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馒头
千山月好奇的道:“难道你就没有怀念过外面的花花世界么?”
普凡道:“我从小在庙中长大,世上多好玩,不知道,不过这么多年了,当和尚有吃有喝有经念,这就挺好的呀。”
千山月心里无奈的笑了笑:“单纯一些真好,而且还把念经放到了最后......”
千山月随即苦笑的摇了摇头,心想:“世人多云佛家弟子痴,那到底是世人痴,看不透红尘呢,还是佛家痴,嫌红尘享乐,太虚妄呢?”
千山月皱了皱眉,想不通,世间这么多人都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也没见有几个人可以想的通的,因此也不在为难自己。
其实,千山月自然也知道当务之急是把今后的寺庙生活充实起来,为此也要好好对庙规等了解一番。于是,转而望向身后紧跟自己的普凡,道:“师弟啊,咱俩在一起一下午了,怎么也不见你给我讲解讲解咱们法缘寺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普凡一听,顿时牙齿紧咬,头皮一紧,背后冒出了潺潺的冷汗,法缘方丈交代的最重要的事情自己怎么就会忘了呢,不敢停留时间过长,赶忙向千山月道:“啊大哥.....这个不是故意的,只是与大哥聊的太投缘了,就......就忘了。”
说完后,看到千山月后像并未把自己的失误放在心上,才轻轻的松了口气,对千山月耐心的讲解起来:“其实,我们一天所做之事,也是很简单,新入寺的师兄弟,会在三个月内打水烧柴做一些杂事,虽然大哥你是法缘方丈的关门弟子,不过......”
普凡小心翼翼的说着,看到千山月并未太多在意,才又开始继续道:“其实吧,这个主要就是为了让刚刚从凡尘中跳脱出来的人们,有个好的身体锻炼,毕竟我们是苦修,生活上不比俗世的生活,要艰苦许多,没有良好的身体,也根本就无法潜心修佛。”
千山月默默地点点头。
普凡继续道:“由于往来的香客平日会多些,类似于接待这些事情,过多的让佛家弟子做的话,也会对参悟佛理上有所延误的,因此,接引方面的事情,都是刚入寺不久的人做起的。当然,在对香客的指点迷津方面,还是要由参悟透彻一些的师兄来做。”
听到指点迷津,千山月心中略微觉得有些古怪,怎么都会一下子联想到有些江湖上所谓的高僧为了骗钱把人忽悠的团团转。
当然千山月也知道,法缘寺的讲解和指点,与江湖骗术完全不同,毕竟法缘寺能够像今天这样远近闻名,也不是靠行骗得来的。
千山月听着普凡源源不断的说着,再次感叹大寺不愧是大寺,对于刚刚入门的弟子和修行有了一定的见解的弟子,都有较为周详合理的安排。
千山月思前想后,越觉得适合刚入门的自己,慢慢适应,渐渐远离喧嚣的尘世,与佛门渐渐接轨。
时间飞快,此时已是夜晚,千山月盘坐在自己的寝室,简陋的房间中在床的旁边,也仅仅是摆了一张简单的四腿桌子,桌子上面,是一盏古朴的油灯和一本微微泛黄的古经。
虽然谈不上条件多么好,但是对于现在颠沛流离、甚至可以说无家可归的千山月来说,有个自己的房间,也是真的“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大慈大悲了。
桌上的青灯与古卷上演着别样的神话,青灯黄卷的意境在夜深人静时更是深切。
千山月在床上,如何也睡不着,于是抬头仰望漫天耀眼的星辰,突然来了赏玩的兴致。
便披了一件素衣,欣然出门。
清冷的山风让千山月头脑一醒,也许是在山上的缘故,就连漫天的星辰看得也格外清晰,望着星辰,千山月想到了师父沈大儒收自己为徒时的那个夜晚,想到了和未婚妻聊天的夜晚,也想到了和碧水仙一起看星星的那个儿时夜晚,想着想着,眼泪竟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滑出,集聚了许久的难过心情,随着泪水,蓬勃的涌出,悲痛瞬间淹没了千山月。
千山月像是被悲痛扼住了喉咙,待要哭时,竟无语凝噎。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师弟,你怎么了?”
千山月自然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窘态,赶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收拾好心情,定睛一看,才知是比自己小十五岁的师兄——弥问。
千山月心头一笑:“原来是今天白天时的馒头!”
