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在铁板凳上躺了不到4个小时,张悦民被射进来的阳光折腾醒了。内心虽然放松了不少,可一想到一堆放在传销的行李还没拿回来,心里有点儿不安。那里面有他所有勉强见的了人的衣服,大学毕业证书,简历等等。
颗粒未进,张悦民在派出所熬到9点左右的,才等到了所里的领导来处理他这事情。做完笔录,张悦民上了个厕所,用清水清洗脚上的伤口和伤口周边的血块。随机,警务人员开着车,带着张悦民返回了派出所旧址并沿路寻找传销窝点。这是张悦民第一次,在大白天欣赏这条令人心寒的路。
或许是逃出来的时候太匆忙,或许是因为当时只想着逃走,只想要自由,他根本没有预料到回来的路居然找不着。就这样,车子在村里的窄道上绕来绕去。半个小时过去了,车里三人当中,年长点儿的警务员开口问道:“你还记得吗?这么漫无目的的找很浪费警力的。”
“我估计是记不起来了,当时逃跑的时候心里只想着逃出来,没留意太多。来传销的那天晚上我也是被灌醉了莫名其妙就进到那了。而且他们白天都不出门,上哪都有人跟着我,我也是因为害怕,所以没敢乱来。”
“那你看咋办?要不再转10分钟,咱们回去呗。”
犹豫了一会儿,张悦民说道:“能给我一支烟吗?”
“现在还有心情抽烟,赶紧找到地儿办完事儿收工。”
“烟瘾犯了,真的。”
“那,拿着,下车抽吧!”
刚下车,烟还没点着,张悦民突然回过头说道:“警察同志,就咱们三个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在传销里至少见到三波人。他们加起来得有近30号人。而且就我在的那一波人都有看门的,看样子应该是混社会的。咱们这么过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张悦民是真怕了。
“我们是警察,他们不怕挨枪子儿吗?再说了,传销抓住顶多就是教育教育,没出什么大事儿,一般也都不算什么刑事案件。”
“不,不是吧?”
“这一片搞传销的基本都是惯犯,抓了几次了都是几个老人,丢进去还得管饭,没出什么大事儿比方说人命之类的,最后还得放出来。”
“啊!”张悦民不敢就此事据理力争,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听到这,也真够令人心寒的。这就是我们纳税公民所生活的社会,这就是某些政府单位办事儿的态度。试问,纳税人的钱都花哪儿去了?这么靠近BJ城的一个直辖市,虽然没有地方上那么腐败,但是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点着烟,张悦民开始回忆进入传销后的各种细节。抽完后上车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我所待的那个窝点我真记不得路了,而且院子外也没什么特殊的特征。但是我来的第二天晚上他们带我去了一个临近的窝点。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我要上厕所,他们派人把我带到屋子后面一个厕所里面。那个厕所特别小,刚好能蹲一个人,特别的小。”
“军哥,你还记得不,那边好像有就有一家跟他描述的一样。”
“咱们先去那吧。他们肯定都互相知道具体的位置。”张悦有点儿小激动了,终于找到线索了。
车子开了不到4分钟,一行三人进了一个小院。
“就是这,就是这,肯定没错。”说着,三个人进了屋里,一个不到1米6的姑娘正坐在偏房的凳子上。
“就是她,她是这个屋里所谓的领导!”顿时俩警察冲了上去,按住了那女的,朝着脸上就一个劲儿的抽她耳刮子。
“又是你,刚放出来没多久又开始搞这个。”
“你们怎么打人呀。你们别打了..”那女的说着。
揍了几个来回,俩警察分工从屋里把被子,锅碗瓢盆一系列东西全都拽了出来,扔到了屋外泥巴路上的水坑里。周边的邻居听到动静,全都出来看热闹。
“老乡们,以后你们别把房子租给这些人,他们都是搞传销,你看看这小伙子,一脚的血,就是逃跑的时候受伤的。要是真出了点儿事儿,谁给提供的房子,那都是要负责的。”
周围的群众只是看着这一幕的发生,没有一个上前搭话。
“赶紧的,你也不用跟我找借口说不知道这小伙之前所在的窝点,赶紧给我带路。”说着,警察俩人,张悦民,那个窝点的领导还有几个所谓的“老板”,一行人拉出了很长一条队伍,走在村里的小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停下脚步,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条路间的小长龙。
靠近令张悦民愤怒的小院时,那个院里负责烧饭的人拖着张悦民的行李箱走了过来。此时,张悦民记起了昨天中午拽他的人当中就有这个家伙,还是一个自称“包工头”的****。他顾不上腿上的疼痛,冲过去就是一巴掌,放倒了那家伙之后,张悦民一个劲儿的踹着“包工头”的头部。直到警察过来把他拽开,才算完事儿。
一说才知道,一帮子人,包括赵钱,“地产大亨儿子”,“摄影师”以及其他人全都躲了起来不敢露面。唯独派他过来让张悦民泄愤好让事态不至于闹的太大。
看到小院上了锁,年轻点儿的警察敲响了隔壁邻居的门。
“有人在吗?”
开门的是一个老大姐。“啥事儿啊?”
“大姐,借我个榔头,我把这边锁给砸开。这是个传销窝点,这受害人过来找行李来了!”
“啊?有这事儿?”
“是啊,你看那脚上的血,就是逃命的时候弄的。您知道这屋的主人是谁吗?”
“嗨,那屋主人出远门了,一般都是过年才回来。这屋子也早让他给租出去了。话说我在这隔壁也没听出来什么异常啊?”
“这小伙子聪明的很呢,一直小心翼翼的。昨个儿晚上偷偷翻墙逃跑的。”
“哦!稍等下,我去拿榔头。”
接过大锤子,那警察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口,嘣嘣嘣的瞧了几下大锁,打开门之后又是老戏重演,拽除了所有的东西。您别说,有点儿像收破烂的,砸锅砸盆的。
这趟走的并没有像张悦民想象中那样惨烈,警察也没抓人,东西也没有没收。相当于教训了他们一顿,然后帮着张悦民找回东西就撤了。最后,俩警察开着车把张悦民送到了最近的地铁站,再了解到张悦民身上还有钱,足够买车票之后遍开车回所里了。张悦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爸,东西我也找回来了。”
“儿子,找回来就好,找回来就好。要不你回来吧,就在咱们这考个公务员算了。实在不行,当个老师也好。一家子在一起,出什么事儿也方便有个照应。”
听到这话,张悦民心里一揪。一毛钱没挣着,还花了这么多车费,如果就这么算了,那这将是自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经历。
“爸,我决定了,我要去BJ,去首都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