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婆居住在落水镇,是附近著名的接生婆,距离东海渔村一个时辰的路程,韩青山的妻子提前临盆,这是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韩青山与罗中进乃是拜把兄弟,两年前,韩青山在外出打鱼时,在海上救的罗中进,罗中进为报韩青山救命之恩,与韩青山结拜为兄弟,住在韩青山的家中,帮韩青山打杂,这一住就是两年之久,韩青山以前也问过罗中进为何会漂流在海上,罗中进总是含糊其辞,说日后有机会定将事情原委告之韩青山,韩青山问过几次之后,也就识趣的不再追问。
当韩青水带着蓑衣斗笠找到罗中进与王婆婆时,他们竟然才出落水镇,在一个大树下躲雨,韩青水气急败环的咆哮道:“罗中进好的你!大嫂临盆在即,让你请王婆婆去接生,你就这么磨磨蹭蹭的?叫你办点事就这么难吗?亏我大哥对你那么好!”
罗中进抱歉道:“青水大哥,实在对不起,中进来的路上不小心扭到脚,所以耽搁了,后来天降大雨,王婆婆又年事已高,不宜淋雨,所以打算在这里稍等片刻,等雨水小了之后再行赶路的。”
其实韩青水老远就看到罗中进站立之时有异样,但是不知怎的他就是看不惯罗中进,害他跑这一趟,故不耐烦道:“不要啰嗦了,穿戴好蓑衣斗笠,大哥等急了,知道你书生什么事都办不成,叫我来接应你,大嫂马上就要生了,等不及了,你自己慢慢赶路,我背着王婆婆先行一步,要是嫂子出了什么差错,看我大哥不埋怨你一辈子。”
罗中进本来还想再大树下再做休息一会儿的,但突然看见天空中紫色雷电大作,罗中进望着天地间的那道雷电,脸色煞白道:“来了,终于还是来了。”也不顾脚伤,站起来疾步跑向韩青水大叫道:“青水大哥,快走,快走,要出事了!”
韩青水愣了一下,诧异道:“刚刚还磨磨蹭蹭的,现在是怎么了,竟然又催起别人来了!你还是照看好自己吧。”韩青水还以为是自己刚刚训斥罗中进的几句话起了作用,让罗中进良心发现,对罗中进的话,也没往心里去。
越靠近渔村,罗中进的心中越是忐忑不安,有些事情他是不便跟韩青水说,当他们到达渔村时,眼前的景象让三人都是为之震惊,渔村内房屋倒塌一片,尸横遍野,血水混着雨水四处流淌,韩青水红着眼颤抖的怒吼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我出去时渔村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竟然成这种样子了?大哥,秀芝,……”
王婆婆虽然年岁大,但是有生以来何曾见过这等惨烈场面,吓的脸色发白腿脚颤抖,罗中进也是脸色惊讶,望着村中一片惨绝人寰的景象,心中一片凄凉,此时雨水已经渐渐小了,罗中进深吸了口气,扶起王婆婆缓步朝着韩青山的院落走去,刚走到韩青山的院落,里面便传来一阵哀嚎还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声。
“大哥……大嫂……,秀芝……秀芝你怎么了,你说话啊……这不可能,之前你还好好地,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呜啊~罗中进我杀了你!要不是你耽误了时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看到罗中进进来,韩青水再也控制不住,愤怒的扑向罗中进,掐着罗中进的脖子道。
“青水,你清醒点,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事又与我有何干?”罗中进解释道。
“与你没关系?大哥海上救你之后,你就一直呆在大哥家中,你一个陌生人,我早劝过大哥让他把你赶走,他不听劝,如今要不是你耽误事情,磨磨蹭蹭的,我怎会不知道村中发生了什么?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哇~我杀了你!”怒火中烧的韩青山将所有责任都推到罗中进的身上。
就在两人打斗之时,王婆婆已经走到婴儿旁,将婴儿抱起,端详了片刻,惊呼道:“血灾印记?这是一个血灾之婴。”
打斗中的两人对望一眼,扭头看向王婆婆,韩青水问道:“血灾之婴?什么是血灾之婴?”
