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同背着厚厚壳的蜗牛,看起来走得很慢,然而不知不觉间,它已经爬出了老远。
我依旧像以前一样,除了上学,便是在袁老头的那间屋子里练习画符,尽管画符的水平长进了许多,我却没以前那么感兴趣了。你要问我为什么?那是因为高手寂寞啊,自从黄三太奶成了李勇的保家仙,之后还没遇到过什么狠角色。正像战国时支离益的徒弟,空学了一身屠龙本领却无处施展——谁让他找不着龙呢。
每当我开始偷懒的时候,袁老头就会气势汹汹找我算账,给我灌输他那套复杂高深的大理论,结果每次听得我哈欠连天,袁老头也只好无奈的摆摆手,然后我就能正大光明的偷懒了。
说起来跟随袁老头学这些阴阳术法,免不了跟那些鬼鬼魅魅的东西打交道。由于都是在夜晚,时间长了自然形成了习惯,那就是一到晚上特别精神,像小胖墩王世凯这样的,连喝三杯咖啡依旧哈欠连天,我即使只喝杯清水,到了半夜依旧生龙活虎。
不过时间一长副作用也就出来了,那就是白天犯困。上课时语文老师在那里讲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却早已经梦会周公,跟周老爷子成了拜把子兄弟。至于英语课上那些火星文一般的单词……哎呦,我还是回去画符吧。
不用说,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考试了,什么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简直是最折磨人的东西。看着书桌上堆积如山的试卷,什么二元一次方程,什么化学反应方程式,我顿时感觉坟地里那些张牙舞爪的恶鬼是多么亲切可爱……
然而,无论多么讨厌,考试终究是免不了的,特别是一场决定很多人命运的考试——那就是高考。
说起高考来,那真是寒窗苦读久三年,一把鼻涕一把泪啊。
受不了数学老师那‘天外飞书’,我干脆在数学课上画黄符打发时间,你猜结果怎么着?半年多的时间下来,我竟然把几种基本的符咒掌握的炉火纯青,画起来简直是随心所欲,以至于袁老头惊喜发现后问我原因,我都羞答答的不好意思说了。
除了我的亲身经历,还要说下小胖子王世凯,本来胖的等于我和李勇的加和,结果到了高考时,这小子竟然减了几十斤,由此可见高考乃减肥瘦身之灵丹妙药,那些整天咋呼着减肥失败的……你们去高考吧!
高考那天,跟一车紧张兮兮的考生不同,我却是特别的兴奋,一想到从此书山题海是路人,我简直兴奋的要大喊大叫,以至于开车那司机看我的眼神都不大对劲。
然而有句话说得好,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痛苦的,对这句话我是有着深深的领悟。
考试当天,当考卷发下来的时候我就傻眼了,什么齐桓晋文之事,什么投影定理……这些东西真的学过吗?
我越往后翻越心惊,简直跟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惊诧表情有的一拼,万幸的是还有选择题,我毫不犹豫的全选了B,怎么着也有四分之一的正确率吧?只希望那阅卷老师能理解我一片苦心:送你这么多B,就多给我两分吧。
在考场上,我有时也会想,像我这样身怀异术的的学生,是不是也该划归到‘特长生’一类,给点分数上的照顾呢……好歹画个符抓个鬼什么的也算是传统文化吧?……
本来高考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然而在最后一门考英语的时候,却发生了点小意外。喇叭里的听力录音不带一点感情色彩的朗读着,在我听来却是无比的痛苦:这简直比从没学过的岛国语言还要难嘛,好歹以前听泷泽萝拉说话的时候,我还能听懂一句‘雅蠛蝶~~’
当时我正痛苦的经历着折磨,不由想起了孟子的经典名言来勉励自己: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我靠,这不就是昨天语文试题的一个填空题么,当时我怎么没想起来呢?要知道,这个填空题可是一分,足足一分啊,要知道也许就因为这一分,清华北大就跟我无缘了(事后证明有缘与无缘的直线距离为两百多分),班主任不是一直这么说的吗……
就在我无比叹息高考之艰时,眼神一瞥,突然发现坐在前面的那个眼镜男有点眼熟……哎呀,这不是隔壁班的大学霸吗?
