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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没有硝烟的战场

第二天黎娜请病假了,不知道是被南希刺骨的寒意弄得重感冒了,还是因为长时间艰难地保持微笑而导致面部痉挛,反正不管是哪一种,原本由她负责的外景采访的重担,都莫名其妙地交到了我这个三流作者手上。

沈可那个女魔头把采访资料交接到我手上的时候,虽上嘴上说着“好好干”可是眼神里处处写着“老娘的活儿你也敢抢”的凶悍,格子间对桌喜好八卦的小阮偷偷告诉我,我这次的外景采访,是采访对象特别指定的。她这一席话听得我后背发凉,翻开采访资料的第一页,看到“池野天”三个大字占据第一行最中央的时候,我有点后悔今天没有看黄历就出门了。

我匆匆跑去茶水间打给南希,电话那头听见这消息却冷静得出奇,哦了一声以后说有事要忙就草草挂掉了,我一个人握着手机站在茶水间里感叹命运多舛。

其实在以前,我根本就不怕池野天,在我眼里他是个比南希好相处一百倍的人。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的朋友都管他叫池少,虽然永远被众星捧月地围着,可是他并没有显示出太多棱角。只有一次,那个时候他已经和南希在一起了,一个喝醉的公子哥放肆地过来和南希说话,池野天拿起酒瓶就冲他扔过去了,保安上来的时候他扔了一把钞票,说谁拦着他回头他整死谁。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一向温文尔雅的池野天,抛弃自己的身份,毫不顾忌形象地为了南希一个人而拼命。虽然那个时候的他看起来并不成熟,甚至有点轻狂,可是他那么真实地爱着南希,我们每一个局外人都感受的到。而后来他和南希说分手时,我甩给他的那一巴掌,也成为了我们短暂友谊的终结点。

说实话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做这个采访。他不是那么愚蠢的人,肯定知道区区凭我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左右南希的想法的。而另一方面,我不想去见他的理由是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齐天也来北京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池野天当天谈事的会所,他的助理把我直径带到他工作的地方等候。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像不认识我一样地继续和几个部门经理交代工作。幸运的是,齐天不在。

采访的过程客套而顺利,我们都成功地扮演着陌生人的角色,直到我问到最后一个问题,“听说池总订婚了?”

我看到他眼神里的犹豫,像是在撕裂属于过去的回忆,迟疑了几秒钟以后,他说,“是的。”

看来南希猜的一点都没错,安心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成功成为了池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而这场婚约居然连池野天本人都左右不了。真是悲哀啊,有钱有势,却抓不住一个爱的人,左右不了自己的婚姻所向,这就是有钱人对幸福的理解么?还是命运趋向于公平让他们付出的代价?

池野天起身离开时,不知是什么样的勇气让我叫住了他,“那样伤害南希,你后悔么?”

他的背影微微僵持了短暂的一秒钟,然后他回头,眼眸里是深邃的我看不懂的忧伤,他的嘴角艰难地上扬了一下,说,“有一天她会明白的。”多余的话,他再也没有说,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决绝得像当年让人难以理解的眼神。

那一年在聚会上他带着坏坏的微笑微醉地大声提出和南希分手,我上前愤怒地抽了他一耳光后被南希拦住,那时候他也是这么问的,他说南希,爱过我你后悔么。”

那一次南希的眼神温暖而清澈,她轻声说,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而这个时候的南希,也在经历着几年来最大的煎熬。

两分钟前,安心一方的客户方都已经陆续就坐的时候,助理Lucy却匆匆跑来说发现南希昨晚重新整理了一整晚的ppt文件无法打开,连技术部的几个人也束手无策,而唯一的几个备份也在五分钟前被莫名其妙地删除了。现在连南希的发言词都打印不出来。

南希努力地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这可是今年最重大的一个策划案,成败在此一举。她看了一眼远处的安心,后者正对她若有所思的微笑。

据会议开始还有短短的两分钟了,再去想办法找回ppt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现在整个创意部门都是不知所措的状态,除了她南希,没有人能在这个时候救场了。

南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Lucy低声交代了几句。Lucy转身匆匆离开会议室,南希拿起一片空白的发言稿文件夹,昂头走上了展示台。

“我是森well广告创意部的郑南希,今天由我来向各位阐述和展示这次策划的具体细节。很抱歉刚刚我们的设备出了一点小故障,我已经让部员全力在排查故障了,相信这点小插曲不会耽搁我们和池式集团的通力合作。下面请允许我用简短的几分钟,介绍一下我们这次策划案的核心理念。”台上南希的笑容无懈可击,台下却有人越发坐不住了。随着南希娓娓道来的精彩演讲,安心身边的助理董辉头顶上的汗越来越多。

而这时Lucy及时赶了回来,低头穿过人群,跑到多媒体放映设备前插入U盘,立刻顺利调出了策划案的ppt文件。

安心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转头瞪了一眼董辉,后者无措地辩解,“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那边说删得很彻底…”

Lucy找了个间歇,低头发了个短信。

十公里外的一家网吧里,因为一路奔袭而大汗淋漓的我看着手机上的短信,长吁出一口气。

不管安心删得有多么彻底,她都忙了还有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南希室友的U盘里,长年被她抢行拷贝着所有她的重要文件。不管她工作到多晚,回家以后都会在我的U盘里拷贝上一模一样的一份。而这个被我抗议多年的习惯,终于在今天一举证明了它存在的合理性。

网吧老板看着我刚才风风火火打劫般闯进来的气势和现在无比放松的样子说,“姑娘,拯救世界呐你?”

我笑了笑,说,“差不多了,终于没有让坏人得逞。”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在我身上,南希在会议室里跟Lucy吩咐道,“去查查安心身边的人,尤其是今天坐在她身边的董辉。”

南希的眼神冰冷而坚决,她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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