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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议

易武似有所觉,慌忙转身回头,却见着蒙塔正站在自己身后,面带笑容。

“不知易使者见到我部族子弟操练,有何感受?”蒙塔望向了演武场,问道。

“操练有法,刚毅坚韧,蒙巴族民果然英勇剽悍!可不知为何操练的几乎都是十岁左右的孩童?难道其他族民不需要演练吗?”易武提出自己的疑问。

“哎,并非如此。只因近日猎会将近,异兽活动变得更为活跃,特别是夜晚,已经有异兽开始向部族驻地发起袭击。现在族中强者寥寥,其他族民也不得不担任起巡逻警戒的任务。”蒙塔答道,面上一缕忧色。

听闻此,易武望着演武场的方向,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咚咚咚咚……”突然一阵密集的铜锣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不好了,出事了!”蒙塔听那锣声,神色焦急,留下一句,匆匆地向那锣声起处赶去。

望着蒙塔远去的背影,易武心想,是什么事竟然让蒙塔如此失色?禁不住心底的好奇,也跟着蒙塔跑了过去。

当易武赶到时,前方早已聚集了不少人。众人皆面色凝重,场中气氛有些压抑。

见到神使到来,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这让易武直接见到了处于人群最里面的蒙塔。就这么片刻,蒙塔的左手上就出现了一道刺目的豁口,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滴落到地上。在其前面,横躺着一具蒙巴族人的尸体,肩膀上是几个深深的圆孔,圆孔周围早已深黑一片。旁边,还有一具狼尸,肚子上一个可怖的血洞显得特别醒目,银白色的血流正从那里汩汩流出,眼看是活不长了。

“蒙拓死了,是毒银狼。它们总是成群地出现,不仅个个行动迅捷,还擅长协同作战,更致命的是银狼的毒牙,只要被其咬一口,毒液便会迅速的漫布全身致人死地。蒙拓发现这些恶兽时便发出了报警信号,可我们赶过来时还是晚了一步,让那些家伙给跑了。最近异兽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了,这已经是第三次袭击部族了。”蒙塔低垂着头轻声地诉说着,这个伟岸的汉子此刻也不禁眼圈泛红。

人群中更有人开始低声地“呜呜”抽泣。

“蒙拓的血没有白流,他的牺牲让我们的阿妈,阿妹,孩子们明天能够更好的生活。神明的光辉将指引勇士的灵魂,他们将因部族的延续而获得永生。”低沉的嗓音,如同泣诉的挽歌,人群自动地分出了一条道,族长蒙图来到了众人身边,缓缓说道,边说边伸出双手将众人拉在周围。

族长的话语让大家占时止住了悲伤。众人纷纷携起手来,手牵手默默的为蒙拓祈祷。人们轻声吟唱,呜咽着,演武场中回荡着逝者挽歌。

蒙巴族人,已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对此早已习惯。从他们出生的一刻,长辈们便告诉他们,每个人都是部落的一份子,每个人都具有自己的使命。男人们负责保卫部落,女人们负责生产并延续部落的血脉,长者们传授技艺并教给人们历史,而孩子们则是部落的未来。任何族民的牺牲都不会被忘记,他们的生命将随着部族血脉的延续而获得新生,这是他们代代传承的信念。

看着这些人虔诚的的面庞,易武心底被深深的触动:面对残酷的竞争,因为他们淳朴的信念,部族延续至今;因为他们坚定的信仰,逝者不灭。每个个体都有自己的使命,而这就是他们部落自己的生存法则。

头一次,易武心中感到释然:当不得不接受身处异世的现实时,自己有过愤恨、懊恼,怨恨被自己的族群所抛弃;当被告知自己可能是人类唯一的幸存者时,自己觉得生命了无生趣。自己忘了自己同样是人类的一份子,而自己也应当有着自己的使命。

而自己的使命到底是什么?易武陷入了沉思。虽然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暂时未知,可是到底人类面临什么样的危机,才会让一个庞大的族群竟然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延续族群的希望?

