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花
◆文/唐秋云
我是苍茫大山的女儿,常常穷得只剩下梦想。别的同学可以将汇款换成大把大把的快乐,而我只能在图书馆、教室、寝室留下苦读的身影。
所以,当老师将300元的一等奖学金递到我面前时,我先是慌得不知所措,继而惊喜万分地双手接过。
躺在床上,面对那一叠不厚不薄的钞票,爸爸累弯的腰,妈妈缺乏营养而蜡黄的脸,那个一贫如洗的家,没商没量地纷纷涌到了我眼前。妹妹马上要参加高考,没有资料是不行的,得寄她50元;弟弟的学费也许还欠着呢,给他留30元算了;嫂嫂正在坐月子要买营养品,至少得50元;春耕又开始了,爸妈肯定又在为化肥钱东家借、西家凑,想着他们涨红了老脸,低声下气求别人的样子,泪一下子涌了出来。50元不够,那就拿100元吧。唉,怎么一会儿就只剩下70元了呢。妈妈那件衬衫补丁一个叠着一个,买件新的20元该够了吧?给爸要买的则太多了:鞋子、衬衫、长裤……
为了供我们姐弟三人上学,家里日子一直很拮据。
为此,我放弃了自己心爱的法律专业,报考了有补助的师范。唉,不想了,一想起家里的窘境,真想大哭一场。
我跳下床,一不小心踩在了鞋子上,那双不堪负荷的鞋已成了“开口笑”,看来不买一双是不行了。300元奖学金转眼“烟消云散”。
“请客!”几个室友蜂拥而入。“请什么客?”我一时有点儿莫名其妙。“别装蒜了,那么多奖学金,不意思一下可不行哟。”
天哪!我怎么将“请客”这茬儿给忘了!“请客”
是我们寝室的传统。谁交了男友,谁有了汇款,谁捞了点儿外快,不请众姐妹吃一顿别想过好日子。我深知自己无力回报,她们每次请客我都尽量回避。无奈,每次她们拉的拉,扯的扯,让我无法推脱。坐在她们中间,听着她们无忧无虑的笑声,想着欠人家的这份情如何偿还,往往我是吃的时候少,心伤、不安的时候多。但我从不愿将我的一切告诉她们,我不愿看到别人同情的目光。我只有将自己的苦和泪埋在日记里。我很想潇洒一回,大大方方请姐妹们过上一把瘾,可是这样一来,妈妈的衬衫、我的鞋子就全成了泡影。但是我不请的话,她们肯定会瞧不起我,说我死抠。听,雪儿好像正在说什么:“早知人家瞧不起咱,真不该自讨没趣。”不,即使光脚走路,也要请小姐妹一次,我不能容忍自尊心的损伤。
我努力微笑着:“姐儿们,今天晚上我请客。”大家因为我先前沉默了一大阵,这会儿又蹦出一句,都怪怪地瞟我一眼,又各忙各的了。我屈辱到了极点,憋着气,拉开门跑了出去。刚带上门,雪儿愤愤的声音尾随而至:
“我们哪次请客没请她去?这次好不容易轮上她了,却一毛不拔,真是。”叶子接着说:“总请她吃,连咱们的友情都被吃掉了,小气鬼!”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边捂着嘴流泪边跑。如果能够挽回她们对我的友好,我宁愿用全部的300元,甚至3000元请她们,只要她们不误解我,不敌视我,不对我冷冰冰的,我什么都愿做。我实在不愿被打入友情的冷宫。
傍晚我提着一大包东西回来了。包里有雪儿爱吃的花生米、叶子爱嗑的海瓜子、玲玲喜欢吃的兰花豆,我还特意给珊珊买了本她梦寐以求的杂志。至于妈妈的衬衫、我的鞋子自然依旧躺在梦想中。我在寝室门口调整好表情,轻轻推开门,意外地,屋里一个人也没有。难道她们就这样联合整我、排斥我?好不容易提起的心情又沉进了万丈深渊。我一头栽在枕头上,却发现枕旁放着一叠钱和一张纸条,纸上写着:
阿云,我们出于一种阴暗的好奇,偷看了你忘了收起的日记,才知道你一直多么坚强地面对着生活。可上午我们却那样残酷地伤害了你。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你的一切呢?你错了,我们从未轻视过你。这80元钱是我们八个人凑起来的,别逞强,收下吧,它不是施舍,是友情。小云,再一次请你原谅我们庸俗的言行,原谅我们的肤浅与无知。
你永远的室友
风轻轻,花淡淡,静静的黄昏里一种声音温柔地传来,幽长幽长……我知道那是花开的声音。我小时候就听奶奶说过: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朵美丽的心花,而且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盛放。雪儿、叶子,此刻我清晰地听到有一种声音从你们心灵深处悠悠传来,轻轻柔柔地渗进我的生命……
那就是花开的声音吧?