馒头这个比喻形容本身就白嫩可爱的弥问再合适不过。
千山月对着馒头一笑:“这么晚了,不跑去睡觉跑来这里干什么?”
弥问故作有心事的低头一叹:“哎,自然是有心事啊。”
千山月噗的一声没忍住笑:“一个屁大点小孩能有什么心事?”
弥问被说的不悦,强行辩解道:“你能有心事在这里大哭,我为什么不能!再说了,你现在坐着的原本是我每天晚上坐地方,不跟你计较就很不错了。”
千山月此时向下看去,才发现好似自己身后还有一个小蒲团,觉得好玩,便道:“怎么,发愁什么?想念你的糖葫芦?”
结果弥问脸上一囧,道:“你......你怎么知道......”
千山月没想到歪打正着还能中,这馒头也太有趣了,又想到自己被冰浩忽悠的事,便道:“我嘛...当然是学过读心术!哎,出家人这样总想着口腹之欲,怎么能净心修炼呢?你不怕我告诉师父,让他老人家打你屁股?”
弥问显然是受慌了,眼中含着泪,道:“你...你....敢告诉师父,我就告诉师父你在这里偷着哭!”
千山月摸了摸鼻子,决定不再发展自己逗弄小孩的恶趣味。
弥问转而又是一变,对千山月道:“你....你真的会读心术?”
千山月一愣,恶趣味还是没有被压抑住,道:“对啊!怎么了?”
弥问眼睛冒出星光,惊喜期待的道:“好师弟,能不能教我,我请你吃糖葫芦!”
千山月无奈的笑了笑,糖葫芦果然是他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
千山月干咳了两声道:“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条件。”
弥问已紧张,颤声道:“只要你开价,多少串糖葫芦都可以!”
哎!糖葫芦今后必是你命中一劫!
千山月计上心来。道:“只要你以后肯叫我师兄,我就教你。”
弥问咬着指头,目中流露出犹豫之色,然后像是狠下心来,道:“行,我答应。师兄!”
千山月暗笑:“小孩啊,以后就让你知道,在世上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于是,这晚的星光格外灿烂,星光下的和尚格外能忽悠。
第二天的清晨,馒头就已经打开了千山月的房门,一缕刺眼的阳光穿透屋子,斜射到了睡梦中的千山月身上,随后便听到馒头一声元气十足的大喊:“师兄!该去打水了。”
千山月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清晨的露气沾染着些许凉意,在阳光照耀下千山月舒服的是在不想起来。
不过此时毕竟也算是出家人,因此还是穿衣出门。
伸懒腰之际,他惊奇的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为何痊愈了?
刚起来,就看到了有两个和尚已经开始了扫地。千山月感慨,自己以后应该也会这样安心的度过了吧。
不过他还是面带微笑的过去向着两人打招呼,不过大名鼎鼎的瘟神过来打招呼,两名和尚怎敢轻易的回答,千山月看到二人的表现,他已经习以为常,伸出去打招呼的的动作最后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最后变成了挠头。
“师兄师兄!我们去打水吧!”馒头今天有些异常兴奋的跑了过来,也许是对昨天晚上千山月的瞎话有了些心得。
千山月心中苦笑,应该只有小孩子天真烂漫,不会理会什么瘟不瘟神吧。
弥千跑去紧紧的抱住了千山月的腿,千山月无奈的想:“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了巨型的糖葫芦了吧。”
“阿弥陀佛!弥问,不得失礼。”一天不见的法缘方丈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就这样站在了两人身后。
弥问已经,像是做了坏事一样,向法缘鞠了一躬,便一言不发的站在千山月身后躲起来,怕法缘惩罚。
千山月转向法缘,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弟子弥千,见过师父。”
法缘微笑道:“弥千不比太过拘泥于世俗的礼数,我是来看望你昨天身上伤势的,这里是上好的药膏,应该可以对伤口有一些效果。”
说着法缘从衣中取出一个小木瓶,即使盖着瓶塞,也还是有阵阵香气飘溢而出,一看便知是上等膏药。
递给千山月后,法缘接着道:“另外打水还有参柴那些体力活,就先暂时放下不要做了,等身体好些的时候再做。”
千山月听后一阵感动,不过还是不知该怎么跟法缘解释自己伤势痊愈,但也只得道:“师父,我的伤势好像......好像在昨天痊愈了。”
法缘听后,突然眸光一亮,道:“此话当真?”
千山月面色凝重,道:“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