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的时候也是这身皮草,我还奇怪呢,这么漂亮又有钱的姑娘怎么就寻了短见呢。”杨叔抚摸着下巴说。
“这就奇怪了。”我自言自语。
“张右一,有话快说,有屁……”杨杨突然觉得不妥,生生把后面有关屁的几个字吞了下去。
我看了一眼杨杨,问:“你冷吗?”
“不冷啊。”杨杨被我的问话搞得有些摸清头脑。
“这就对了,”我说,“杨杨上身只穿了衬衫和短短的小外套,下身是棉短裙和棉袜子,她都不觉得冷。而画面中的女子却穿了长款皮草,现在虽然深秋了,但仍会显得很是夸张啊。”
“是哦,”杨杨拖动鼠标倒回女子的画面,“她穿的可不是普通的皮草,这是古奇今年最新款的呢,你看后背的刺绣。”
“好漂亮的两只鸡啊。”胖子也凑到屏幕前。
杨杨翘腿踢了胖子一脚:“这是一对燕子。这款皮草是法国设计师设计的,除了原料采用上好的狐狸皮外,还应用了我们中国的刺绣工艺,取咱们中国人比翼双飞的意思。”
“你知道的还真多。”我由衷佩服杨杨在时尚界的体察入微——我是一个迪奥与奥迪分不出的人。
“很贵吗?”胖子问。
“贵到你都不敢薅它一根毛。”杨杨翻翻白眼。
“杨叔,您说她是从天桥上跃下,然后被豪车撞飞而死的,那她身上有没有血迹?刚才在视频监控里并没有看到血迹,是你们或者医生处理过了吗?”我问。
“哦!对!”杨叔一拍脑袋,“我还奇怪呢,一般车祸而死的人,都是支离破碎的,可她只从鼻子和耳朵留有一些血迹。我没有处理过,我估计医生也没有处理过。如果有很多血迹的话,一定会沾染在她的皮草大衣上。”
“我明白了,杨叔。”我站起身,“我想警察现在也在调查这名女子的身份,如果有任何线索请马上通知我。至于她自行离开殡仪馆的事情,我可以断定这是一起妖异事件,务必要保守秘密。如果家属来认尸,就说设备检修,冷藏库不能打开。”
杨叔点点头。杨杨歪着头看着我:“张右一,殡仪馆的撒谎都要你教了,看来你这撒谎的本事高于你镇妖的本事啊。歆婷姐还没发现呢吧?”
“今晚吃什么?我请客!”我慌忙说。但是我很快就为这么草率地说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杨杨把晚餐定在三里屯一家西餐厅,而且邀请了饭量惊人的沈然。
“沈然,您这两成熟的牛扒,怎么没呲你一脸血啊?”胖子看着狼吞虎咽的沈然说。
沈然吧嗒着油亮的嘴:“你们这次要侦办的妖异事件要小心了,我觉得这更像一起灵异事件。”
“灵异事件是针对鬼的,鬼没有实体,而这个事件中,女子是自己走出殡仪馆的,第二天遗体消失了……”我摇着头说。
“行尸?”沈然问。
我说:“《难经·十四难》里说:‘再呼一至,再吸一至,呼吸再至,名为无魂。无魂者当死也。人虽能行,名曰行尸。’行尸是未死之人。”
“那这个女尸是什么?”沈然嚼着肉说。
“妖怪是一个大类,下分妖、魔、鬼、怪、灵,”我说,“我觉得更像‘怪’里的僵尸。”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沈然问。
“先找到她。”我答,“我觉得她还在北京,虽然人海茫茫,但她那身皮草还是很有特点的。”
“不要尝试去联系一个死人,其他亡灵也会找上你的。”沈然突然严肃地说。
我一愣。
“哈哈哈!逗你们的,”沈然一边擦嘴一边说:“我是心理医生,只负责治病救人,不负责装神弄鬼。另外歆婷让我带话给你,让你小心点儿。”
“完了?”我问。
沈然:“完了。”
“怎么这口气像黑社会给我带话儿呢?”我一阵郁闷。
我们在当天晚上就接到了杨叔的电话,他告诉我们说:警察已调查到死者名叫梦柯,是吉林人,做过公司前台,兼职做视频主播、showgirl、模特。警察尝试跟她家人联系,她父亲听到梦柯死了,只顾问梦柯有没有留下钱给他,并没有打算马上来认尸——这让杨叔松了一口气。
我挂断电话,一阵心悸——杨叔一把年纪了还知道视频主播和showgi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