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小乞丐绫罗面无表情地看向安妮儿,眼神中满是警惕。安妮儿无所谓的耸耸肩,调笑道:“嘿嘿,被我迷得走不动路了?”
桥洞下,晨日清冷的阳光映着安妮儿的背影,丝丝冷风刮得破布搭成的小窝摇摇欲坠。
“你……怎么来了?”
“你以为我先走了就不会再来?啊哈,天真。”
绫罗看向女孩清丽面容上的戏谑意味,冷淡道:“你想干嘛?”
“我不是说了吗?住下。”
“钱呢?”
女孩甜甜地笑着:“魔晶卡给你了,密码和身份认证也给你了,里面有几百苏拉呢,可惜你没有想着去取。”
绫罗闻言不置可否,明白安妮儿有事相求,便是冷冷地下达了逐客令:“离开这里。”
安妮儿扬起额前刘海,神采飞扬:“如果我要待在这呢?”
“没问题。”
“呃……”安妮儿一脸震惊的样子,“你怎么这样善变?”
“不知道。我先走了。”
“我……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安妮儿看向面无表情的绫罗,一脸苦瓜样,“能不能别摆出这幅姿态,我很麻烦诶……”
衣衫褴褛的绫罗嘴角抽搐,愈发觉得此人危险之极,便加快了收拾长匕、零散硬币的动作。安妮儿歪着头,撇撇嘴道:“你也是够了,难道你没有生活地更好的念头吗?不渴望吗?”
“我想。但是活下去就够了,不能活下去那些都是空谈。”绫罗平淡道,动作没有半点迟疑,“所以,再见。”
“我是……巨龙还是危险物品?值得你如此避之不及?”
安妮儿没好气地说道,然后便是双手叉腰站在桥洞的阴影下,拦住小乞丐的去路:“相信我,我这里需要你帮的忙根本没有那么夸张,而且你还能拿到更多的苏拉……”
“苏拉?”绫罗根本没等安妮儿说完,便抬眸问道,“多少钱?”
“视情况而定,可能一千苏拉。”安妮儿撇嘴鄙夷道,“掉进钱眼里了?”
“不去。”绫罗回答的极其果断。
“那好,既然你答应了,我就先……呃啊,你什么人啊!这么多钱你都不要?”女孩怒其不争,“你是不是正常人啊?”
“钱多,危险。”
在绫罗的贫民窟生涯中,价值愈丰厚的报酬,就愈与危险挂钩,有时甚至会是雇主来坑骗你。所以面对这种情况的雇佣,小乞丐往往都是敬谢不敏。
“……唉……”抓着破旧裙摆的安妮儿一怔,旋即抚额,便是叹气道:“那好,你就帮我送个信,我不好出面,容易被那些人抓住,报酬虽然少,只有二苏拉,但是很简单。”
“之前的任务是什么?”
女孩儿惊异看向绫罗,顿了顿便说道:“帮我去某个戒备森严地方偷出一封信笺。怎么?你回心转意?嫌第二个钱少?”
“我想要详细了解第二个任务。”
男孩的态度果决而凶厉,毫无迟疑。而安妮儿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叹道总算应付过去了。绫罗本意是猜测安妮儿是听过他的话才改口,把任务酬劳改成二苏拉,但是安妮儿又能迅速说出第一个任务内容,所以也不像是临时起意,同时这也侧面印证了她在某些事情上是说一不二的,以及反映了一些情况。
然而……安妮儿的确是将一千苏拉酬劳改为二苏拉而任务不变,说出第一个任务时“顿了顿”便是在绞尽脑汁想着任务内容,而且尽可能在简短内想的任务极其困难。
第一次,小乞丐绫罗信以为真安妮儿身上真有能够近距离杀了他的手段。第二次,绫罗再次被安妮儿欺骗,而且……还自作聪明的推断出了某些内容。
之前,在绫罗看来,安妮儿委托时的神态“反映了一些情况”,罗列下来,就是女孩的确有能力自主行动,然而只是因为外界的有人一直在搜寻她这条漏网之鱼,所以跟小乞丐在一起能混淆视听,而再找其他的人来鱼目混珠也可能会遇到突发性事件,解决下来又得大费周章。
但是,事实截然相反……安妮儿现在完全就是依靠着绫罗才能生存下去,如果让她在贫民窟混上几日……不连一日都用不了恐怕就得被折磨的欲死不能,不是被卖到妓院,就是被人当街凌辱。
恋童癖在下城区并不奇怪。
……
任务介绍:
将委托人所写信件转交给目标人物。
难度:G
酬劳:2苏拉
委托方:安妮儿
接受人:绫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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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弱的女孩,翘着腿,摇晃着一双玉足趴在桥洞小窝内,脸上挂着若有所思的表情,一双小手托起歪着的脑袋,煞是可爱动人。
“唔……好了。”安妮儿细细滤了一遍整个委托,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收回不知道从哪带出来的新式钢笔,娟秀的字体留在了绫罗从面包铺老板衣袋里摸出的小本子的空白页上,“这是我的第一个委托,具有纪念性质啊——嘿,我们之间的委托。”
女孩的手指关节敲打着生冷的石制地板,一脸兴奋。
绫罗警惕地再次计算安妮儿保持安全距离,然后不做理会,冷淡地答非所问道:“我的本子,你拿走了。”
安妮儿无所谓地耸耸肩,嬉皮道:“嘿嘿,反正你又不用啦,便宜我算啦。”
冷风通过破布间的空隙兜进,小乞丐绫罗不言不语,只是垂下眼帘不再看向女孩。
“好了好了,来来,你来看看。”安妮儿无趣地撇撇嘴,“怎么样,至少这字还看得过去吧,本小姐的字出现在你本子上是种荣幸!懂不懂!”
小乞丐绫罗恭敬地低下头,应声道:“懂。”
——至少,在这段时间内,不能让她的心情出现问题,要保持基本的关系。
——否则……会死吧。
“呃……”安妮儿嘴角抽搐,再次抚额,“这……真乖。”
绫罗不去理会安妮儿复杂的神情,只是暗松了一口气,万一她晚上趁其不注意,偷偷近身杀了他怎么办?第一次的熏香在小乞丐看来根本不是安妮儿黔驴技穷的表现,而是为了简单行事而做出的行动。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如果可以的话,夜晚。”小乞丐回答的斩钉截铁,“希望允许。”
安妮儿果断赏给了小乞丐一个爆栗,而绫罗神色间惊恐顿显,连忙后退几步,如同对方是巨龙一般。检查自身发现安然无恙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呃……”安妮儿面无表情,“算了,之前我什么话都不想说。我现在……就问你清楚路怎么走吗?”
“……”小乞丐迟疑了一下,心中思量着安妮儿这句话背后的深意,“清楚。”
安妮儿沉默了,绫罗有些担心她会不会看出些什么。
不,安妮儿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沉默的,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