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朵美丽的心花,而且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盛放。
朋友的信任
◆文/佚名
很久以前,在芬兰,有一个名叫麦克德的年轻人触犯了国王。
麦克德是个孝子,在临死之前,他希望能与远在百里之外的母亲见最后一面,以表达他对母亲的歉意,因为他不能为母亲养老送终了。他的这一要求被告知了国王。
国王感其诚孝,决定让麦克德回家与母亲相见,但条件是麦克德必须找到一个人来替他坐牢,否则他的这一愿望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这是一个看似简单其实近平不可能实现的条件。有谁肯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替别人坐牢,这岂不是自寻死路!但,茫茫人海,就有人不怕死,而且真的愿意替别人坐牢,他就是麦克德的朋友修兰斯。
修兰斯住进牢房以后,麦克德回家与母亲诀别。人们都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日子如水,麦克德一去不回头。眼看刑期在即,麦克德也没有回来的迹象。人们一时间议论纷纷,都说修兰斯上了麦克德的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淋漓的风雨中,麦克德飞奔而来,他高喊:“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行刑日是个雨天,当修兰斯被押赴刑场之时,围观的人都在笑他的愚蠢,那真叫愚不可及,幸灾乐祸的人大有人在。但刑车上的修兰斯,不但面无惧色,反而有一种慷慨赴死的豪情。
追魂炮被点燃了,绞索也已经挂在修兰斯的脖子上。
有胆小的人吓得紧闭双眼,他们在内心深处为修兰斯深深地惋惜,并痛恨那个出卖朋友的小人麦克德。但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淋漓的风雨中,麦克德飞奔而来,他高喊:“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这真是人世间最感人的一幕。大多数的人都以为自己在梦中,但事实不容怀疑。这个消息宛如长了翅膀,很快便传到了国王的耳中。国王闻听此言,也以为这是痴人说梦。
国王亲自赶到刑场,他要亲眼看一看自己优秀的子民。最终,国王万分喜悦地为麦克德松了绑,并当场赦免了他的罪。
普林斯顿的香蕉树
◆文/汤春喜
1986年的夏天,我只身前往普林斯顿大学攻读数学硕士,那本来应该是一件令人非常高兴的事情,但我的心中却充满了担忧。
妈妈说这样的我太过于孤单,不好。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多年对数学的痴迷,让我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在解题中感受生命里无上的快乐。
开学的第一天,我就遭遇到了一件相当尴尬的事情:
被选为新生代表进行一个月后的全学院的演讲比赛。我看见了很多羡慕的眼神,是的,这是普林斯顿的传统,每一个新生都有机会淋漓尽致地展示自己最优秀的那一部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你所在的州或者你所在国家的荣誉。在这样的机遇面前,面对每班仅有的一个名额,除了抽签,似乎没有别的更加公平的方式。而我,竟奇迹般地被上帝眷顾到了!
天哪!从小到大,我除了偶尔作为优秀学生代表拿着事先写好的稿子在主席台上念过之外,就没有更多的当众说话的经验。我真希望把这个机会拱手让给别人,可这似乎是不被允许的。中国有一句老话叫“祸不单行”。
就是那个秋天的午后,我正在和周公漫游,随着“砰砰砰”的几声巨响,一个金发美女闯进了我的房间,我足足愣了有3分半钟,脑海里飞速掠过过去23年的记忆,最终的结论是:她一定是敲错门了。
“请问,Shirlly,在这个房间吗?”她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一副受过良好教育的样子。
“我就是Shirlly,可是,我好像并不认识你。我可以帮助你吗?”对于她扰了我美妙的梦境,我其实非常恼怒。