王婆婆道:“所谓的血灾之婴,是出生之时,就已经死了,然而生出来之后不知为何,又突然回还活过来,活过来之后,会在眉心之处,凝聚一个精血印记,这种婴儿就是血灾之婴,传说血灾之婴出世,必会有血光之灾,村中的灾难,我想就是这里出生了一个血灾之婴的缘故。”
韩青水爆喝一声,一把抢过婴儿道:“既然这是一个血灾之婴,那就不能让他活在世上,我要为全村人报仇,为大哥和秀芝报仇,摔死你这个祸害!”举过头顶就要摔死婴儿。
罗中进拦住韩青水怒斥道:“住手,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怎么可能会将全村人都害死,这简直就是谬论,这是韩青山大哥的孩子,也是你的侄儿,你怎么可以亲摔死他呢?”
王婆婆颤巍巍道:“这孩子必须得死,想当年我年轻之时,就曾接生过一个血灾之婴,当时那位孕妇生完孩子,立刻就死了,我告诉孩子父亲那是一个血灾之婴,劝孩子父亲把孩子弄死,那位父亲不听劝告,坚持要将孩子养大,但是之后,他家就总是出现灾难,之后孩子更是疯了,将他们整个村子闹得鸡犬不宁,灾难连连,直到遇到一位远游的苦行僧将那血灾之婴带走之后,这个村子才重归平静,这次这个血灾之婴,竟然一出生就将整个村子影响的全部死亡,长大那还了得,所以他必须得死!”
韩青水望着手中的婴儿,害怕的道:“这孩子必须死,不管他是谁的,不能让他长大后祸害他人。”
罗中进怒吼道:“你是怕他牵连到你吧!这是青山大哥的骨肉,青山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必须保全他的后代!”说着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韩青水只觉眼前一花,再看手中的婴儿已经到了罗中进的怀中。
韩青水冷哼一声,也不再计较,悲伤的抱起张秀芝的遗体走了出去,罗中进看了眼王婆婆,从怀中掏出了些银两交给王婆婆道:“劳驾您老人家一场,今日之事,我定会差个水落石出,给大哥一家人一个交代,但是在此之前还请您老人家不要满口胡言,迷信无知的嚼舌根,这世上哪有什么血灾之婴,你个平凡人家懂什么,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村中还有无生还之人,哼~。”
罗中进一字一句,一板一眼的告诫了王婆婆一番,那种气势哪是一介书生可以表现出来的,但是此刻王婆婆已经吓得魂不守舍,连连点头应是,哪里还敢想其他的。
罗中进走出院子时,韩青水已经不知去向了,而此时的罗中进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与刚刚相比,简直就是天与地的变化,他闭上双目,耳朵微动,片刻之间,似是有所察觉,只见他只是微微一抬腿,整个人便如风一般,轻飘飘的走向前方。
在一个房屋废墟之处,一声不可察觉的呻吟声微微响起,罗中进皱着眉头,走进废墟之中,只见废墟下面压着一个中年人,罗中进毕竟在渔村生活了两年,自然认得此人是渔村的李逊,此时的李逊浑身血渍,一个胳膊和腿砍下,半身之上一根横梁砸在他身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罗中进蹲下身仔细查看了李逊的伤口,嘴中喃喃道:“伤口整齐,血流喷射,显然是一刀划过肩膀和大腿,凡尘利器根本做不到,而且又这么短的时间,将渔村老少全部屠杀,这等实力,绝不在我之下,在那种强者为尊的地方,我实在是招惹不起,你等也不要怪我,更何况我伤势未愈,就是有心也无那实力啊。”
李逊又哼唧了两声,摇摇欲坠,罗中进急忙在男子身上拍了两下,李逊这才似有所舒缓,罗中进盯着李逊,问道:“李逊,告诉我,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渔村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会变成这样?”
李逊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是罗中进,伸出仅有的一只带血手,拉着罗中进道:“我也……不知道,我之前……打算下海……捕鱼的,不料……走到半路,天空……阴沉了下来,我就……往回走,还没走到村子,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我就向家……中跑去,突然……在路上……看到一位……穿着黑衣服的……奇怪之人,我本……本想询问……此人来历的,谁知……那……黑衣人……竟一句话不说,抬手间……就将我……弄成现在这样子了,中进啊……我不想死……救我……救我……”李逊紧紧地攥着罗中进的手,嘴中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罗中进已经听不清了,因为李逊嘴中已经涌出了大口大口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