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颛顼眼神变得坚定,终于开了口,他自言自语道:“我觉得.选择权不在我的手上,应该由大家去决定。”他再次发动起神力,将声音传到每一位神兽的耳边。“我曾相信黑暗不会侵袭这个世界,也相信神会一直庇佑我们。但是这些未曾想过的事情通通都发生了,而我们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我热爱这片土地,我不愿看到这里一草一木被破坏。现在,我只能在这里自私地祈求你们将力量都赐予我,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守护这个世界!”
四周的神兽纷纷向天长鸣,是对死亡的悲鸣,还是在表达对这个世界的热爱?徐傲不知道。他只看到一只又一只的神兽冲向颛顼,融入他的身体。
“谢谢,谢谢你们。”
力量源源不断地灌注入颛顼的身体,令人惊讶的是,没有任何贪生怕死之徒,所有在场的神兽都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似曾相识的画面,徐傲没想到会再看见一次。
相比起共工的黑暗,颛顼则走在另一个极端,他的身体变得像太阳那般耀眼和炙热,单手拿起天王剑对他再也不是问题。此刻他与天王剑气息相近,两者气场相生相息,仿佛天王剑生来就是归他所有。
“.”
颛顼看向徐傲,两者四目相对,都默默地点了点头,两者都知道这已是最后一搏。
颛顼一跃而起,穿破云层来到黑龙的身前,那震天动地的咆哮此刻也只是徒有外表罢了。他挥起天王剑便与黑龙一战,黑龙以爪相抵,两股神力在空中相碰,掀起一股又一股的气浪向外翻涌,连在地面都能感受到上天的波动。
比起之前一味的闪避和格挡,此刻的颛顼早已脱胎换骨,他步步紧逼,手中的天王剑不断挥动斩向黑龙。一旦被天王剑触碰,黑龙的身体就像被蒸发一样滋滋作响,升起屡屡青烟。爪子、头部、双翼,几回攻防下来,黑龙几处身体已破损,渗出黑色的液体。
它只能长啸一声,夺路而逃,无力地喷出火球进行还击。可颛顼一手就将那火球打成粉碎,根本不将它放在眼里。黑龙趁着这空挡,狼狈地逃入了混沌之中。
“喂喂!你看!”地上的尹湘琪用力拍着徐傲的背,兴奋地喊着。“在变小了!变小了!”
“恩,看到了。”徐傲没有放松。天上混沌的范围确实在不断缩小。原本早已铺满整片天空,将白昼变成了黑夜,现在天边竟露出了一丝阳光。“这不正常,那黑龙不可能这么轻松就被打败吧?”
一丝忐忑不安,几秒后就化作了现实。黑龙再次穿过海洋一样的混沌来到现世,身后还带着数以万计的小龙。一眨眼的功夫,所有混沌都化作了漫天的战力,天空再次回归湛蓝,只是此刻的状况更是不妙。小龙们疯狂地涌向颛顼,如同一波深黑的潮水。颛顼挥动天王剑弹射出几道剑气,瞬间在潮水中打出几道空隙,然而小龙的数量实在太多,不费多少工夫就像空隙补上。
它们不顾一切地撞在颛顼身上,宛如飞蛾扑火,一瞬间就被燃烧至尽。每一只小黑龙的作用微乎其微,但它们好像无穷无尽一般。颛顼再强,身体还是被这一点点累积的黑暗所侵蚀,身体一部分已变得暗淡,甚至带有不祥的灰色。
颛顼也知道不妙,追着黑龙急于一战。黑龙可没有那么愚蠢,它且战且走,四处逃窜,等待着小黑龙的侵蚀产生更深刻的效果。
带着世上所有的力量,这是最后的机会.
颛顼鼓起所有神力奋力向前,如同流星般穿过黑暗潮水,追上黑龙。黑龙一惊,回头对颛顼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下去。颛顼既无闪躲,也无格挡,任由黑龙咬住他大半个身体。取而代之的是,他举起天王剑,由上至下,一剑就贯穿了黑龙的上下颚。他用力抓住天王剑的两端,黑龙无法松口,也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颛顼和天王剑的光明开始一点点中和并腐蚀黑龙的黑暗。那只庞然巨物拼命甩着头,始终都摆脱不了颛顼。最后它放弃了,唤起千万小龙撞向眼前的宿敌。
光与暗在角逐,世界的归属就决定在这一刻。此刻,天空中逐渐产生两个光球,一明一暗,两者互相碰撞、交融,最后化作虚无,一阵神力潮往外散开,露出万里无云的天空。
四处皆寂,徐傲再次看向那大战之处,唯有两尊雕像浮于空中,轻风一吹,便化作尘埃飘散不见。
“徐傲.”忽而传来一声音,冷静、厚重。
“恩?”
“你的名字叫徐傲,对吧.”
“颛顼?”带着几分惊讶,徐傲发现声音的来源就在他的正前方。颛顼现在与他身高相近,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身体若隐若现。徐傲有些激动:“我们成功了!终于真的拯救了炼狱这个世界。”
“恩,我们合力保护了天地。我们一族也将要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抱歉.我没帮上什么忙。”
“你已经帮助了很多很多。我并不是在后悔,我对于自己的决定感到骄傲。我只是竭尽最后的力量也想问你一个问题,到底你答应了共工什么?为何你还愿意帮助我们.”
“我.我只是答应他继承他们的意志,不要相信神,按照自己的目标勇敢活下去。我不知道他最后居然会想毁灭这个世界。”
“原来如此.那么.那么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个请求。”
“啊?”
颛顼一笑:“尽力提我保护这片天地。”
“好。我答应你会尽我所能。”徐傲点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颛顼说完,化作点点神力,回归到他最爱的大地,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宁静,一刹那间却又被打破。
“战况怎么样了?神力者都不肯与我合作,他们只顾着自己逃命,一群自私的人!”女娲穿过传送圆,气呼呼地来到徐傲他们面前。“我感觉到黑暗的异动彻底停止了。你们都做了些什么?颛顼呢?我们的族人呢?”
“完结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黑暗混沌的侵扰。”徐傲答道,将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为了光明都献出了自己得生命?颛顼.颛顼!你傻了么!你告诉我你们都牺牲了那我们拯救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女娲眼神空洞,悲伤溢于言表,这沉重的打击几乎让她站不稳。她自言自语着,忽然盯着徐傲,仿佛徐傲就是个怪物。
“不!这是谎言!是你.是你杀了他们!我们的族人英勇地击退了黑龙,你们几个神力者趁着他们虚弱无力将他们杀死了!是的!肯定是这个样子!”
“女娲,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没有骗你。”
“你是恶魔.你们都是恶魔.”女娲那喃喃自语,打开传送圆后便消失不见。
“哈,你这小子又和别人结上梁子了。幸好我什么都没说。”大叔长舒一口气,坐在沙滩上。“终于都结束了。”
“恩,都结束了。”徐傲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安排这样的事件,其实有什么意义?即使是当作一场游戏,我们最后也没有得到什么。神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们明白我们就是神了。小子,别想那么多。仔细想想,在我们原本的世界里,颛顼他们还不是被我们称为神?”
“说得也是。”徐傲廓然开朗,他放松身体躺在沙滩上。
天空,除了那几行已经恢复的文字,与他们的世界似乎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