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夏嫔气走了丽妃。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那些入宫的秀女。”我对夏嫔说,言罢对她意味深长的眨眨眼,“这些人仿佛是最容易拉拢的对象。”夏嫔也赞成的点了点头:“嗯,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登门拜访还是一一召见?”夏嫔问我。
我觉得前者更好。登门拜访更显谦虚。古语道:谦受益,满受损。
我用芊芊玉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子,言:“登门拜访。”
我与夏嫔也不着急,慢慢的走着。
离缃潇殿最近的,是惜颜宫。透过指缝,一束阳光洒下来,金色、明艳、耀眼。我携夏嫔一起步入宫中,只见一佳人正坐在院中修剪花枝。
我认得她,她是当今兵马大元帅的嫡次女,杨楚惜。入宫后被封为常在,赐号:柔。她天生一副好姿色,当真配得上她的封号。柔柔弱弱、粉妆玉琢般的玲珑,真是若比西施赛昭君,可与夏嫔媲美一二。她虽美,但这种美中透着缕缕稚嫩;笑时虽秀色可餐,但这种秀丽中透着丝丝还未褪去的青涩。
她见我和夏嫔,吃了一惊。“参见夏嫔娘娘,参见潇贵人。”她低着头,像受了惊的小猫一样。
“免礼罢。”夏嫔并没有表现出同情,只是一如往日的温润。
她这才敢抬起头,小声嗫嚅:“谢娘娘。”
我笑笑,仔细看着她,婉言:“柔常在真是有闲情逸致,无事之时竟待在宫中剪花?”
她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妾身刚刚再剪一盆菊花,夏姐姐和潇姐姐看看如何?”柔常在怎么能在当众与娘娘以姐妹相称呢?叫我姐姐就罢了,关键是夏嫔。虽只高她二等,可是这嫔位在低位叫时也是要叫娘娘的,和一个娘娘相称于姐妹,这就不合体统了。夏嫔闻言,瞪她一眼,柔常在立刻怯生生地改口:“不知夏嫔娘娘和潇贵人可否赏脸一看?”
我不着痕迹的扯扯夏嫔的衣袖,轻言:“咱们是来拉拢人心的,可不是来教训人的。”夏嫔这瞪的一眼,可能就会完全覆灭了柔常在心的归属,我看不过去。
夏嫔好像没听见一样,仍然客套的回答:“嗯,既然柔常在有此雅兴,本宫与潇贵人奉陪便是。”
她的瞳仁清澈干净,青丝也梳理的整整齐齐。我从没见过这么明澈的眼眸,一望就能望到底,不夹杂着一点杂质,只觉得透亮晶莹。她捧出一盆花,小心翼翼的拿给我们看。看起来,她十分爱惜、珍重那盆菊花,跟呵护一个婴儿似的呵护着它。
我端详着这盆菊花。
夏嫔看出了什么门道,悄悄对我说:“你看这花修剪的干净,而且旁边的绿叶衬托的也恰到好处。该剪掉的已经被剪掉,留下的是能够烘托菊花的叶子。这说明她是一个很有主见和自我观念的人,只是平时不表现出来罢了。”
我点点头:“她懂得收敛不张扬,这样既不被别人怀疑惹来灾祸,又不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候被那些故意想看她笑话的人嘲笑。”
“看起来,她也是个有心思的人。”
我笑了,宛如一抹皎洁的光:“她有的只是心思,而不是心机。”
“深宫历练人,谁知道过几个月她会变成什么样呢?”夏嫔皱眉,对我的话表示怀疑。
“如果可以,我宁愿牺牲一点也不要让她卷入到这场争斗中去,因为,我从未见过如此清亮的眼眸。”我的言语中带着几分惋惜,看着柔常在。
夏嫔微微扬起唇角。“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