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1月1日,凌晨6时15分。
通往巴丹半岛的道路上,军队和难民正慌慌张张地行进着。难民们纷纷夺路而逃,使得军队被甩到了身后。
大量的北吕宋部队士兵正通过何声耀小组守卫的卡隆比河一处大桥,颜宸每十分钟用电台向博尔顿中尉报告一次情况。
退下来的美菲军队士兵异常疲惫,他们毫无精神地从何声耀等人身边经过,破衣烂衫的样子就可以看出他们是从前线溃败下来的。
一个双腿被炸断的中士被担架抬着走过,何声耀跑出了掩体,把自己的水壶放在担架上中士的手中。
“FuckJapanese!他们不要命地冲上来,连地雷和炮弹都不能阻止他们前进!一群疯狂的野蛮人!你们要小心啊!”中士晃了晃水壶,表示感谢,被人抬走了。身后的一个下士嘴里咒骂着,也跟着离开了。
“大哥,日本鬼子离着不远了吧!”把胳膊搭在机枪上的刘德水问回到散兵坑里坐下的何声耀。
“他们已经突破了第二道防线,正朝巴丹半岛过来,温莱特少将指挥的部队正从阿格诺河防线撤下来,听说他们打死了日军的一个支队长。”何声耀看着经过的败兵和难民,忧心地说道。
此刻温莱特少将和他的北吕宋部队正在为南吕宋部队和马尼拉预备队的撤退争取时间,他在林加延湾一路后撤,沿途节节抗击日军,收拢部队,布设了五道防线,且战且退。正是他的指挥,使得麦克阿瑟的撤退计划异常顺利地执行。
12月26日,麦克阿瑟待在科雷希多岛上的马林塔隧道里,和菲律宾总统奎松商议之后,对外界正式宣布马尼拉为不设防城市。
虽然他的撤退计划极为仓促,但是由于日军的过于谨慎,没有判断出美军的撤退企图,日军主力没有立即追击撤退的美菲军队,也没有出动航空兵轰炸马尼拉和通往巴丹半岛的公路,使得有9个师8万多人和3万多难民成功撤退到了巴丹半岛,完成了一次“伟大的战略行动”。
北吕宋部队一路溃退下来,他们弹尽粮绝、人员不整,但是仍然保持着斗志。就在颜宸再一次报告连长情况后,一辆吉普车驶过大桥,在F连阵地上停下来。
第2排的少尉排长迎上来,车上下来的正是温莱特将军。他看着F连的防御阵地,点了点头。
徐博看了看将军,温莱特此刻已经是疲惫不堪,他亲自断后,指挥最后一支部队撤过大桥。当徐博看向对岸的时候,他注意到了正在行进的士兵们突然纷纷跑了起来。
一辆M3坦克一边倒车一边向身后开火,突然被炮弹击中,整辆车冒起了黑烟和火焰,乘员满身是火爬出来哀嚎。
爆炸如同信号,所有人快速地跑过大桥,身后一辆97式坦克跟了上来,车身上的并列机枪射击着那些奔跑的美国人,不少人被击倒。
“该死的日本鬼子,他们追上来了!”温莱特将军躲在掩体后面,端着望远镜看着河对岸。
“排长!你的命令是什么?”何声耀冲着排长喊着,刘德水已经点30机枪的保险打开了,而徐博也瞄准了对面出现的日本士兵。
“压制射击,把那群狗娘养的给我干掉!掩护我们的人撤退!二等兵颜宸,用电台通知博尔顿中尉,告诉他我们和日军接战了!”少尉命令道。
“打!”一声令下,刘德水操作着点30机枪先向对岸开了火。此刻日军步兵刚从路边的丛林里跑出来,他们的刺刀上挂着日本国旗,一身短衫手里提着步机枪,趴到河边向大桥和河对岸的美军开火。
徐博第一枪打在了那辆97式坦克上,稍微瞄了一下,第二枪就把坦克炮塔后面举枪射击的一名日军从车上打了下来。
颜宸对着电台一顿呼叫,喊完之后趴到机枪旁边,帮刘德水扶着机枪弹链。刘德水操作机枪扫射着河岸,有几个冒失跑出来的日军被迅速撂倒了。
其他人也跟着开火,迅猛的火力还真的将冲锋的日军压在了河对岸的滩头上,迫击炮弹落在对岸,炸伤了一些日军步兵。
何声耀端着冲锋枪跑到桥上的沙袋工事旁,向冲上桥面的日军步兵开火,掩护几名美军士兵扛着弹药箱从他身边跑过,这是最后的几个人了。何声耀换弹鼓的时候,他抬头看见那辆坦克正驶上大桥,炮口正向他转动。
“我去你妈!”何声耀赶忙爬起身往回跑,坦克炮弹就落在他身后几米处,他一个滑步滑进了散兵坑。
“二等兵!快点把桥炸掉!”当何声耀正忙着把电线连在起爆器上的时候,温莱特将军冲着他大声喊道,而且不停的招手,如果大桥落在日军手中,那么他们会尾随美军冲向巴丹。
何声耀果断地按下了起爆器,大桥上的炸药被引爆了,桥墩和桥面轰然倒塌,那辆日军坦克也摔进了卡比隆河。
“干的不错二等兵!”温莱特将军向他树了树大拇指,然后被参谋拉走了。
“好了,所有人撤退!机枪断后掩护!”少尉命令着,河岸边的防御工事里的美军纷纷把步枪里的子弹都打光,然后脱离战壕转进树林。刘德水继续扫射着,几年的训练让他学会了怎么用机枪压制几百米内的大股敌人,他的射击扇面内已经都被压制了。对面的机枪手也想用大正十一式机枪还以颜色,但是无济于事。
“F-1,这里是F-6,我们正在撤退,完毕!”颜宸抓着话筒大喊道。这时候刘德水把一个弹箱的子弹打光了,何声耀要他马上撤退。颜宸忙着帮他把机枪插下来,背着电台和步枪拎着机枪支架先离开掩体跑进树林。
徐博把最后一颗子弹打出去,一颗掷弹筒的榴弹在水里爆炸,崩了他一脸水。他胡乱擦了一把,把机枪用的水箱拎起来,跟着抱着机枪的刘德水跑进树林。何声耀自己断后,最后看了一眼正在射击他们的日本鬼子和被炸断的大桥,转身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