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的嘤泣事件之后,歆婷一直没有联系过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出现在那个大巴上,甚至自己都有些恍惚,我和前女友有没有过……
这天傍晚,秋凉似水,我在五元村的露台上,鼓足勇气给摁下微信的语音消息键,刚准备跟歆婷说上两句,楼上突然有一个女声喊道:“我的胸罩掉你那里了!”我一慌神,一松手指,这句话“嗖”地被发了出去。
我仰头刚要发作,就看楼上一个套着睡衣的妹子正探下一根长竹竿,从我的肩头把她的胸罩慢悠悠地勾了上去。
我不禁有些哀叹,祖父为什么教了我镇妖之术,却没有开算命的课程。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我一看是歆婷打来的,我颤巍着手,在屏幕上划了三次才接通。
“张右一。”是歆婷吴侬软语式的普通话。
“歆婷,”我忙说,“刚才的那条微信是个误会,如果我跟你说,是楼上掉下来个胸罩砸到我身上,你信吗?”
“我信。”歆婷说。
“你不要说气话。”我担心地说。
“为什么不信?”歆婷继续说,“我就在你楼下,楼上妹子的喊话我都听到了。”
我赶忙向楼下望去,黑暗中能看到歆婷那件奶白色的毛衣,她旁边有个黑影。
“你旁边是个垃圾桶吗?”我问。
“少废话,给我们开单元的防盗门。”歆婷挂掉了电话。
在这个周末的晚上,杨杨跟沈然去崇文门逛街,只有我和胖子在五元村的家里。
我开门的一刻,很想给歆婷一个大大的拥抱,直到我看到她旁边有个大大的身影。
“这位是?”我仰视着这个别我高半头,体型大我一圈的男人问到。
“这是我朋友,”歆婷笑着介绍,“高山,区局刑侦队的。这是张右一和王得疆,职业是设计师和程序员,兼职镇妖。”
“人如其名啊。”胖子走过来跟那个叫高山的警察握了握手。
因为这个高山是跟歆婷一起来的,我对他充满了敌意:“婷婷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称呼歆婷。
歆婷皱着眉瞪了我一眼,“还不快让我们进去坐。”
“其实我这次来是因为发生在门头沟的一起碎尸案,”高山坐定后直奔主题,声音浑厚,“沈歆婷跟我爱人是同事,听她说二位是镇妖师,想请你们帮个忙……”
我听说这高山已结婚,马上对他增添了几份好感。
“事情是这样的,”高山向我们介绍了情况,“我们一周前接到群众报案,在门头沟磨盘岗的老林区悬崖下,发现了一具男尸,年龄在四十五岁左右,男尸旁边有一辆‘齐C’牌照的丰田越野车,推测是死者的座驾。磨盘岗是门头沟海拔较高的山岗,只有狭窄的山路可通,前后人烟稀少。我们到达现场时猜测他是驾车坠崖,但是法医给出了不一样的结论……”
“法医怎么说?”胖子问。
“虽然死者全身多处骨折,而且身体也发生了变形,完全是坠崖身亡的样子。”高山继续说,“但是法医告诉我们说,死者的致命伤在脖颈,那里有一处动物咬痕。他推测说,死者脖颈的咬痕是鼠科啮齿类动物造成的。”
“你的意思是,死者是被老鼠咬死的?”我诧异地问。
“嗯。”高山点点头。
“可是,”胖子说,“如果是老鼠咬死的,那老鼠的咬力和体型几乎相当于一头老虎,哪里会有这么大的老鼠呢?”
“这正是我带高山哥来找你们的原因,”歆婷说,“警方询问了当地野生动物保护组织,也请教了动物学家,可是仍旧无法得出合理的解释。”
我起身抽出书架里的一本书说:“上个世纪80年代,前苏联乌克兰境内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4号反应堆发生爆炸,造成多人当场死亡,强辐射物泄漏。这本书上讲到,一直到90年代时,一支9人科学考察小组进入切尔诺贝利,却突然遭遇一群巨鼠袭击,只有一人生还,最后当局集结大量军队、轻重型武器,将所有能发现的巨鼠群消灭,传闻中出现的巨鼠就被称为‘切尔诺贝利巨鼠’。”
歆婷点点头说:“一开始我也以为是类似于‘切尔诺贝利巨鼠’之类的变异动物,但是‘切尔诺贝利巨鼠’体积也只有山猫那么大,而且是群起攻击,这与死者脖子上只有一处致命伤痕并不相符,而且按高山哥的描述,攻击死者的动物应该比山猫大的多。”
“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死者叫鹏翔,是齐省的一个乡长。”高山答道,“家属正在赶来北京的路上。”
“嗯,”我低头沉思,“第一,我们要去现场看一看;第二,我们想看下死者和他的车,如果不方便看的话,至少要给我们看一看照片。”
高山点了点头。
歆婷开车送高山,临别前,我鼓足勇气对歆婷说:“明天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歆婷摇下越野车的车窗说:“我正在为新买的紧身裤减肥。”不等我回话,她已经发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