声,又指了指前方,前方有什么?不就是木郎姐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看下去,小子!耐心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对!看下去。
千万朵金花争相怒放,中间的那朵金花尤其美艳,更是奇大无比,又有一团团黄雾萦绕。
“娘娘,美男带到,”突然,木郎向着大金花拜了拜。
黄烟轻轻地飘起,轰隆一声巨响,大金花猛然炸开,一片片飞花乱舞,一个金发女人随着飞花旋出,女人怀抱琵琶,一双大眼睛诡异的转动,这双大眼睛含着印度女人风情万种,又迸射出瓦刺女人的粗犷,她是谁?好熟悉!
女人一眨不眨的盯着李将军,目光充满着惨绿,这点点惨绿,好像林间饿狼,不!应该是林间色狼,色狼!有点用词不当,她是个女人啊!
嗯!她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逼近,猛然抬起李将军的下巴,嘴角拼命地抽动,滴滴谗言欲滴。
一个奇装异服的女人,如此的戏弄,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李将军一阵羞恨,恨不得一拳挥出去,砸扁她。
可是,他的双臂根本不能动弹,却是有心无力。
“恭喜娘娘!贺喜金花娘娘!”刹那间,花丛里响起千万声娇滴滴,山谷里并没有谁?更没有什么莺莺燕燕,是谁声声贺喜?
会是谁呢?绿甲虫一阵困惑。
那些金花,是那些金花!大蘑菇仿佛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大声嚷嚷着,瞬间又害怕的捂住了小嘴,它这样大声的嚷嚷,简直就是自报行踪。
什么声音?金花娘娘警觉的盯来。
山风阵阵,金花轻轻地摇曳,好像没有谁?可是,好可疑,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金花娘娘的唇边流露出一丝狞笑,随手抓起一把金花,轻轻地一扬。
一阵花雨飘来,飘飘荡荡的,金光闪闪的,美的晃人眼。
金花满天飞舞,看似唯美,却充满着杀机。
吾命休矣,大蘑菇绝望的闭上眼睛,纵然绝望,也要死里求生。
大蘑菇迅速的窜起,身子一重,他被谁按住了,绿甲虫用力按着大蘑菇。
绿甲虫傻了,甲虫哥吓傻了。
金花片片飞来,仿佛千万把金剑,大蘑菇一阵恐怖,突然,眼前一片黑暗,一面绿盾生生的挡在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绿甲虫变成了一面盾,绿甲虫才不傻呢,他技高一筹,早有准备。
咕咕咕!一只山雀凌空飞起,瞬间又悲哀的坠落,山雀遍体插满金花,一大片殷红,一大片血。
一只山雀,原来是小山雀,哼,一只山雀还成了精,娘娘不屑地白了一眼,美男可是她的最爱,男色当前,她可不想被小山雀坏了兴致。
帅哥!她拂了拂长袖子,露出两根恐怖,天啊!她竟然没有手,长袖子里藏着两根花枝。
李将军一阵毛骨悚然。
花枝轻轻地拂来,拂向李将军的脸,滚开!滚开!李将军拼命的摇晃着头颅,试图躲开,可是,一切只是徒劳。
花枝抚摸俊面,发出瑟瑟的声响。
心头涩涩的,寒毛直竖的,李将军痛苦的闭上眼睛,被一个妖调戏,那是什么感觉,简直生不如死,毁灭!对!毁灭!与其这样的痛苦,不如毁灭了,他张开利齿,咬向舌头,他要咬舌自尽。
突然,他看见一汪秋水,一汪盈盈波动的秋水!小兄弟!他一阵伤悲,毁灭并不可怕,从此不能看见小兄弟,天上人间,怎能相聚?
