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建勋他……”
“稍安勿躁,”
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孤零零的一张床,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平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的身边站着两个人,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六旬老人,中年妇女满眼焦急,滴滴泪水晶莹剔透滑落,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就仿佛老了十多岁一样,整个人都变得憔悴不堪。
老人身穿一身精炼的老年装,背负双手,梳着大背头,脸上的皱纹诉说出此人已经年过半百。他的一双眼眸颇为精亮,闪烁出利剑一样的锐利目光,他盯着病床上的陈建勋,沉默不语,只是眼中的光芒越来越骇人,好像洞穿所有,一切东西在这双精光四射的眸子下都会暴露无遗。
好重的戾气……
六叔心里暗道。
病房里回归安静,不时的能听见陈建勋的夫人抽泣的声音。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是去查房吗?怎么会昏迷不醒,而且,情况居然跟安晓羽出奇的相似。
事情发生在昨天,昨天傍晚,陈建勋去病房查看病人,在经过走廊时听见了诡异的歌声发现是另一个病房里传出来的,在他好奇心的促使下他打开了病房的门……
白色的木板门被轻轻推开,那诡异的空灵的歌声顿时消失,陈建勋眉头微微皱起,他不会听错,他听得很真切,那声音很空幽,空灵的就像从地狱里传出一般,从歌声中他能听出来丝丝幽怨,勾人心魄,可当他打开门后那吸引他心神的声音居然消失了。
病房里几乎没什么摆设,一张病床,一个白色的铁柜子,以及罩着病床一圈的布帘。
是谁把帘子拉上了?病人需要照阳光这才能有助于身体健康啊
他心里这么,便走过去打算拉开帘子。
咯噔!
一声重响,陈建勋猛地回头,原来是门自动关上了,进入这里他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说不上来好不好,总之就是浑身不自在。
他也没多想,继续往前走,可是越走心里越不得劲,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怎么感觉阴森森的?是谁开了冷风吗?这不是胡闹嘛!”
陈建勋小声嘀咕了几句,伸手去拉布帘,忽然,透过布帘,他看到床上坐起来一个身影,他心中惊喜,
难不成是病人醒来了?
他没有犹豫,哗的一声,环绕病床一周的布帘被拉开,白色的被子,白色的枕头,白色的床单,陈建勋微微一愣,惊讶的说
“咦?病人呢?”
他绕着病床走了一圈,确认没有后双眼紧紧地盯着病床,心道
病人去哪了?如果说是推出去检查,那么刚才的声音和人影怎么解释,难道说是我同时出现幻听和幻觉了?
他不信自己会听错看错,他蹲下身子,不甘心的掀起床单,虽然病人绝不可能躺在床底下,但是他就是不信自己会失误。
床单被掀到一半,只听见一个好像是珠子的东西掉落在地板上,传来滑动的声音,陈建勋的手停下了,他的心跳加速,他的脑海里开始犹豫要不要看。
此时,一个圆滚滚的珠子从床下滚了出来,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着珠子自由滚动,最后碰到他的鞋子才停下,拉床单的手松开后去捡那珠子,这珠子就跟小孩子玩的玻璃球一样,只是……是个白色的,而且……软软的,不像想象中那么硬,好像用力一捏就会碎似的,非但如此,一股发自内心的厌恶感油然而生。
“这是什么东西?圆滚滚的,软乎乎的,好像,还有些粘液……”
陈建勋换了只手,把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腥臭味入鼻。
“怎么有腥臭味儿?”
盯着白珠子他的神经有些紧张,有种心虚的感觉,就好像被人盯着看,自己的所有一切都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让他有些心慌。
不管是什么了,
他把这颗白珠子放在衣兜里,起身要走,这里处处透露着阴森,他进入医院的太平间也不过如此,这里让他发冷,发慌,他一刻也不想多呆下去。
正要起身,突然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头上,他迅速站起来,令他心惊肉跳的一幕发生了。
“她,她,她……”
陈建勋盯着床上躺着的人顿时说不出话来。
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人,可现在怎么?怎么会?
冷汗嗖嗖的直冒,他的腿不听使唤的往后腿,可是刚退了一步就再也退不了了,陈建勋惊愕的低头,白的没有血丝就像拿漂白济泡了三天的手死死的拽着他的白大褂,而这只手的主人,就是床上仍然平静的躺着的病人,安晓羽。
陈建勋的脸有些扭曲起来,双手颤颤巍巍的去扯自己的衣服,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使劲,那双看似纤细的手竟比他全力以赴的力气还要大。
他急中生智,把白大褂脱下,来了个金蝉脱壳,这才退开,双眼充满恐惧的盯着那只煞白的手,这时那只手无力的耷拉下去,他的衣服也被扔到了地上,陈建勋深深地咽了口唾沫,以迅雷之势拾起衣服转身便跑,没走两步,眼前一阵恍惚,阴冷的风扑面刮来,他顿时双眼大瞪,身体立刻定住了。
“把我的眼睛还给我!”
就跟一根根刺扎破喉咙一样,这破的让人耳膜生疼的声音令陈建勋顿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是谁打开了窗户,夜风吹来,把帘子吹得飞舞,病房里一片阴沉,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陈建勋一个人昏厥了过去,病床上有一颗乳白色的晶状物体,有点像人的眼睛,注视着窗口,就在这时,病床低下传来了幽幽的声音
“月光光……照地堂……孩子你,孩子你快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