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缘起
千山月像是想到了什么,惊道:“和尚!你把碧水仙怎么样了!”
千山月看到满目的焦黑,有看到仙儿不在自己的身边,把和尚当成敌人来想也是理所应当的。
对面的老僧自然是一眼就洞穿了千山月的想法。于是双手合十微笑道:“施主勿怕,贫僧法号法缘,乃法缘寺主持,化缘中偶遇施主走火入魔,所以出手相助,以法器为施主化解一身黑**气。”
千山月怔怔的看着对方。法缘像是看出了千山月的不解,颂了声佛号,解释道:“施主方才一身魔气,凡被触及者,莫不干枯腐烂,为救施主,也为使生灵免遭涂炭,因而出手暂封了施主行动。”
千山月惊呼道:“这!!!这,满目的荒凉竟是我造成的!不可能,我是一个无法修炼的废材,如何做到这些!”
法缘微笑着摇了摇头,千山月看出显然法缘是默认这就是他干的。
千山月来不及辩解,想到碧水仙不在自己的身边,便悲从中来:“仙儿,你在哪里,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不幸?”
千山月越想心便越慌,澄澈清明的双眼渐渐变得血红,转而周身旋转出阵阵黑气。
法缘见状不对,低声念起了清心咒,千山月听后,精神一震,脑海有出现了清明之态。
法缘似猜透了千山月的心思,缓缓道:“施主莫非是在惦记心上人?”
千山月忽然抬头望向法缘,叫道:“和尚莫非见到了我身旁的一位白衣女子?”
法缘摇头,说了一句让千山月彻底安心的话:“在救施主时,贫僧看到,女子虽在施主身旁,但却是被高人及时救走,因此身上的魔气并未危及施主心头挂念的女子。”
千山月心略微一松。
法缘看到千山月心中的不安,又劝道:“施主勿念,待得功德圆满时,也许就是两人重逢日。”
千山月眼神一黯,心想:“被高人救走,既然是高人,想来应该不会对仙儿怎样,仙儿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当然千山月也知道,这是一句安慰自己、经不起推敲的脆弱话。
千山月想到这几天与碧水仙的朝夕相处,若不是碧水仙,自己现在应该已命丧黄泉,他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知何处是自己的家,顿时眼眶一红,口中哭道:“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被我碰到,难道就是因为我是瘟神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苍天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法缘一叹:“阿弥陀佛,施主莫非就是谷灵城远近闻名的瘟神,山月公子?”
千山月一顿,想到连专心修行,不问世事的和尚都知道了自己的威名,自己还怎样有活下去的勇气,于是哭的更加卖力。
法缘慈祥的望着嚎啕大哭的千山月,心中涌过怜悯之情,对他道:“山月公子既是走投无路,贫僧见公子与佛门有缘,何不削发为僧、遁入空门?”
千山月自也听出了法缘挽留的好意,心中满是感激。但是他凄然一笑:“多谢高僧好意,可惜,我这种瘟神,到哪里都会给人们带来不幸,倒不如自裁于此,对他人也是一种快慰,对自己也是一个还算过的去的交代。”
法缘一笑,颂了声佛号:“公子勿怕,这只是世人的一方偏见之词,何必太过当真,正所谓‘医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若公子肯于佛门中潜心修行,定会将自身厄运之命转改。”
千山月心中回味着法缘的话语,许久后,心中一扇未曾开启过得窗门被推开一般,温暖的晨光灌入就是阴暗的心房,千山月感觉自己像是重生一般,心神豁然开朗,灵台前所未有的通悟,真诚的跪在法缘面前。
法缘面露慈善的看着千山月对自己行拜师大礼,看他行完,方道:“仰观天地,佛心弥问。静察人世,佛心弥千。为师赐你法号——弥千,可好?”
