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萧立果。
我说：“你老也不行，你老年岁这么大了，万一有个闪失，我没法向国人交代啊！”
萧立果说：“正是因为我有一大把年纪了，所以才要做这第一人。我死了不要紧，我没几年活头了，让年轻人去冒这个风险，那才叫得不偿失呢！”
我说：“也许我们还有别的方法，让我想想。”
萧立果说：“你是想解剖么，死人行不行？”
我说：“就是想要死人解剖，但战争中死亡的人都仍进了大海，用活人解剖吧，岛上的活人都是我们的国民，我下不了手。”
萧立果说：“幸好我那里还留着一具俘虏的尸体，原准备用来练针灸的，现在正好用来供您解剖；不过我把话说在前面，如果解剖证明可以在活人身上动刀，这第一例还是由我来试。”
“这……”林志玲迟疑道。
萧立果说：“女王不用跟我抢了，我是族中的巫医，我本来就要做这第一人，人类有个神农，为了解除民众的疾苦，还尝百草呢，九死一生，我让首相做个试验，有什么不可的。等试验成功了，你做第二例不迟。”
我点头说：“只能这样了。你们放心，只要有尸体供我解剖，我心中就有底了，出不了大问题的。”
萧立果说：“尸体我藏在一个山洞里，解剖恐怕要秘密进行。”
我说：“是的，两国已合并，用百越俘虏的遗体解剖，会引起骚乱。”
我去卫生队拿上解剖刀，随萧立果去山洞。那个山洞竟然是当初刘嘉玲娶我时让我净身的山洞，那具尸体就放在我躺过的水中的磐石上。
眼前之景让我疑心时空倒转，让我疑心磐石上的尸体就是我。我拉着萧立果的手说：“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半年就过去了。”
萧立果说：“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刘嘉玲女王离开我们一百四十三天了，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外面是怎么过的，我想想都要流泪。”
萧立果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我也动情了，眼含热泪说：“您老放心，只要刘嘉玲女王还活着，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她换回来。”
萧立果说：“那就好，那就好，我们这些老人没什么用了，只能指靠你们年轻人了。”
我点点头，涉水向磐石走去。
尸体已经萎缩，但还没有大面积腐烂，可以让我看清系带处的组织结构。我让萧立果拿来火把，在火光下开始解剖。
我在腿的两侧动刀，割下系带，然后拿到洞外的光亮处观察。从腿上剥离后的系带有两个手掌那么大，重约半斤，以软组织为主，里面没有大的血管，但是，我发现，系带的上缘有一根白色的筋膜，按照医学院的教授所教的知识，这根白色筋膜应该是神经。
身体的动作是靠神经来支配的，神经一旦断裂，相应的部位就不听使唤了，这是人体的规律，人鱼体是不是也是如此呢？我皱紧眉头，一言不发。
萧立果说：“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可能不能在活体上动刀了。”
萧立果说：“为什么？你们人类没有这个系带，不是生活得好好的。再说，我们的祖先是秦人，我们为什么不能跟你们一样？”
我指着系带上的白色筋膜说：“这个筋膜应该是神经，我们的两腿能够迈动，都是靠神经支配的。从这根神经的粗细来看，它应该不是支配整个下体的大神经，但也不可小视。如果这根神经只是连接两腿间的系带，支配系带联动，那么切除了也没什么问题，如果这根神经不仅是支配系带，还支配两腿的动作，那么切除后活体就会瘫痪，再也不能走路了。”
萧立果沉吟片刻说：“这就是说，切除系带如同打赌，成败各占一半。”
我说：“是的。我们缺乏核磁共振等医疗器械，若是在SH，就可以通过仪器事先诊断清楚。”
萧立果说：“你还是在我身上试一试吧，不是还有成功的希望么？”
我摆手说：“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风险。”
萧立果说：“不让我冒这个风险，难道让女王去冒这个风险？如果不改造我们的身体，打造特种部队，我们日后会死在金钟和红唇之手，与其这样，还不如在你手上冒风险。”
我咬咬牙说：“用敌国俘虏来做试验吧，我让陈大卫去抓一个活口来。”
萧立果说：“俘虏要是假装瘫痪怎么办？你能得到真实的试验结果吗？再说，我们也没有时间耽搁了。就在我身上动刀吧，别犹豫了。”
我点点头，再次进洞，详细查看尸体两腿间的切面，把创面上的组织结构记在心尖，然后对萧立果说：“我们去手术室吧，如果您瘫痪了，我养您一辈子。”
萧立果笑呵呵地说：“好好好，我就想赖着首相，有生之年与首相呆在一起，是我的福气。”
我的眼泪像泉水一样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