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过得也是安静,父亲忙着六姐事情隔着两天来见我一次,每次说几句话就走了。在丞相府的日子越发难耐,我想欧阳师兄,想傅爷爷,也想师父和大师兄墨殇,我想回谷……
今天年二十,还有十天过年了。
六姐一大早就被送走了,丞相府空荡荡的,父亲和大夫人都去送行,听小香说送亲的红装铺了十里地,皇上像送公主一样把六姐送到了启国,他们路上不停歇估计也要十来天。
这个年过得很是清静,自六姐走了以后,脑子越发的不灵光,一会儿安静起来就走了神,父亲给师父写了信,道了我的情况,可能我要回谷了,因为之前就说十八岁之前不能在京城的。
晃眼小年十五,师父没有来,大师兄却来了。
“墨殇师兄,你怎么来了,师父呢?”,自从知道墨殇师兄存在以后,我就以墨殇师兄欧阳师兄分辨两人。不然真的不好意思叫大师兄二师兄……
墨殇师兄迈步走了过来,眉间愁意尽展“师父他悟了一卦,此时不便出谷,”师兄看着我的眼神闪躲,复而又道“可能,可能关于你的……”
我有点哑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十六年了,都习惯在此了,如果突然回去也好像没有什么人舍不得。
“可卜出什么没有呢?”我挑眉说道,走到屋檐下,当初买的那些冬菊竞相开放。
墨殇师兄半蹲在一朵白色冬菊面前,好看的手指拂过冬菊上面一片残叶。浅笑道“没有啊,所以师父在参透,估计有些眉目吧”,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对我说说“小七,你亲事定的满意么?”。
我不晓得他怎么突然问我亲事,突然有点烫脸的感觉,回道“不满意吧,那又如何呢,哪有我想要的那种满意”。我转身朝屋里走去,外面有些凉意了。
“哦?小七不满意啊,那么我带你回谷吧!”我转身走的时候,没有看到墨殇师兄嘴角的愉悦。
“嗯,天气暖和点再说吧!”我在屋里捧着暖炉踱步说着。
“好,等你要回去时候同我说下,我等几天再来看你,耀王母妃近来生病了,我去宫里看看,应该,会宿在皇宫”师兄在檐下说着,他并没进来。
突然飘起雪来,恍惚墨殇师兄跟仙人一样,一身白衣,如嫡仙一般的脸庞,好像雪停了他也会不在一样。
思绪好像又飘远了,小香叫我的时候,我才发现墨殇师兄早已走了。
小香说她从来没有看过如此俊朗的人,我师兄好似嫡仙。
其实我也是如此觉得。……
墨殇师兄入宫三天后,京城皇钟响了声,不绝于耳。这声音三声一顿,我晓得是丧钟,皱了皱眉,不好的预感传来。
果然一会儿小香急匆匆过来了,语气微喘“七,七小姐”说话声音较大,我微微皱眉。
“七小姐,听街上说,说耀王的母妃得了重病逝了……”小香终于一口气说完,复而怯怯的看着我。
果然这样,墨殇师兄说替耀王母妃治病,这时候发丧,果然是耀王母妃。这个未来婆婆我一眼也没有看过,就这样归逝了。
入夜,窗户突然抖动了一下,我坐在床上,透着月凉凉的微光,看到床边站立一个人。
此人全身满身酒气,脸上戴着一块银白色面具,透着面具的双眼更加的阴寒。
大晚上来我闺房,虽然也心生忐忑,但是我觉得他对我没有恶意。
起身披着床边的起夜衣。把屋里的灯火都点亮了,瞬间屋里亮了起来。
抬眼看了此人,一身黑色袍子,银色面具从鼻梁处到额头,薄唇尽显。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好像压抑了很久的声音略微想起“耀王妃就是这样对待夜闯闺房陌生男人么?”冰冷的声音比寒风更甚。
踱步到桌边倒了一杯水,我悠然悠然的说“哦?难道你这么见不得人么,白天不见得拜访,深夜来此是为了什么呢?”
