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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全体准备

过了一两天,“裴廓德号”船上的人忙碌起来。把旧的帆布修补修补,新帆也送了上来,还有成捆的帆布和盘成卷的绳索也都送上船来。一切情形都表明,起航前的准备工作已接近尾声。法勒船长很少或根本就不上岸,而是坐镇篷屋,严密监督着干活的水手们。比勒达负责采购,那些负责装运货物和捆扎绳索的人天黑之后还要忙上好一阵。

在隗魁签字后的第二天,散布各店的水手们获得消息,要求他们在天黑前把行李搬上船去,因为说开船的具体时间未定。因此隗魁和我把行李送上船之后,决定在开船前我们还睡在岸上。看来他们总是早早发出起航通知,船却还要等上好几天才开。也难怪,要将“裴廓德号”全部装备好,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谁知道还有多少事情得考虑周全。

谁都知道,有许多东西——床呀、锅呀、刀叉呀、铲子呀、火钳呀、餐巾呀、核桃夹子呀,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是居家过日子所必不可少的。捕鲸也是这样,一去就是三年,远离杂货店、商贩、医生、面包店和钱庄。

虽然商船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只是还没有捕鲸船那么紧迫。捕鲸船因为航行路程远,许多器具是捕鲸专用的,在偏远的海港又常常无法补给,更应注意的是:捕鲸船在各类船只中是最容易出事故的,特别是决定航行成败的那些器具最容易被毁损。因此必须有备用小艇、备用圆木、备用绳索和鱼叉,几乎一切都得备齐,只是船长不能有备用的,船本身也不能有副本。

在我们停靠这个岛后的这段时间里,“裴廓德号”船几乎办齐了数额巨大的全部储备物资,包括牛肉、面包、水、燃料、铁箍和桶板。但是,仍然还得花一段时间不停地采购、搬运大大小小的零碎物品。

带头处理这些采购和搬运工作的是比勒达船长的妹妹。她是一位非常果断、不知疲倦且心地善良的瘦老太太,她认定了一点:只要她能办到的,决不让“裴廓德号”下海后出现短缺。从来没有哪个女人的名字能取得那么贴切,她名叫慈善——慈善大妈,大家都这么叫她。这位仁慈的慈善大妈像慈善团的修女一样,忙进忙出,用她的行动和爱心为船上所有人带来安全、舒适和慰藉,这条船与她亲爱的哥哥有关,而且她自己也投资了几十块来之不易的银元。

最后一天,当这位心地善良的出色的教友会女会员一手拿一只长柄油勺,一手拿一只比这更长的捕鲸长矛出现在船上,让我大吃了一惊。比勒达船长和法勒船长也毫不落后,忙里忙外。比勒达手里拿着一张长长的物品清单,在每一个送达的物品旁作记号。法勒呢,每隔一会儿就从他那鲸骨搭成的窝里一瘸一瘸地走出来,朝着舱口向下面忙活的的人咆哮一通,又对桅杆顶上拉绳索的人大吼一阵,最后又嚷着回篷屋去了。

在忙着准备出海的这几天里,隗魁和我也常常上船看看,我时常询问亚哈船长的近况,问他身体怎么样,什么时候才能上船来。他们的答复总是:他一天比一天好,随时都可能上船来;在这期间,法勒和比勒达这两位船长代理起航前的一切事务。我的理智清醒地告诉自己,我不想委身于他们,去完成一次这么漫长的航行,眼看船就要起锚出海,却还没有见着船上绝对独裁者的身影。有时,明明怀疑事情不对头,可已经无法脱身,我唯一能做的只有什么也不说,也尽量不去想它。

最后,终于敲定了出发时间在第二天的什么时候。因此,第二天,隗魁和我一大早就起身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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