可是,一个将军,被一个妖孽玩弄,这奇耻大辱,他怎能忍受?永别了,小兄弟!一滴滴悲绝,轻轻地滑落,落在花瓣上,轻跳着生离死别,他狠了狠心,咬向舌头。
突然,一阵笛声飘来,笛声清脆悦耳,动听至极。
轻轻地,迷雾轻轻地散开,一道道艳阳射来,照耀着山野,金花或许太娇嫩了,受不了艳阳高照,纷纷枯萎,瞬间,山谷里一大片腐尸的臭味。
啊!娘娘声声惨叫,难受的抓着金发,阵阵黄烟腾起,妖妇隐入黄烟里,黄烟拼命的窜跳,钻进一处石缝,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花木郎呆呆地伫立着,仿佛一座雕塑,又仿佛一个永恒,艳阳笼罩着永恒,木郎渐渐地化去,她随着阳光化去。
木郎姐姐!绿甲虫迅速的奔来,他好想抓着姐姐的手,将姐姐藏进阴凉处,可是,姐姐只是一个虚无,一个触不可及的虚无!
李将军一阵焦急,他怎能眼看着小兄弟毁灭?他拼命地挣扎着,突然,手脚恢复自如,他又能动弹了,小兄弟!他不顾一切的扑上前去,他要将小兄弟藏进怀中,远离艳阳天。
扑通一声,李将军猛然摔倒在地,他竟然穿过木郎的身体。
小兄弟!他难过的流着泪,情急之际,他居然忘了,小兄弟只是一个幽魂,一个不可捉摸的幽魂!
笛声突然变了,如泣如诉。
高天上流云滚滚,流云轻轻地撕开,化作滴滴的雨,滴滴的云雨。
滴滴云雨飘落,飘落人间,洒在山野,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刹那间,枯花化作一片飞灰。
飞灰飘落山野,化进泥土里,来年变春泥。
云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山野一片清冽,滴滴云雨,点点忧伤,丝丝烟雨,山野--------令人心动的烟雨蒙蒙。
木郎沐浴在烟雨蒙蒙里,秋水盈盈波动,黑发随风飘舞,梨花点点绽开,好美的梨涡浅笑。
她不再融化,在烟雨蒙蒙里幽魂。
小兄弟!李将军看的痴了,看的傻了,轻轻地,他轻轻地走上前去,想要抓着木郎的手,又猛然缩回,他自嘲的摇了摇头,她只是一个幽魂。
纵然幽魂,已经很好了,至少她存在着,存在于某个空间。
这是什么地方?木郎诧异的看向山野,山野一片蒙蒙,没有了金花,没有了金花娘娘,更没有了金松。
金松!木郎一声惊呼,天啊!她亲手将金松抓来,献给金花娘娘,她中了什么邪?
好臭的味道,又好熟悉,刹那间,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张脸,一张妖媚的脸。
金花王妃,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金花腐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金花王妃死而复生?对!那个妖妇就是金花王妃,纵然金花王妃改头换面,她那副德行,怎么也隐藏不了。
妖妇是金花王妃,金花王妃下流无耻,那么金松?--------花木郎不敢想象下去,急急的,她急急的跳起,却不知去向何方?
笛声!这是金松的笛声!她即将化去,金松的笛声救了她,金松肯定藏在某处,他为什么不出来见她,她这样的害他,他一定恨她,恨死了她。
不,她要找到他,循着笛声向前,近了,近了,笛声就在前方,笛声一转,突然在身后响起,猛然转过身来,奔向后面,笛声又变了,笛声忽左忽右。
金松!木郎无力地扑倒在草地上,一颗颗晶莹轻跳,艳阳高照的,哪来的露珠
很不正常。
突然,晶莹诡异的凝聚在一起,啊!木郎一阵天旋地转,生生的吸进晶莹里。
木郎姐姐!小兄弟!一声声焦急,绿甲虫急的不行,李将军更是失去了理智。
一只只手伸出,想要抓住晶莹,却又绝望的缩回,她只是一滴晶莹,弄碎了,化在空气里,什么也没有了。
悄悄地,一朵金花悄悄地盛开,金花里探出一根花枝,晶莹轻轻地跳动,跳上花枝,缩进花心里,金花迅速的闭合,变成一朵花骨朵,一阵黄烟腾起,刹那间,花骨朵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兄弟!李将军绝望的呼唤着,他拼命地扒着草地。
纵然一滴晶莹,纵然微不足道的一滴朝露,早已化在空气里,何处寻觅?
笛声更加凄婉,充满着伤悲,含着催人泪下的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