听到声音那一刻我就知道是耀王,虽然有刻意变声,可我还是能分辨出的,我不像古人,女子头发高高扎起就成男的了,最起码得分辨能力还是有的。
虽然心里也暗暗吃惊,但是不能表现出来。为什么来到我这里,而且他不是双腿残疾了么,怎么能够行走,戴着面具很显然不想别人知道。
既然知道是他,我也就不会害怕。
耀王眯着眼睛斜靠在我的床边,眼睛充满疲惫“啊七不怕我么?”声音不如刚开始般森冷,卸下了防备。
一声啊七差点让我把手中的杯子滑落下来,稳了稳心神答到“阁下深夜造访,不知所谓何事,如果没事……麻烦还是早些走了要好,我要睡了”皱了皱眉,不等他回答,又继续说“小女子已经快成为耀王妃,阁下还是要深知的好”。
果不其然,耀王寒眸瞬起,整个屋里好像都蒙上一层薄冰。
“哼,想做耀王妃,还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突然整个房间一暗,整个房间犹如坠入黑暗世界。耀王压抑悲愤的声音响在我耳边。
吐出的气息叨扰着我的耳垂,突然间心有些慌乱。
左手拍下箍在我下巴那双似冰窖的手,悠悠的说道“怎么了,我做不做耀王妃关你什么事!”语气充满挑衅。
我知道他定会生气。
果不其然,一阵风吹过,站在我面前的人已经走了,只有寒风拍打着没有关着的窗户证明曾经有人从那里来过。
“有什么了不起大人物,走路不走门,都走窗户的”……我嘀嘀咕咕的说着,摸索着把窗户关上,继续睡觉去了。临睡之前还想着明天把窗户钉死了……
早晨醒的时候,感觉昨晚好像梦一样,依然想不清耀王为什么能走能跳的坐着轮椅,猜不透也不去多想了,我可不想做这些无谓之事。
中午吃罢饭,整个丞相府热闹了起来。
“七小姐,老爷让您去大厅接旨”管家站在院子里弯腰说道。
停下手中的笔,看了眼画中的紫蓝小花。叹了口气,这个地方竟然没有此花。惋惜的很。
跟随管家往大厅走去。
父亲和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太监在大厅互相寒暄,父亲手里捧了个锦盒,推给那个太监,他满口的不敢当不敢当……我心知是一些银两作为这些太监的辛苦跑腿费。
我进入大厅微微福身,随之行大礼,见旨如皇帝亲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左丞相左嗳之女左七,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七子年已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左七待宇闺中,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左七许配耀王为侧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三月十六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这太监宣完旨叫了我几声,示意我起身领旨。
“臣女接旨,叩谢吾皇!”我有些莫名,怎么这么快就成婚,不是说明年才成婚么!?
父亲好像看出我的疑惑,给我解答道“耀王母妃刚逝,耀王如果不在百天内成婚,那么就要等三年后才能办喜事”末了又说“刚传旨的也去了罗将军府上,那边日子是三月十三”。
实在想不通还有这个规矩,耀王还真的艳福不浅,三天之内能娶俩。
时间赶得这么紧,师兄师父知道后不知道会不会为我担心,总有种被逼上花轿的感觉。毕竟这门亲事我是不情愿的。
父亲着手安排此事,而青竹苑却安静的很,一点也不像喜事将近。
墨殇师兄也找过我几次,每次都是我已出神而结束,等我清醒过来他已经走了。
对于我仿佛病症一样的症状他也闻所未闻。只有写信与师父告知。
今日是耀王大婚的日子,整个皇城好像都一派喜庆。据说那一天整个街口人满为患,这场婚事声势浩大,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就连在丞相府都能听到外面的喜庆声。
颇为无奈,不晓得这要多么累,三天后我也要出嫁了,丞相府到处红彩带,嬷嬷整天过来教束我宫廷礼仪,以后免不了要进宫。而我每次神游四海,嬷嬷摇头摆手告终。
唯一让我觉得的就是时间过得越来越快,一恍眼就过去了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