就这么一瞬间,我直感觉上天还没放弃我,于是使出浑身解数,挪凳子,侧身子,伸脖子……眼看就要看到那一排整齐的选择题答案,大学霸突然把试卷一卷,提前交卷了!尼玛,不带这样玩儿的啊!
我看着自己桌上空荡荡的试卷,不由得心发感慨: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你前面坐着一个大学霸,你却抄不到。
叹息归叹息,试卷还是要做的,好在英语的选择题多,一会儿就做完了。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也提前交卷装个学霸嘚瑟下时,前面那个满脸横肉的监考老师突然朝着我喊了一句:“干什么呢?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敢作弊?”
我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试卷撕了。冤枉啊,我可是比窦娥还冤,我只是有这想法还没来得及实践呢。
那胖胖的女老师朝我走过来,吓得我直冒冷汗,这监考老师简直比恶鬼什么的还要吓人啊。
幸好,那女老师的目标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一个哥们,那哥们倒也胆大,直接带了一张16K大小的‘小抄’铺在桌子上,把想法化为了实践,如此大张旗鼓能不被发现吗?
我在深深佩服这位哥们勇气的同时,不由得悟出了另一个道理:人世间最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你抄到了,却被监考老师逮了个正着。
三天的高考一晃而过,我走出考场,情不自禁的喊出来:乌拉,自由啦~~
人群呼啦啦的往外挤,像一群被圈养了十几年的小狼羔,欢笑着奔向校门外的自由土地。
李勇也从另一个考场出来,见到我走过来问:“你考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一张张试卷做的跟鬼画符似的,它认得我我却不认得它啊。
虽然考的只能用很好的反义词来形容,我却不能这么说。努力的挤了挤脸上的肌肉,作出一副信心十足壮志满酬的模样来:“那还用说吗,就这种小儿科的题目,再来十份都没问题。哎,你考的怎么样啊?”
李勇也嘿嘿笑了笑:“一般一般,考个西工大什么的就行了。”
西工大?我还哈工大呢。
我给了他个白眼,就他这水平,还不如我呢!最起码我做选择题还有个固定的正确率,他倒好,有次考试选择题全选的D。其实选D倒也没什么,问题是当时只有ABC三个选项啊,结果考试过后老师发现这份试卷过于‘奇特’,于是把他叫到办公室秉烛夜谈了一番,从此李勇便成了整个年级的名人,以至于李勇以后做题打死都不选D。
顺着人流往外走,到处都是叽叽喳喳讨论试题的考生,每当遇到那些问我考的怎么样的,我就笑着说句‘一般一般’,不用想,那些家伙见我这么有信心,再对比一下没做好的试题,肯定得纠结不安几天。谁让他们偏偏问我呢,活该!
走到校门口,不少商家拿着各类广告单在外面吆喝着发放,什么状元糕,文曲星饼,还有什么雅思托福……更甚者还有整容医院打来的广告,简直把我雷了个不轻。
我和李勇钻出校门口没多久,小胖墩王世凯也出来了,照例问了一下考得怎么样,王世凯饶有兴趣的问:“你们想好暑假做什么了吗?”
我还真没想好。李勇也摇摇头,这家伙更没什么主意。
王世凯仿佛料定我们会这么说,从手里拿出一张广告单:“好不容易考完了试,为了庆祝一下牢笼生活的结束,咱们去外面旅游的怎么样?”
我一想,还真不错,平时不是闷在家里画符就是在学校里听天书,都快闷得发霉了,是该到祖国的壮丽山河溜达溜达。李勇向来是墙头草,也没什么异议,于是一个游山玩水的伟大计划就此诞生。我看了一眼王世凯手中的广告单,那里便是我们游玩的目的地——白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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