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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被大臣诓骗的王子(2)

渔夫心里一动,问他是真是假,能否说到做到,魔鬼指天誓日声称绝不反悔。魔鬼以最伟大的安拉之名发了誓,渔夫才相信了他,打开了瓶口。只见一股黑烟从中迸裂而出,升至半空,聚成一团,魔鬼原形毕露。他重获自由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用力地踢飞那个瓶子。渔夫一见他如此,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心想:倒大霉了,这魔鬼非把我杀死不可。他越想越怕,才发现尿了裤子。不久,他定了定心,努力平静地对魔鬼说:

“魔鬼啊,伟大的安拉说过:‘你们不可以违反誓言。’你对我保证过,还发过誓说绝不背叛我。假如你违背誓言,安拉会审判你,他一心向善也嫉恶如仇,做事会分早晚但早晚都会做。我已像神医鲁扬对国王尤南说的那样:你若不杀我,安拉会保你长命。”

魔鬼听了他的话,狂笑不止,说:“跟在我后面,老渔夫!”老渔夫如履薄冰地跟在他的后面,怀疑自己是否能死里逃生。他们走啊走,走过大街小巷,又穿山越岭,来到一处荒无人烟、四面环山的平地。放眼望去,不远处的湖泊映入渔夫的眼帘,来到湖边后,魔鬼就吩咐渔夫撒网捕鱼。渔夫朝水里一望,宛如梦境,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鱼,有白的、红的、蓝的,还有黄的,一共四种颜色。他撒了一网,慢慢收回来,看看网里,正好捕到白、红、蓝、黄、的鱼各一条。望着这些欢蹦乱跳、颜色各异的鱼儿,老渔夫心花怒放。

这时,魔鬼对渔夫说道:“把鱼献给国王吧,他会让你家产万贯的。希望你接受我的道歉,别的我无能为力。我被关进瓶中在海底足足呆了1800年,多亏你的帮助才刚看到外面的世界,记在心里,每天你只能在这个湖里打一网鱼。我要离开了。”言罢,他展开魔法,只听轰地一声,大地裂开一道缝,一切好像没发生过。

渔夫踏上回城的路,心里还兀自在为神奇的经历上下打转。他带着四色鱼走回家中,把鱼放入水中。鱼儿入水后,顿时活跃非常,你追我赶地在盆里来回游动。随后,渔夫想起魔鬼的话,头顶鱼盆朝王宫走去。

老渔夫拜见国王,献上宝鱼。国王看了这几条鱼,不禁拍案叫绝,因为见到像此种奇鱼在他这一辈子还真是大姑娘上轿——破题儿头一遭。国王开口道:

“叫那烹饪一流的女奴来拿这几条鱼去,叫她做来我吃!”

这个女奴是罗马国王三天前送来的礼物,国王借此一试她的实力。宰相忙把鱼拿给女奴,命令她做一道煎炸活鱼,并对她说:

“听清楚,国王陛下试试你的手艺。你今天可得好好露一手,这可是见面礼啊。”

完事之后,国王又赏渔夫四百第纳尔,他马上照办不误,把钱给了渔夫。渔夫将钱揣在怀中,满心欢喜,一路奔回自己家向老伴儿报喜,接着出门为一家老小买了中意的东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们再回过来看看那烹饪高超的女奴。只见她把鱼收拾干净,整齐地摆放在煎锅中,煎好一面后,开始翻面。哪知她刚将鱼翻身,墙壁裂开一个大洞,一位如仙人般的少女从墙内飘然而出。她亭亭玉立,体态袅娜;增之一分则太多,减之一分则太少;两弯似蹙非蹙如轻烟的眉毛,挂在娴雅清秀的脸上可谓画龙点睛。她头上包着一块精致的蓝色头帕;耳边的耳环晶莹夺目;几只金光灿灿的手镯让她的手腕异常美丽;纤纤十指如葱,几枚耀眼的戒指辉映光彩,上面镶嵌的宝石颗颗都是价值连城。这位少女轻轻走到灶台边,拿着手里一根藤条点点煎锅,开口道:

