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沙漠。在阳光的照射下尤为刺眼,几乎让徐傲睁不开眼。这里本该是了无人烟之地,现在却聚集了数以万计的怪物以及八位神力者。几乎整个炼狱的怪物都来到这里,没有一声喧闹,整齐划一连绵数公里的队伍已显示出它们明白自己的处境和目的。
就在那遥远的天地交界,有一个小黑点正以难以察觉的速度扩大。虽还没成清晰的形状,但大家都明白那就是黑水龟,等到它到来如同正在燃烧的引信,预定的区域就是这场战争的原爆点。
漫长的等待总会让人喘不过气,徐傲的心情更是忐忑,他身后不到二十米远就是颛顼。银白色巨人王者站立于身后,尽管一路无言,徐傲还是感到有一道复杂的目光时不时从头到脚打量着自己,让他这个毁灭世界的救世者即是害怕又是无奈。
徐傲悄声说道:“大叔.说些话啊,这么安静也怪无聊的,我们上课都没这么安静。”
“怎么啦?”
“小声一点!你还生怕那些神兽不看过来这边么.哎哟我去,搞得我们好像通缉犯一样。”
“切,你大声一点不就好了。”
“下面的话,让那么多人听到不好。”
“啊?”
“我总觉啊,这事有些不对。这几件.‘神器’.真的能起作用么?女娲说是神赐予的,但是就这样几个东西长得比抽象画还抽象。”
“瞧你小子疑神疑鬼的,那快给叔说说你有什么想法。”大叔心里也明白,徐傲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从女娲给予他们神器,教导他们怎么运用,直到蓄势待发的现在,仅仅过了不到半个小时。
“你仔细看看,这几件‘神器’像不像某种东西的零件?可我想不出到底是什么。要是按照女娲教的方法,组成那种奇奇怪怪的结界,大概起不了什么作用。”
八种颜色,八块形状怪异的“神器”,柱状、片状、月牙形等等,无论是谁手中的神器,一看都是由相同的材质所构成,表面光滑无比,镜子般反映出四周的景象。徐傲将那属于他的纯白色圆柱体捧在手中细细打量,注意力一旦在神器上集中,就能感受到一股力量确确实实从柱体传入自己的身体。只是这股力量并不强,没有能让徐傲有与黑水龟一战的力量。其他几位神力者估计也差不多,这样一来女娲教他们的方法恐怕只是能看看而已。
正当他呆看着手中的神器,一旁的尹湘琪可站不住。少女一挑眉,气冲冲地走到徐傲的身边,对着他的耳朵就是吼道:“你意思就是女娲女神的错咯?她可是先知,能直接与神交流,连这八件神器都是神直接所赐,怎么可能‘起不了作用?’”
“是是是.你说得很对。其实我突然觉得也许是我太蠢了,理解不了这些伟大人物的行为。嗯嗯,没错就是这样。大叔你说对吧?”
大叔连连点头,吓得脸都青了。如此谄媚,尹湘琪的气也消去不少。徐傲趁机说道:“现在.能不能请您把你的剑收起来.”
他往身下指了指,尹湘琪幻化出的两把剑悄然无息地正插于他的两脚之间呈交叉状,剑锋仅仅擦过胯下,稍稍一动都可能会男人最痛。即使知道尹湘琪不能伤害自己,徐傲还是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喂喂!看那!女娲回来了诶!”尹湘琪拍拍徐傲的肩膀,兴奋地指向队列的最前方。神色端庄、镇定自若,纵使大战当前那名传说中的女神身上也没有一丝身为女性的柔弱。当然,地上的两把剑显示出尹湘琪现在亦是如此。
“在这里的所有炼狱居民,你们是我的兄弟、姊妹,来到这里的原因你们都应该已经知道。”女娲轻轻说着,透过神力传达到在场的所有人耳边,让人觉得她就站在身边,喃喃细语,“我相信你们心中有大量的疑惑,关于这场浩劫、关于这几位神力者、甚至乎.关于神。但我觉得,暂时都并不重要..”
女娲像所有军队领袖一样鼓动人心。神爱它们、神不会让它们被黑暗吞噬、在这个故事里,神派来的使者会将它们带出困境。女娲将这些早已确认的话重重复复数遍,令徐傲及几位神力者昏昏欲睡。徐傲看着情绪激动的女娲,不由得如此想道:
早已确定的剧本,这些怪物、神兽也不是傻子,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浪费时间。或许.或许.
徐傲眼里的女娲突然变得无比软弱,像个豆蔻年华的小女生苦苦支撑着。这场演讲的最后,女娲用几乎是吼的方式来结束她:“坚定地相信我们敬爱的神吧!正义必将获得最后的胜利!我们是天地之子!我们受神庇护!”
