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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乌支乌塔族与白鹿

随从听令出去后,将军一个人在营房里等了很久,始终不见他回来,心里着急,就想亲自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这时候,一个兵丁突然来报,说督军正在砍杀被俘虏来的乌支乌塔部民。将军闻言大怒,喝道:“谁让他杀的?”小兵丁战战兢兢地说:“督军喝醉了酒,得知今天俘虏了两个女人,就想让她们去伺候他。可那俩女的性子烈,宁死不从不说,还打断了督军的一只胳膊!”

“这是胡闹!”将军听罢督军的不检点行为后呵斥道。那小兵丁会错了意,以为将军是在说那两个女子胡闹,就附和说:“是胡闹,那俩女人也太不懂事了!”将军一听小兵丁这话,火气更大了,一脚踹翻了那小兵丁,斥道:“老子说督军胡闹!”小兵丁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说:“是,是督军胡闹!”

小兵丁在一旁战战兢兢地站在,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他心里疑惑不解,不明白将军为什么会向着俘虏说话。将军也懒得跟他解释,快步朝营房边跑去。

关于将军与乌支乌塔族的渊源,要追溯到他少年时的一段经历。那时候的将军只有十三岁,他随父亲的部队去西域押送一批绝密的供品回朝,途径一片丛林,丛林里草木繁多,野兽横行。在一个阴云密布的下午,部队在行进中偶遇一只偌大的白鹿。白鹿与队伍擦肩而过与他们擦肩而过后,年幼的将军对其念念不忘,就趁中途休息的空档,以上厕所为由偷偷去追捕那只白鹿。

那白鹿是在丛林中长大的野兽,对各种道路自然熟悉,没多大会儿功夫,年幼的将军就看不到了它的踪影。将军爬上一棵高大的树,向四处一望,但见那边灌木丛中有动物挪动,只露出了一根白白的尾巴。将军心说:“你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当时将军离白鹿的距离太远,将军年幼还不能拉开满弓,就偷偷地走进那片灌木丛。当他欣喜地跑到离白鹿还有几步的时候,本可以用箭射杀它,可将军心想若能空手捉住它,拉回去,岂不是更能让父亲他们刮目相看。于是他轻轻挪动脚步,正准备扑上去时,那鹿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嗖地从灌木丛中窜出,直接向前面更加浓密的树林中跑去。

将军忙搭箭,可那白鹿跑得太快,再加上周围满是植物的枝蔓,根本无处放箭。将军为刚才没有直接射杀了他而错失良机感到懊悔不已,心里暗下决心,再次追上它后一定不能心慈手软。

将军再次追出,这次他手不离弓,弓不离箭,只要白鹿跑到他的射程之内,就再也别想活过今天。此时,天空中的乌云越发地浓密,眼看就要下雨。那匹白鹿却没有了踪影,年幼的将军再跟上次一样,爬到树顶,四处张望,这次别说白鹿,就连白色的其他小动物也没见着一个。

将军感到奇怪,心说:“那白鹿的速度也不算太快,我一路追它到此,怎么找不到了?”

正在将军疑惑间,忽然一道闪电从半空中划过,那煞白夹杂着红边的电光使丛林里一片光亮。紧接着,一声惊雷啪地在将军耳边响起,他一惊,手上一松,径直从树上掉落下来,还有被半空中的枝条挂住,才不至于摔伤。将军被挂在了半空中,天空越发地阴沉,眼看就是一场暴雨侵袭。将军挣扎着想早些回到父亲身边,他攀住枝条,用力一荡,就坐到了枝条上,也就是在同时,他再次看到了那只白鹿,只不过在它的身后,跟着两只凶狠地猛虎,两只猛虎发出声声怒吼,尖利的獠牙上涎水直流。

将军当时年幼,虽听闻过猛虎厉害,但并没有真正见识过它们的手段,见它两只追逐一只白鹿,心里就来了气,它心说:“这白鹿是我的,你们也敢抢,好,待你们咬得两败俱伤,我再坐收渔人之利!”

将军就坐在树枝上,悠闲地看着两虎一鹿的争斗。按常理说,鹿看到猛虎应该躲才对,可这只白鹿似乎并不惧怕面前的两只庞然大物,它倒腾着前蹄,似乎是在故意挑逗那两只猛虎。

一只猛虎被白鹿的挑衅激怒了,它朝天一声怒吼,声震山林,四野藏着的鸟类簌簌地飞起。那只猛虎向前走了两步,距离白鹿还有五步距离时突然加速,用力跃起,就像一只大网向白鹿扑去。眼看白鹿的脖子就要被猛虎咬住,它轻快地一挪身,竟让那猛虎扑了个空。

将军对白鹿刚才的表现甚感惊讶,它躲过猛虎那一扑的动作轻松地就像是一个身段灵活的武林高手!