“鱼儿鱼儿你快讲话,还记得昔日的诺言吗?”那女奴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吓得昏了过去。少女又重复了两遍,只见躺在锅里的四条鱼一起抬头,异口同声地回答:“必然。”然后,它们又吟诵了两句诗:

你来我们跟着,你去我们也走;你若远走高飞,我们形影不离。

少女听了之后,打翻铁锅,立即闪身进入墙缝内,墙居然合闭如初。女奴醒来,看到四条鱼全部烧成了焦炭,怨天尤人道:“这真是头次上阵头盔破,折了锐气。”正当她进退维谷时,宰相已经来到她面前催她赶紧给国王品尝美食。女奴一听,泪如泉涌,向宰相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宰相听了之后,也无可奈何,立即派人去叫渔夫。渔夫来后,宰相对他说,马上送来四条跟上次一模一样的鱼。

渔夫赶快到那个湖边,撒下一网,拉上来一看,恰好是四条颜色丝毫不差的鱼。他飞快地返回王官,上交了鱼。宰相把鱼交给女奴,吩咐道:“你当着我的面煎这几条鱼,我要验证这一切。”女奴手脚麻利地收拾好鱼,放在置于火上的煎锅中。

原来的一套又重演,墙里走出美丽的少女,说着一样的话?

四条鱼大点其头,又吟了四句诗:

你来我们跟着,你去我们也走;你若远走高飞,我们形影不离。

少女听了之后,用藤条将锅掀翻,接着飘然隐入墙内,好像一切没发生过。宰相见状,惊诧莫名,口里一边喃喃说着“大事不妙,一定要上报国王,”一边飞速报告国王。听了宰相的禀告后,国王说:“不要开玩笑。”然后他传来渔夫,命他再献上四条神鱼,并定好期限。渔夫难违命令,捞了四条鱼,他立刻拿去献与国王。国王赏他四百第纳尔,然后对宰相说:“你现在最好在我眼前煎炸这几条鱼。”宰相说了声“遵命”,清理好鱼,放入水中。当他煎好一面,把鱼翻过来时,墙果然裂开了一道缝。所不同的是,这次不是美丽少女,却是从墙里出来一个腰圆膀粗、五大三粗的黑奴,看上去仿佛是以身材魁梧著称的阿拉伯阿德部族中的人。他手里拿的也不是藤条,而是一个巨大的树枝。他大声说道:“鱼儿鱼儿你快讲话,过去的诺言还信守吗?”那腔调特别刺耳,听起来像是在咬文嚼字似的。锅中的四条鱼抬头张口齐声答道:“必然。”接着又重复那四句诗:

你来我们跟着,你去我们也走;你若远走高飞,我们形影不离。黑奴走到锅旁用巨大的树枝又把锅掀翻了,飞快走回墙中。待大家惊魂已定,便一拥而上,只见鱼已焦煳得如同黑炭一般。国王这时说道:

“这件事太稀奇了,我们要追查到底,我瞧这鱼一定大有蹊跷。”说完,传来渔夫,问道:

“这鱼是哪打上来的?”“实不相瞒,若是翻过城郊的这座山,即可看见一片广阔平厚,正中央有一湖泊,鱼就是从那儿捕来的。”渔夫老老实实地回答。

“用多少时间可以达到?”国王盯着渔夫。“大概一小时,尊敬的国王陛下。”国王心中纳闷,一心要弄明白来龙去脉,命兵士们随他马上行动,命令渔夫领路。渔夫暗暗叫苦,福祸轮转,不免心中大骂起那该死的魔鬼来。他们翻山越岭,发现山下面果然有一大片他们此生从未见过的平厚。所有人见了这块群山怀抱之地和湖水中来回游弋的、白红黄蓝四种颜色的异种鱼类,无不惊奇万分,纷纷感叹造物之奇。