“她没有给任何人信心,她只希望自己也能相信眼前的一切。”
“什么?徐傲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有,没说什么。”徐傲心里的阴霾越发浓厚,但面对大叔他并没有有透露分毫。“我只是在想,打完这一仗,要是女娲能站在尹湘琪这边,我们也能回到原本的世界了吧。”
“也许吧。你也不要想太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
“赢下这场战争。”颛顼单膝跪在徐傲身后,侧耳倾听,也不知道这种状态已经保持了多久。“你们神力者的想法还真是有趣。我现在也有点理解你们和共工。如此思考,确易误入歧途。”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颛顼一脸真诚。说罢,他站了起来,用和女娲一样的技巧发号施令全军道:“高阳氏众部落随我引敌,九黎、东夷等则随女娲,即时启程!这战,不许失败!”
数千怪物随即从徐傲头上掠过,跟随颛顼冲向远方。而远方那豆大的黑水龟,现在已与丘陵一般大小,缓缓地,一步步向着徐傲他们的方向迈进。它的目标很纯粹,就是毁灭这个世界。善于恶到底是什么,它不懂,眼前这些生物为何要攻击它,它也不懂。它仅仅是诞生不到一天的婴儿。
没有人理解它的内心,包括颛顼,他怀着怒火及畏惧之心带领部队来到黑水龟的前方。吸收了之前的经验,它们不敢轻易靠近黑水龟,谁也不想被它一脚踩扁并吸收成为新的黑暗。它们只好站在数百米外,火球、光柱、地陷、洪水,它们使用自己能想到的一切能力,一记记神力弹幕轰在黑水龟的身上。此等攻击到了黑水龟身上都如同打在光滑的镜面,被完全卸去了威力。
“好硬。”身为皇的颛顼都不得不感叹道,这些能令他打起十二分精神的招式竟对黑水龟没有一丝的作用。他默默将手插入大地,再次凝结起一把由泥土制成的巨剑,纵身飞向黑水龟。
“你在做什么!皇!”他的手下大吃一惊,不得不收起所有进攻。
“不用管我,继续进攻!”
没人会反抗皇的命令,如雨的远程进攻继续发起。颛顼撑起他的护盾,义无反顾继续前行,哪怕身旁擦过无数神力,他的目标也只有一个,让世界恢复应有的秩序。
手中的剑还未刺中黑水龟,颛顼已感到有些许不妥。果不其然,仅仅一丝的碰撞,剑立刻被吞噬掉一小块,剩下的部分破裂成无数碎片飘散于空中。颛顼轻轻一皱眉,全身泛起白光,飘散的碎片重新凝聚起来转变成锤子模样。锤子材质更为紧密,同样泛起白光,似乎和颛顼已融为了一体。
“喝!”
一道弧线划破半空,与黑水龟的硬壳碰撞下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重低音。颛顼这记甚至撤去了护盾的舍命一击在黑水龟身上立刻留下一道深深的烙印。虽龟壳并没有破裂,但受击处很明显变得模糊不清,成功?还是依旧失败?
“继续进攻,继续进攻!”颛顼大吼一声,退回到他的队伍之中,没有护盾护身,他身上也落下好几处擦伤。
“没事吧,皇?”应龙来到他的身边问道。
“我们该担心的是那个。”颛顼全神贯注看着黑水龟身上的伤痕,“全力进攻,我们不应该只有这种力量!”
“是!”“是!”“是!”
攻击变得更加猛烈,而且都准确打在那伤痕处。这次,并没有再被黑水龟莫名的力量所卸去,所有进攻通通都着实地打在它的身上。如同石子投入湖里,黑水龟的伤口涟漪一般地晃动。
一声痛苦的长啸突破天际,黑水龟摇晃着,开始变得不再淡定。它愤怒地看着混沌岸边的颛顼,终于下定决心要清除所有灭世障碍。轰!轰!它踏上土地,快速地朝着颛顼部队奔跑过去。
“撤退!进入第二阶段,引导它到指定的区域。”颛顼剑指数十里外一片空旷的区域。“这是最重要的一步,千万不能让它回到混沌当中!”
黑水龟像是回应颛顼的命令,再次向天长啸。几个黑色团块随着低沉的声响连续从它嘴里喷出,这些直径达十余米的球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由快变慢,又因重力而加速,最后竟然都精准地砸向颛顼的部队。
“躲开!”“快闪开!”
这些上古神兽被吓得四散逃离,几只跑得慢的瞬间被融化不见。轰!轰!轰!黑暗团块在地表瞬间挖出了几个湖泊,甚至没有扬起一丝灰尘。
“稳住,我们还有一半的路程!约定的地点就在前方!”
颛顼的话根本安抚不了任何人,他的四周只有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没错,在这一望无际的茫茫沙漠里,数十里的路程轻易就能看见,只是以往运用神力弹指即到的距离现在如同天边那般遥远。头顶有着无数个黑暗团块袭来,它们又不能距离黑水龟太远,往往它们一走远黑水龟就有回归混沌的迹象。它们只好且战且退,这短短的路程苦战了足足一个小时,到了预定的目的地时,颛顼的部队已经死伤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