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跟你们那边的人，有什么相同点？”
赵云楷随口问道，他并没有很认真，感觉自己只是在当一个捧眼的角色。
缘由么，是自从那天碧落开始口吃说些糊里糊涂的话之后，这两天又开始给他灌输其实自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说真的，这话要是在她刚被赵云楷捡到那天说，他还会相信，至于现在么，他宁愿相信是对方中二病犯了。
当然，看她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他也不好置之不理，也就随口捧眼，配合着她将异世界勇者与美少女的故事演下去。
碧落闻言，看了他一眼，眼里意味浓厚：“相同的点很多……比如都生在和平之中，却渴望着混乱，同时希望自己在混乱中获得好处……或者混乱事不干己……还有很多很多……”
“幸灾乐祸爱看热闹这么简单的事儿也能被你说得这么中二啊……”
赵云楷吐槽了句，又见她蹙眉要用手机去搜索中二是什么意思——这几天的最大收获是她熟练了手机的用法，连忙阻止道：“咳……算了，养了三四天了，躺得我骨头都酸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碧落停下搜索，漂亮的瞳孔静静看着他。
……
今天正好是周末，学校也放假，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了。黄荣他们应该是不会来的，自己已经提醒过，这段时间还是不要来得太频繁得好。
从医院出来也是北溪，这条市内人工河一直沿着可以走到学校，当然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但他还是与碧落在林荫中散着步。
张明明走后那天下午下了一场雨，一连这几天温度都降了下来，冷锋过境，给小城带来盛夏间的凉爽。虽然林**已经干了，草丛树荫与泥土间却都还散发着潮气。
“叫嚷着隐逸山林，爱好自然的虚伪者，爱好着的，其实都是这些被你们人类改造过，既符合你们的审美，又利于你们的健康，仿佛那些笼子里的野兽，被圈养起来的自然。这是你们的又一点不同……”
碧落走在小河边，面无表情如精致的洋娃娃，语气没有起伏。
“那你们又是怎样？”
赵云楷注意着小腹上的伤口，实在没力气跟她争论这类给一大圈子人扣帽子的话题，便顺着往下问。
“……那边的人类，与你们这边一样，也有为数不少的人在与森林搏斗……自然，呵……我们那边，没有专门用以称呼生态圈的词，但我们那边的享乐者，也没有虚伪地将爱好自然挂在嘴边，即便他们弄着最精致的琼楼别院竹影疏疏，却是最明白也最轻贱那些下层与森林搏斗的人群……”
她说着，又指了指林荫。
“就是这样……酷暑之后的大雨，不知就有多少人被蒸腾而起的潮气瘴气熏死毒死……又有多少被随出的毒虫咬死……遍布的枯叶，纵横的枯枝，没有丝毫任人类行走的路，唯有劈坚斩棘用人命去堆沓出来……这样的自然……”
赵云楷没好气地白了白眼：“又扯到批判话题上去了，这跟爱好动物的集体主义高潮者们一样，不过是自我道德感澎湃，要将自我的标准强加为普天之下的标准一样，都是无知和想当然的结果……我说你这小妮子，年轻人好好读书，怎么尽想这些消极的话题。”
“……不是年轻人好好撸管，不要做白日梦么……撸管是什么意思？”
碧落抬起头来，指着手机屏幕上那几个红色大字问他。
赵云楷一把将手机抢过来：“哟呵，还会查找历史记录和收藏了？谁准你翻看我隐私的？”
碧落没有答他，又想了想，试着模仿了一下将手指头咬在嘴里，发现对自己来说，这个许多女性人类惯用的姿势似乎对于思考并没有启迪作用，于是又放下：“道德、无知——愚蠢，责任？”
赵云楷将手机放进兜里收好，没感觉小腹伤口有什么异样，于是当做康复锻炼继续往前走，一边随口应道：“对啊，没错，是近义词，有递进关系，逻辑很好，回去语文老师会感动的……比如说上次那个新闻，深圳性学专家演讲结束后，被大妈泼粪一身……愚蠢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又蠢又有责任感。”
性学又是什么……
碧落想了想，又看了眼赵云楷兜里的手机，脑子里继中二、撸管之后，又记下了第三个决心去查的词语。
而走在前方的男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
小妮子终于没有再扯那些烦人的话题，只是静静地跟在他身边，赵云楷不禁感叹这种状态好难得啊，似乎从她开始不口吃之后就难有了啊，果然还是不说话又面瘫之前那种三无的静静样子可爱啊。
已经走了差不多一公里了，赵云楷并不打算再往前了，这里出林荫带就已经是繁华的商业区，今天凉爽又是周末，想来人也很多，想了想，他决定再走到前面的桥头就掉头回去。
这样想着，慢慢踱步过去，却碰见了意料之外的人物。
第一眼进入视线的时候，赵云楷还没有发现那个鬼鬼祟祟躲在林荫间的背影是郑子棠，只是遗憾这大白天的怎么跟踪变－态狂就开始出来兴风作浪了，一边示意碧落离得远一点走，他小腹有伤，可没法保护她。
稍微近一点，他有些好奇的眼光才发现其真身，于是慢慢走上去，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卧槽！！！”
处在暗处被发现乍然的吓一跳，赵云楷发现自己恐怕很难忘记这个表情了，同时有些遗憾没有拿手机出来拍照——他指着郑子棠一蹦三丈高的怂脸哈哈大笑起来。
回过神来，郑子棠没好气地看着他笑，又想打他又怕他肚子伤口，真想一唾沫喷死这狗日的：“笑够了没？小声点，哥哥在做正事儿。”
“哦？**的犯罪预备，好像是判六个月来着，我来看看你盯上了哪位。”
赵云楷挤过去，草丛间看了眼，虽然离得比较远，那女孩身边还有一个人，但他还是一眼就将对方认出来了——无他，那是基本上除却气质之外，可以跟张明明媲美的班上第二。
“李雨婷？……我不得不说，你这是饥不择食要以身饲虎啊，还有她身边不是有个男的么，你这是美梦破碎正在一边不甘心地跟踪，一边黯然神伤呢？”
“我一口盐汽水儿喷死你，你再仔细看看！”
赵云楷笑着挡下他的张牙舞爪，一边再仔细观察过去，越看越像……
“卧槽……那身装扮……那是谢光？！”
郑子棠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