千山月随后双手合十,恭敬的对着法缘一拜,道:“弟子弥千,拜见尊师。”
另一边,雾气深重,小小的一片林地,竟在这雾气的衬托下,显得幽深无界。
显然,这是一片人迹罕至之地,但是林中的一个残破的寺庙,庙内一个穿着简陋的扫地老人,好像并不打算承认此处无人踪迹。
庙前刷刷的扫地声,伴着庙中飘出的香火紫烟,在这里回转盘桓,庙前一棵古柏也不知是何时,留在这片林地的岁月踪痕。
此处并不是什么祥和之地,恰恰相反,是鬼哭林的最深最凶险之处,谷灵洪荒榜上的赫赫有名的凶兽猛禽皆出于此。但是,就是这回旋林中的扫地声,让所有兽王止步于庙前,未敢再进。
谁也不知道这庙前的扫地声持续了多少时月,庙中的庙中的香火紫烟,燃了几个年头。
只是,活的最久的兽王也是从生下来,扫地声就已在记忆最深处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再追溯他们的远祖,莫不如此。
只是,凶兽们好像并不逆反这扫地声,兽族与人差异甚大,兽族体质强大,但是对于天地感悟,却比不过人。暗合天道的声音,正好弥补了兽族的短板,于是,一代代的下来,这里便成了神圣而不可侵的兽族圣地。每天其外都有各类兽族卧着聆听扫地声,每次听,每次都会有不同的感悟。
相传,有很多兽族沐浴在扫地声中,洗脱兽性,修成人形。于是,就连远在千里的兽族也频来此地,沐浴感悟。
鬼哭林的兽族也为自己来自圣地而倍感幸运自豪。
这也是为什么谷灵洪荒榜的兽王一个比一个修为高深,却是附近与人族冲突最少的一个城。
当然,修为感悟越高的,自然要排在越近的地方,不过,这也是应当的,因为久远前,修为低者在近前,直接听爆的也不在少数。
扫地声也不是一直都有,也就只有一天中的特定时刻,可让兽族享受这加速感悟天道的快感。
于是,就造成了万兽俯卧成一片,同时闭眼安静感悟的壮观兽潮景象。
今天,此地却是有些特别,因为庙中,除了一个一直扫地的老人外,又多出了一个穿黑衣的银发威严男子和一个倒地昏迷的白衣美貌女子。
万兽现今坐卧于此,却没有听到扫地声,万兽同时明白,悠久岁月间,扫地声第一次被打断,这是一件大事,一件天大的事。
万兽紧紧的关注着庙中的一举一动。
黑衣男子,银发披肩,面上线条刚毅,即使呈现老态,也是精神矍铄,丝毫没有意思病态,最让人触目的还是他看透苍生般的威严眼神。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个体弱的扫地老人,脱着汲汲垂危、第一天勉强活下来就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再次睁开眼的身体,却一直苟延残喘到现在。
而他手中的扫把,依然扫着和他不死般永远扫不完的尘土。
许久后,扫地老人才用沙哑的声音缓缓道:“你来了。”
这声音穿过历史,穿透过去而来到现在,带着古老而又沉重的气息,从扫地老人的最终艰难的迈出。
这是万兽第一次听到老人说话,万兽凭着自己的灵敏的感觉,于是知道,大事要来了。
黑衣男子后背双手,连正眼都不想看面前这个扫地老人。“哼!没想到修为毫无寸进。瞧你现在像什么!”
扫地老人喉咙一阵涌动,艰难的挑选出词汇:“像是。。所有像的。”
黑衣男子听到答案后,才斜眼看了一眼这个眼前的扫地老人,衣袖一挥,庙**奉着的壁画被厚厚的灰尘尘封许久后,又重现了天日。
黑衣男子呵斥道:“把自己供奉于此,心不是还在想着过去。”
只见壁画上的男子,仙姿卓然,英俊的面庞足以令天地失色,任谁也无法将如此英俊之人与一个颓叟的扫地老人联有所瓜葛,更无法想到,这幅壁画上的男子,竟然就是扫地老人。
黑衣男子也看到了尘封已久的壁画,不过眼神中却还是空洞死寂。
喃喃道:“我是在供奉自己曾经有她的日子,仅此而已。”像是对黑衣男子的答复,也像是对自己的答复。
黑衣男子一叹:“莫离愁啊莫离愁!为了一个女子,值得这样做么!”
扫地老人眼神流出一丝生气:“你不也为她一夜间白了银发?”
黑衣男子一哼,站在原地许久不说话,也不辩解。
许久后,黑衣男子才道:“大宇界现今式危,真的不去界外援助?”
扫地老人颓然一笑:“****何事?”
黑衣男子这次摇了摇头,身体逐渐透明,最后消失在此地,只留下了让扫地老人振奋的一句话:“她是碧家唯一后代,自己看着办吧。”
扫地老人出神的望着眼前倒在地上的美丽女子,竟有些神色迷离,口中道:“真。。像!”
可最后又苦笑摇头:“可惜你终究不是她。”
随着近仙气质的白衣女子缓缓醒来,站起茫然四顾时,万兽便自然达成了共识:“哦,是了,此处是圣地。而她,就是圣地中的万兽拥戴的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