但是,她依旧展露着一脸迷人的笑容,好脾气地絮絮叨叨起来。半小时后,英文加上手势,我总算明白了她的来意。她原来是学校话剧团的剧务,为了欢迎新生,准备在下月上演一场名为《普林斯顿的香蕉树》的话剧,其中有一个华裔诗人的角色目前尚无适合的人选,他们在校园的网站上淘到了我的资料——“曾在高中二年级校文学社社刊上发表诗歌一首”……老天,为了引起导师的注意,我的自传才加上这么一条,要知道一个天才的数学家,和发表一首诗歌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模样是那样温柔和迷人,她的金色长发和她对我不加掩饰的赞誉让我稀里糊涂地说了“Yes”。直到第二天晚上她打电话邀我过去参加排练时,我才意识到自己作了一个多么糟糕的决定。我从来没有演过话剧,更没有尝试过作为一个诗人的感觉,第一次的排练效果可想而知。但是那个名叫妮可的金发女郎始终笑容可掬地看着我,让我放松,放松,再放松。我渐渐忘记了自己的羞涩和拘谨,而是放松地去体会剧本中“诗人”的经历。
我努力地想象、努力地体验、努力地大声念台词,从涨红了脸,到镇定从容;从结结巴巴,到流畅自如。在妮可的鼓励下,我一晚不落地参加排练,听取指导老师的意见,认真改进。
半个月后,就是正式演出的日子,在几千人汇聚的大礼堂里,我们的表演赢得了空前的成功。我只有6句台词,6分半钟的出场时间,但是下台后还是赢得了不少同学尊敬和欣赏的眼光。我骄傲地走在人群中,感觉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样自信过。
而此时,我的演讲还是空白的,我再也不能指望能有人替代我上台了。
又过了两个礼拜,还是那个人头攒动的大礼堂,但我已不再陌生。我昂首挺胸地站在麦克风前,台下鸦雀无声,坐在第一排的,有一如既往展开着灿烂笑脸的妮可。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首先,对诸位的前来,我表示衷心的感谢。我今天讲演的题目是《普林斯顿的香蕉树》……”
我看到妮可的脸上有一丝丝的诧异,但是随后她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因为我正在告诉大家,我是如何变得自信,变得勇敢,是《普林斯顿的香蕉树》,是那个略带疯癫的华裔诗人的角色,是那个最终说服我的迷人的金发女郎,改变了我的一生。
大学三年,我一直都积极地参与各种社会活动,我在那几年认识的朋友,比我过去23年认识的所有朋友累计起来还要多得多。
《普林斯顿的香蕉树》,是那个略带疯癫的华裔诗人的角色,是那个最终说服我的迷人的金发女郎,改变了我的一生。
艾米的愿望
◆文/[美]阿兰·舒兹
当艾米从教室拐角处一瘸一拐地穿过走廊时,她迎面撞上了一个正从五楼冲下来的高大男孩儿。
“小心点儿,小心点儿!”男孩儿盯着艾米轻蔑地大叫道。接着,男孩儿得意地笑着,学着艾米的样子撑住他的右腿一瘸一拐。
艾米厌恶地闭上眼睛。
“别理他。”她告诫自己。
直到晚上,那个男孩儿讥笑的表情仍然影响着她的情绪。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艾米读三年级开始,几乎每一天都有人那样取笑她。孩子们笑她讲话结结巴巴,走路一瘸一拐。对此,艾米烦恼极了。有时,即使全班人都在,她也觉得孤立无援。
那天回到家,艾米坐在饭桌旁一言不发。妈妈知道她在学校里肯定又出事了。所以她决定和女儿分享一些有趣的消息。
“电台上有个圣诞愿望比赛,”她说,“写一个愿望给圣诞老人,就可能得奖,我想此刻坐在饭桌旁的那个金发小女孩儿也该试试。”
艾米笑了。这个比赛听起来像是很好玩,她开始盘算圣诞节到底许个什么愿好。
突然,一个念头浮上脑海,艾米开始给圣诞老人写信。
当艾米认真地写信时,家里人都在猜想她想要什么。
艾米的姐姐和妈妈想,也许可爱的芭比娃娃会是她的第一个愿望,她的爸爸猜是一本相册,但艾米不准备公布她的圣诞愿望。下面就是艾米那天晚上写给圣诞老人的信:
亲爱的圣诞老人:
我叫艾米,今年9岁,我在学校有个麻烦,你能帮我吗?他们都笑话我走路和说话的样子。我患了脑瘫,我真希望有一天他们不再取笑我,您能实现我的愿望吗?
爱您的艾米
印第安纳州威利市的电台里,成堆的信从全国各地寄来参加圣诞愿望比赛。工作人员向听众朗读了男孩儿女孩儿们想得到的各种不同的圣诞礼物。
当艾米的信送到电台时,台长托宾仔细地读了一遍又一遍。他知道,脑瘫只是全身肌肉部分失控,艾米的同学肯定以为她是残疾人。他认为让全城的人知道这个特别的女孩儿和她不同寻常的愿望对他们都有好处。于是,托宾先生拨通了当地报社的电话。
第二天,艾米的照片和她给圣诞老人的信被登在《新闻岗哨》报的醒目位置,故事很快传遍了全国,所有的报纸、电台和电视台都争相报道威利市的这位小姑娘的故事。她只想要一个简单的礼物:不被取笑的一天。
突然间,邮递员频繁光顾艾米的小屋。每天,她都会收到全国各地寄来的信,信中写着对她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