听着蒙巴族人如同梵音的吟唱,易武顿时觉得积压心中的愤懑一散而消。没有哪一刻能比现在的自己更渴望好好的活下去,因为这唯一的生命,在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它便不再仅仅再属于自己一个人,而是属于整个人类族群。他必须去完成自己身为一个人类个体的使命。

易武心中想着,也默默的阖上双眼,手牵着手与蒙巴族人一同吟唱,逝者不死,只是沉睡。

在决定此后珍惜生命,好好活下去的一刻,一股难以言明的热流突然升腾而起,易武只感到自己好像全身都要燃烧了起来。全身的细胞,就如同炙热铁板上的小水珠,疯狂的蠕动起来。

我怎么了?这是易武最后一刻还清醒时的想法,接着便瘫软着昏迷了过去。

迷朦之中,易武感觉自己似乎悬浮在一个幽闭空间,四周却空无一物,只有一些或明或暗的闪烁线条充斥四周。

这不是真实的,自己现在应当正在力拉族的驻地内才对,易武努力地说服着自己。自己想要呼喊,却有心无力。

……评估……觉醒个体使命……具备触发条件,封印开启启动……

一个机械化的声音响起,模糊却又清晰。是谁?易武想睁开眼看个究竟。

……生物体储备能量释放,封印开启中……

这尼玛,到底怎么回事,封印开启!会变身吗?易武心想着,有些害怕,虽然自己可能并不完美,可是自己还是喜欢现在的自己。。

……警告!能量储备不足,封印开启将无法完成……封印开启中止……

中止了,易武心中稍安,可是也只持续了几秒,又一个声音让它放下的心又飞了起来。

……次级改造方案启动……

……评估……生物体储备能量仅满足细胞活性提升……细胞活性提升…………活性提升完成……

……开始从基因中信息提取……生物体能量有限,信息匹配提取……信息检索……基本信息提取完成……

……向导逆封印完成……

……

世界变得安静,刚才的一番折腾让易武变得疲惫,虽然很想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耐不住那袭来的困意,不禁沉沉睡去。

“族长,易使者这一睡就是三天,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说话的人正是蒙塔,言语中透着关心之色。

“他的状态很奇怪,族中的医师也不清楚。不过看易使者现在的状态,应当是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了。”族长蒙图答道。

“只是不因为何却总是昏迷不醒。这样下去水米不进,总会体弱难继的,终归不是好事。蒙拓,这几日找人尽心照料一下才是。”蒙图关照着又说道。

“是的,族长。”蒙拓恭敬应着。

“不过,有一事……哎,算了,还是等易使者醒来再议吧。”蒙图似有所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说完便转身离去。

是夜,蒙巴族族长帐中。

族长蒙图坐于帐中,身边同样坐着的是三位族老,一盏油灯静静的烧着,豆黄的光映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三位族老更是瞪大了双眼,惊似乎被什么事惊吓了一样。

“什么?族长你说的可是真的?”长老蒙力一脸异色,迫切问着。

蒙图点了点头,缓缓说着,“最初我也不相信,可后来我又仔细看了看,那特有的质地以及色彩定是错不了。在我年轻时外出游历时,曾在一场拍卖会中见过一次,那姆指大小的一粒都几乎让几方强者撕破了脸皮,因此我记忆特别深刻。”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一次的猎会就更回有把握了。只要能够取得兽灵,那些臭小子们可要高兴坏了。前两次都铩羽而归,好多有天赋的族人都没能更进一步。这次那些小子我看他们资质更胜前人,只要完成了血试炼,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够有人能够继承我们的位子,再也不用我们几个七老八十了还在这儿苦苦硬撑,岁月不饶人啊。”三长老蒙武听闻到这个好消息,不由老怀欣慰,笑言道。

“三长老所言是极好的,可是未免高兴得太早了。此等重宝,只要是一个正常人,又岂会随随便便赠与别人。更何况蒙拓还是亲眼看见他从阳明山出来的,那个地方,从来都是有进无出,想那易使者定然是有什么倚仗。若他醒来,却是不给,我们也是强取不得。”二长老蒙如戴着面纱,淡淡说道。

“这,我倒是未曾想到,那可如何是好?”蒙武一时笑意全无,额头深皱,问道。

灯火如豆,四人无言。

“与其如此,不如趁其昏迷之际——”沉思良久,一直未曾说话的大长老蒙力闭上眼睛,以手成刀做了一个割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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