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是一种很美的花,并非雍容华贵,而是那种很有气质,很有韵味的感觉,就像被时光精心雕琢后高贵风雅的妇人,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黑眼睛中却闪烁着智慧与灵气,让人一眼便过目不忘。或许是它体内可怕毒素的缘故,才炼就了这般迷人的风韵。
思念,便恰似这罂粟花般。
认识他之前,我根本没有体会过思念之苦,也正是他,让我渐渐品尝出青春这颗果实的百味陈杂,让我拥有了一段美好的青春回忆..
初一那年暑假,我总喜欢独自骑车在大校园里闲逛,不为别的,只为能找个清幽的地方打发打发“诗兴”。我骑车有个毛病,眼睛喜欢盯着路面,而不看前方,这样骑车很容易撞人,所以我一般不骑车,可是在大学校园的假期,几乎连个鬼都不见影,于是我便大着胆子骑车上路了。
骑到操场的拐角,还是挡不住地撞上了..
当车轮映入眼帘时,我下意识地刹车,抬头,可惜晚了。我跳下车,也不敢抬头看对方,只是一个劲儿地说着“对不起”。
“我没事,你没伤到吧?”
我惊愕地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嘴边挂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成熟睿智,亲和沉默,又仿佛是一种揶揄似的嘲弄,天真稚朴下暗藏着老成心机。我仔细打量着他,年龄与我相仿。额间还渗着细密的汗珠。“咦?怎么是你?”我应声望去,另一张面孔迎来,他灵活地刹车,用一只脚支撑着地面。
他是我的发小,萧,住在我家对面。儿时我们两男两女住在一栋楼上,组合了一个“四侠客”。我们四个经常在一起玩,一起做恶作剧,敲一户人家的门,然后就往楼下跑的小把戏。可是随着我们的长大,便很少在有来往,偶尔见面打个招呼,今天能在这里见面,也着实是个巧合。
“你们认识?”那个男孩似乎略感惊讶。“你们认识?”萧却反问到。“是这样的,我不小心撞到了他。”我很不好意思的解释。“是这样呀!”萧反而笑了。“他是我的同学,我们刚刚在操场上锻炼。”“可是操场锁着门,你们怎么进去的?”我注意到了这个可疑的细节。“你忘了,我爸是体育系的老师,他有钥匙。”这时我才想起,低头盯着脚尖。
一阵尴尬的沉默,我不知是否该主动提出要走,毕竟是我的过失,撞人了。
“你要和我们一起吗?”萧先开了口。远处梧桐树的巨大叶片将我的目光定住。
“啊?”我想抬头看萧,却下意识的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他仍是带着微笑,似乎在凝视远方,又似乎在看我,我的心猛地一颤。我不知是不是我的少女情怀泛滥了。
“好。”我迟疑地点点头,“明天下午五点,再见。”“再见。”
望着他骑车远去的背影,遇见他,似乎是似曾相识,也许是那笑容,使我想起了那远在天边的心灵归宿。这是人生中第一次让我的心颤动不止的人!
从那以后,每天下午,我便坐在操场边的老梧桐树下,写诗,写文章。偶尔写的顿下,抬头看他和萧,跑了跳,跳了跑,中间只有片刻休止地持续一个小时。他跑得很快,我喜欢看他在阳光下跑的样子,当夏日余晖与他的身影相融时,我会想,他是否是那个太阳的化身?比起萧,他的话极少,只是笑,笑得很有味道,给人的印象很好。
暑假的最后一天,萧告诉我,他要搬家了,以后可能不会再来了,想请我和他跑一圈,当时我有两个想法,第一,“四侠客”真的散了,第二,便是再难见到萧和他了。不知是不是心痛,那一圈,我跑得很快,很累,眼睛很涩,很酸,这样短暂的经历,恐怕我近无法接受,明知道结局是离别,却还是这样伤痛。
他第一次主动走近我,“你每天都在那个本子上写东西,能让我看看吗?”我犹豫了一下,重重地摇摇头,他有些失落,向我道别,离开了。那是我最后一次看他的背影。
我发疯似地弹奏着为他所弹的那首曲子,一遍一遍地弹,泪水一滴一滴地滑落,直到眼泪干涸,离别,我竟是那样思念他!
斯人已去,无可挽留,何必再伤?我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却无法了断对他的思念。的确,思念若如罂粟,美丽不可及,却是虚幻的,如此悲惨。
如今的我,不知是否已对他释怀,也许思念已变成回忆。
思念,真的如同那罂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