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林,花开灼灼,一个身穿大红色长袍的男人坐卧在树枝上,白发三千倾泻而下,蜿蜒成河。
男人左手拿一本生死薄,右手握一指判官笔,浓眉上有一层霜冻结成冰,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长长的睫毛尖上也有着冰凉的水珠。他说:“我知道你不想死,所以我去冥界拿了这生死薄来给你改命,我的桃夭儿。”
他的声音凉凉的,好像从千年之前传过来一样灌进林月牙的心里。
林月牙站在这一大片桃花林里,片片桃花纷纷而落,承然,对面树上坐的红袍男人很俊美,但她无心欣赏。“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儿?”
她记得她在去办公室的电梯上,冲进电梯的刹那,被电梯门夹住了头,然后就出现在这里了。
男人眼微抬,一道光闪在她的脚边,出现一个穿衣镜,但镜子的画面却不是她的人影,而是一个医院里的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女人,鼻孔嘴巴里都插满了管子,头部还缠了厚厚的绑带,奄奄一息的样子。
她不可置信的走近穿衣镜,手指着镜子里的女人问:“那是我?”
“是你!。”男人说着翻开了生死薄,悠然开口“你还想要活多久,十年?五十年?”
她握紧了拳,指甲掐进肉里,却一点儿都不疼,她现在只是个魂魄,身体还躺在医院里呢。她想要活多久?呵,至少要结婚,结婚后生完孩子,然后看孩子结婚,在看孩子生了孩子吧。
“大胆魔尊,竟敢抢了我冥界的生死薄,”伴着声音,一坨黑光落在了林月牙身旁。黑光气势磅大,震得林月牙飞了起来。
红袖一甩,男人就将林月牙的腰部给卷住,拉回了怀抱。他威协的话语说得就像喝茶一样轻悠,“不就是借了你冥界一本生死薄和一支判官笔么,冥君还亲自来了,来了就来了,来的时候也看着点,别砸到了我的桃夭儿;要是伤了她一根头发,本尊就毁了你的冥界。”
“哼”冥君冷哼一声,刮起一阵黑风。
这黑风吹过很冷很冷,冷的林月牙浑身直颤。
她现在是魂魄,正好受冥君所管,如果说人间的刀伤不了她分毫,那么冥君的一个哈欠就能将她吹走。
还好,红袍男人将她护在怀中,大大的红袍一挥,就将她裹进了袍子内。她看着对面的冥君,穿着一身黑袍,却无手无脚也无脸,脸是像雾一样的东西在转。
“本冥君已禀告天帝,你违背了三界各自安好的诺言,天帝自会追究你的责任,倒时候看是你毁了我冥界,还是你魔界被我天帝收服。”黑袍男人的嗓音很暗哑,哑的林月牙都听不清说了些啥。
但红袍男人却听得一清二楚。“呵,天帝,不过是个小毛头,本尊从未放在眼里。”
“狂妄至极!”冥君挥袖,背后涌起一阵阵黑云黑风,黑风所过之处,桃花片片枯萎发黑像中毒了一般,刚才还粉嫩嫩的桃花刹那间成了乌黑,化为齑粉。
除了红袍男人坐的那棵树还是活的,树上的花还是粉嫩的,其它都化为乌有了。
“冥君息怒,”又一个声音闯了进来,光华乍现,一个白袍男人立在了中间。浑身散发着一种慈爱的光辉,但是眉眼间却透着与世隔绝的清淡与疏离。
林月牙的心动了动,活着的时候,她一直没有遇到心动的男人,没想到死了还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
红袍男人像是感觉到怀中人儿的躁动,眉眼间尽是怒火,浓眉上的冰霜倾刻化了去,原本漆黑的眸子一片红火,燃烧着熊熊烈火。“呵,乐胥仙君,好久不见。”
“乐胥仙君,”冥君尊敬的对白袍男人含首行礼。
白袍男人也对冥君含首,转而对红袍男人道:“无邪,好久不见,万年已过,你这情关还是没过。”
万年已过,情关还是没过。月牙不禁对红袍男人改观,看来这个男人是个很情长的男人!她一直奇怪男人的头发怎么能那么长那么长,长的铺在地上像一条银白色的小河。
“呵,那是因本尊不像乐胥仙君你那样薄情。”
“乐胥仙君,何必跟他废话,”冥君这爆脾气也是等不下去了,他冥界忙着了,没功夫在这跟魔尊劳叨。黑袍灌入一阵阵黑风,整个天地间黑风四起。
白袍还想要劝说,但红袍男人将月牙送到地上,手指在她头上一划,一道光圈将月牙团团包围。
光圈像个泡泡,月牙坐在光圈里,看着外面三个袍子在大战,红的,黑的,白的,打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尘土飞扬。
最后只能看到三个点点在空中相互纠缠,耳边是轰的一声,碰的一声。
她被震飞,光圈也破了个口,她无意识的飘啊,飘到一个小柴房里。看到一个面容丑陋,浑身是伤的女人拿了剪刀捅向自己的胸口。
“你要寻死?”她问。
女人双眼无光,点头。
“我想活。”她说:“把你的身体给我,我替你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