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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深秋之雪,难言我爱你(三)

天气渐渐转凉了,夜里静下来时,窗户的响声日渐增多,我便也习惯了,不过是一阵有,一阵无的凉秋罢了。

前两日刚下过大雨,老人常言:“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真是说得十分恰当,一向怕热贪凉的我在晚上睡觉时也会觉得冷,我不知为何竟与自己较上劲,倔强地认为夏天还未过,也不愿意承认当下已是“秋风萧瑟天气凉。”硬是不愿换上厚些的被单。

昨日早晨才注意到路旁竟无端多出许多被雨打下的半黄半绿的叶片,我这才讶然的意识到,秋便这样毫不留情地袭卷这可怜的北方小城。我顿时心生凄凉,夏日里的炎热才刚刚散去,终于来得日子松爽些,眼下便要换上些厚重的衣服了。

我忽然十分思念起那时的酷暑,虽然闷热难耐,却也有些盼头,如今这甜头也尝尽,便再无希望,如果说再能拾起这生活中零星不一样的陈杂,也便只得等待下一年。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再次加快脚步,想要忘却刚刚悲凉的思绪。这时我忽然想起如果莉娅知道了我刚刚的多愁善感,定会添油加醋地嘲笑我一番,然后再眉飞色舞的告诉吴老师和赵枫。想到此,我便笑了。果真还是莉娅活得更潇洒些。

“徐茳蓠,门口有人找你!”“哦!”早自习刚下,能来找我的人,也只有莉娅了。

“赵枫?”尽管我一向待事淡漠,我却还是吃了一惊,“什么事?”

“没,没有,我就是碰巧路过,来看看你。”赵枫似乎在极力掩饰什么,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无事不登三宝殿,快说吧,一会就上课了。”我淡淡地开口道。

“嗯……是这样的,对,今天中午,我在食堂门口等你,拜拜!”赵枫的话音刚落便飞似的跑了。

我轻笑,却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徐茳蓠,刚才找你的人是高三篮球队的队长啊!”“我知道。”我漫不经心的回应着,对赵枫犯花痴的女孩我也见的太多。

“他长得真高,笑起来可真好看。”“是啊,是啊,太帅了。”……我直接无视掉那群八卦女生接下来的对话,悠哉游哉地信步走回教室,捕捉到散落在课桌上零碎的阳光,珍惜起这清冷早晨的暖阳。

整个上午都如往常一样,好像滚轮压过的柏油,平淡无奇,倒也过得匆匆,我向来不会在意那些寡味的时光,也曾一度认为这样的光阴可惜了,如今,这样的白色时光流逝得多了,也麻木了,便习以为常了,细想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茳蓠!”我看见赵枫冲我挥手,我便笑笑,竟自走进食堂。

对于赵枫,我同他和莉娅,吴老师一样,九年的朝夕相处,我视他如亲生兄长,十分里却还是有一二分潜意思的疏离,莉娅曾玩笑似的说我有雄性恐惧症,现在想来,虽是并不科学,却也是不无道理,班上的男同学我总是不大和他们说话的,难道真如莉娅所说,是我的思想太封建保守了?

神思正飘忽着,“闺女,吃什么?”原来不知不觉中,我竟排了这么长的队,我指了几样常吃的菜,便加了大米去找座位。食堂大妈很是爽利,每一样菜都加了足量,以致于我一只手托盘子总会觉得沉些。

我在赵枫旁边的位置坐下,沉默了许久,见他没说什么,我便端起餐盘走向那个我常驻的位置,那个几乎无人问津,离食堂大门最远的一个靠窗位置。

赵枫叫住我,“茳蓠,你别走。”

我顿了一下,机械地转身,坐回刚才的位置,慢条斯理地吃着这顿午餐,等着他开口。

“茳蓠,我记得你的生日是十月中旬,你快要到十六岁生日了吧?”“嗯。”我轻轻地点点头。

“十六岁,多好的年纪。”看着他滑稽的脸上写满了愁容,说不出的怪异,便笑着应他,“说着好像你很老似的。”“我确实比你老。”他忽然一本正经地说着。

“只不过是大我两岁而已。”我讪讪地笑笑,将一颗花生米塞进嘴里,用牙齿细细研磨。

“下周六,你就该去电视台录音了。”赵枫一脸关切。“嗯。”

我笑着,点头确认。

“录音的时候,不要太紧张,就像平时一样放松,加油。”

我愕然,惊讶地看了一眼赵枫,忽而又禁不住,笑出声来,我又觉失态,连忙补上一句“谢谢。”

赵枫很是尴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很可笑吗?”“没有没有,只是平日里看惯了你的风流倜傥,突然听到你如此亲切的话语,只是有点奇怪。”我故意把“亲切”两个字咬得很重。

“我,风流倜傥?”赵枫干笑两声,便埋头吃饭,不做声罢。我正揣度着,他常日里的行为一点也没有对不起“风流倜傥”这个词,心下便释然了,即使这顿饭吃的沉默,心中却又是轻松愉悦的,没想到,不知不觉着竟戏弄了一把赵枫,我在心中暗笑着。

晚上回到公寓里,我又把今日的事情告诉了莉娅,莉娅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听了八卦后兴奋至癫狂,反而一脸愁容,只是嗫嚅着一句“赵枫主动约你吃饭。”

“你怎么了?”我察觉到莉娅的不对劲,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便心中一惊。“没怎么。”莉娅只是留给我一个落寞的背影。

晚上睡觉时,我像往常一样,看着莉娅躺好后再熄灯。

“茳蓠,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直觉告诉我,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否则莉娅不会这样反常,看着她在黑暗中闪烁着眼睛,心中一揪,轻轻地说:“有什么事就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

“我喜欢赵枫。”此言一出,我此刻的心情只想引用一句网络用语“心中奔腾过万千***”来形容。

“夏莉娅,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你,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我说完这句话,便闭上眼。“我是认真的。”莉娅连忙解释。“认真什么?你喜欢过的人还少?”“以前只是说着玩玩,这个是真的。”莉娅的声音低下去,像夏虫的耳语。

我猛得睁开眼,意识到这并不是莉娅的玩笑。

“没想到你的少女心竟然泛滥到自己人身上了,什么时候的事?”“不知道,你说你和他一起去食堂吃饭,我就觉得好难受,好像透不过气一样。”

“你这厮想到哪儿去了。”**********瞪了莉娅一眼,“我知道,可我还是觉得难受。”

“唉,真是可怕。”我淡漠地结束了这次谈话,我渐渐坠入梦乡,却在意识残存时听到了莉娅絮乱的呼吸声,意识模糊中,我为莉娅叹了一口气。

莉娅啊,着实体验了一把“为情所困”,果真,人还是无情些更逍遥自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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