国王伫立湖畔,啧啧称奇,问所有在场的人:“有谁知道这湖吗?”“闻所未闻,陛下!”大家异口同声。“我以伟大的安拉之名发誓,”国王庄严地说道,“不把这个湖和鱼的前因后果搞得一清二楚,我绝不回城,再不称王。”说完,他下令就在此驻军。他走进帐篷,端容坐下,召见他那位智慧超人、料事如神的宰相。他偷偷地对宰相说:

“我要做一件事,别漏出消息。我想今晚独自出去,去探求这一切谜题的答案。你坐在我帐篷的门前,向大家说不见家人,国王身体不适,心情烦躁,记住,事关机密,决不可泄漏半点。”

宰相听罢,虽想阻止,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遵命办理。

国王乔装打扮,腰悬佩剑,偷偷离开营寨,消失在夜幕之中。他奋力前进,用了一整夜,直到烈日当头、酷热难挨的正午时刻,才停下歇歇,不一会又开始前进。他日夜兼程,到了次日早上,远远望见前方有一大片的黑压压的东西。他立刻兴奋万分,心想也许这就是神秘湖泊和彩鱼的秘密。他飞快跑过去,近前一看,竟是一座用黑色石头建造的宫殿。宫殿墙壁布满铁皮,看上去像一个身披战甲的巨人。两扇大门,一关一开。

国王兴致勃勃走到门前,轻轻叩门,半晌无人来应,又敲了几次,仍是不见动静,便下死力擂起那门来,还是无回应。他自忖:这里必然没人。于是鼓起勇气,抬腿迈进了大门。宫殿里边前廊后厦,安如仙境。他向前挪了几步,高声大喊:“喂,宫中有人吗?我是远方来此路过贵宝地的赶路人,你们可以帮我吗?”除了自己喊叫的回声,他一无所获。他不甘心,又喊了两遍,还是一样。他定定心,静静神,穿过走廊,来到宫殿中央。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虽空无一人,殿内应有的陈设应有尽有。正中间是一喷泉,四只黄金制作的狮子矗立其上,口中吐出晶莹透亮的清水,恰似大小珍珠落玉盘。殿的一角,有奇禽异鸟争鸣,一张巨网令这些鸟儿有翅难飞。见此情此景,国王既为之惊恐万分,又因为未遇到能向之询问湖泊、彩鱼、群山以及这宫殿来历的人而感到些许遗憾。望着周围一扇扇的门,他席地而坐,陷入沉思。恰于此时,突然传来一阵似哀怨的叹息声,虽初闻但已听出哀怨者必有一段痛心的经历。国王正沉思中时,那声音又将这首诗送入他的耳际:

郁愤的心情,令我将疲惫远远忘记;彻夜的辗转,打消我眼中浓浓睡意。我召来怒火:

你莫再践踏我的灵魂;你只有欺骗,一味勾起我万千思绪。我颓然长叹:竟无人为我鸣冤叫屈;奈何无注定,只能徘徊在生死边缘。

国王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眼前出现一间挂着门帘的客厅,国王掀帘而入,却见一英俊的男子坐在一张半米来高的床上。这青年长的十分有福相。有诗为证:

青丝秀发在他额前轻轻飘荡,宇宙间因此才分出明暗交界。你游遍天下将万物一览无余,眼底未必收入如此人间美景。黑眼瞳红腮颊已属相得益彰,一颗绿痣点缀其间锦上添花。

国王见了这美男子心中不由得赞叹,向他致礼问候。那美男子身穿一件用金钱手工绣的丝绸长袍,脸上却永远显出那种忧郁与哀愁。他丝毫未动地坐在床上,只颔首说:

“先生,请恕我不能尽地主之谊。”“年轻人,我是一个国王,请你把有关湖泊和彩鱼以及这神秘宫殿的事告知我。并且,我冒昧地问你为何显得如此忧伤。”国王开口便问。

年轻人听了这话,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国王见状,更加好奇,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要谁知我现在的现状都一定会悲伤啊!”年轻人边说边撩起长袍的后襟。只见他的身体从腰部往下到脚底都变为了石头,只有从肚脐往上到头发还保持着人形。他接着道:“国王啊,我的经历说来非常离奇,若将其镌刻于书中或刻于石头上,一定能为后人的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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