那只猛虎扑了空,胸中的怒气发泄不出,它转过身,头猛地一摇,脸上的毛跟着左右摆动。另一只猛虎似乎感觉刚才低估了白鹿的实力,它跟前一只相互配合着,围绕白鹿转着圈子。

将军看到此种场景,心里为白鹿捏了把汗,它能躲过一只猛虎的袭击已是不凡,如今两只一起夹击它,它怕是凶多吉少了。

两只猛虎,一只走到了白鹿的侧面,一只在它正前方。侧面的猛虎似乎找到了时机,它趁白鹿稍一低头的时节飞速地朝白鹿扑去,它这次并不想直接咬住白鹿的脖子,而是想用身体把白鹿扑到,为同伴争夺咬死白鹿的时间。

将军心说那两只猛虎太歹毒了,他拿起弓箭,瞄准了白鹿正前方的那只猛虎,只待一会儿白鹿落到下风时助它一箭。

就在它一眨眼的功夫,侧面的猛虎扑到了白鹿身上,但并未扑倒,而正前方的白鹿趁机咬住了白鹿的脖子。将军心说不好,赶忙拉弓,可它还未放手的时候,白鹿已经把前方的猛虎用头甩开,直接将猛虎甩到了将军所在的树干上。白鹿的力气极大,猛虎撞上去后树枝颤抖了起来,两只手都忙着拉弓的将军一下没坐稳,竟从树干上掉落下来。当将军落到地上,缓过神后一看,立即被吓得心惊胆颤,那只撞到树上被弹下来的猛虎正在他的面前,张着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咬住他的头。

将军后来回忆说,那一刻他想到了死亡,想到了父亲,想到了自己的未来……可他已经绝望了,绝望地放弃了抵抗,闭上眼,只待死亡的来临。可他等了好久,依然没有等到死亡,他疑惑地睁开眼,惊奇地发现,那只猛虎已经死在了它的面前,因为有十来支箭深深地插入了它的脊梁骨。

将军疑惑地看着四周,发现另一只猛虎还在跟白鹿撕扯,而在另一边的大树后面,十几个模样怪异背着弓箭的赤膊壮汉正在向他招手。将军知道是他们救了自己,心里生出亲切感,就走到他们面前。其中一个年轻人用不太熟练的中原语言问他说:“你怎么会在这儿?”将军就把偷偷跑出来追白鹿,之后遇到白鹿与两只猛虎相斗的过程说了一遍。最后,将军指着那只白鹿问他们说:“它怎么如此厉害?”

众人一起看向白鹿,只见它依然高傲地站在原地,而那只猛虎却是满身的血迹。猛虎用尽所有的力气,最后一次朝白鹿扑去,白鹿只轻轻地挪动几步就躲过了猛虎的最后袭击。奄奄一息的猛虎已经没有了力气,低下了高昂的头,趴到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青年人笑着解释说:“白鹿是上天赐予我们乌支乌塔族的神兽,它神通广大,无所不能。”说完,十几个赤膊的汉子一齐双手合抱,对着白鹿做出最虔诚的一拜。那只白鹿受了族人这一拜,悠然地走进林中,不见了。

将军不禁赞叹道:“好厉害!”

青年人与他的族人商议了一番,对将军说:“是神兽指引你来到了这里,你就是我们乌支乌塔族的朋友,现在,请允许我们邀请你到我们族里做客,请你吃最好吃的肉,喝最好喝的酒。”

将军见他们盛情邀请自己,也不便拒绝,就跟着他们往丛林深处走。可刚走了几步,他突然想到自己已经跑出来很久了,父亲找不到自己应该会很着急。他像那个青年人说出了心里的担忧,那青年人招呼他族里的人停下来,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从他们的表情里,将军似乎看到了两种不同的意见。果然,他们商议完,那青年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对他说:“我们只有一小部分人支持返回去找你的父母,但大一部分人觉得神兽只带了你一个人来,所以只有你是我们的客人,至于其他人则不能进入我们的领地!”

将军听到这里,正犹豫是该回去还是跟他们进入丛林深处时,天上终于下起了大雨。青年人笑着对将军说:“你看,老天替你做了决定,它用大雨阻挡了你回去的道路,现在你只能跟我们一起回去避雨了。”

“可是我父亲他们……”将军依然很纠结。青年人安慰他说:“下雨了,你父亲他们肯定也得找地方避雨。你先去我们族里做客,等雨停了之后我们再送你回去!”

将军心想:父亲押韵的是绝密供品,他片刻也不能离开供品,所以他不会冒雨出来找自己,这样的话他正好可以去见识见识这个神秘的部落是个什么样子,等回去后也好向他们炫耀一番。于是将军下定决心,跟随乌支乌塔族的部民向丛林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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