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0738300000006

第6章 鄉關何處

一名高中畢業女生在上個世紀七〇年代離開台南之初,台灣塑膠工業剛剛起飛,塑膠製品,大概是簡樸度日那輩最淡薄的記憶與材料,如果知道塑膠袋大軍隨後追到,怕早早要嘆「鄉關何處」了!

於是,就叫她扁頭吧,想想以下畫面,杯子、盤子、鍋子、櫃面、抽屜、衣服、鞋子、食物、掃帚、洗衣機、垃圾筒、米箱、藥品、衛生紙……層層疊疊外包塑膠袋,沒那麼大的塑膠袋?開啥玩笑,拆裝組合塑膠袋,扁頭娘最在行了。

是了,新世紀返鄉路,扁頭碰到的敵人,塑膠袋。(「塑膠材質:聚氯乙烯聚乙烯聚丙烯聚苯乙烯……有毒物,塑膠中的毒素容易滲入食物中,塑膠瓶裝飲料,也容易會有微溶現象。」在這裡,沒人相信。)各類色樣款式新舊不一塑膠袋,扁頭沒想到,就在她不在家的年代,扁頭娘成了塑膠袋專家。季節還用不到的電風扇客廳豎立,(放心,放心,當然全副塑膠武裝。)「怎麼不收儲藏室?」「要用的時候方便!」「真的嗎?」儲藏間不就緊挨著客廳?很方便啊!扁頭於是好好奇拉開儲藏間門,頂燈光照下,劈頭劈腦——算了,不說也罷,「什麼怪味?」清潔劑:洗衣粉、洗碗精、漂白劑、強力除汙噴霧劑……哪有電風扇的份!

扁頭返鄉試煉關卡次第來到,(《奧德賽》,英雄返家十年路途,遇風暴、獨眼巨人、女妖、雷擊、船難……終與家人團圓。)那些化身為厚薄大小不一塑膠妖怪們,鮮豔橘紅、青藍、油黑色氣息掩面撲鼻而來。(「染有顏色的塑膠品含鉛或鎘等有毒物質。」我用了一輩子,怎麼可能?扁頭娘說。)扁頭不吭聲「殲滅」打回環保道,第二天,情境再造,改裝為報紙加廉價大陸衣服當墊底,扁頭娘火大了:「不准再丟我東西!你不懂,不墊,衣服容易變黃!」手心沾滿賊黑報紙油墨,難道自己瞎了?毫無辦法的給他照樣「殲滅」。現代化分開了扁頭和扁頭娘,(也許早早就已經)分道揚鑣,扁頭選擇留在從前,(沒有)未來化工用品成了家庭主流!扁頭成了扁頭娘的頭號敵人。(化為一名外邦人……勤快的侍從們在他身旁忙碌著,有的調酒,有的擦拭桌面,他內心悲苦難言,幻想著回歸家園,重新擁有自己的家。——《奧德賽》)

文學始於懷疑,扁頭老早就懷疑新(老)家是復刻文學經典的現代版演繹舞台,《奧德賽》啟示錄同時貼出的戲碼是契訶夫〈套中人〉,這是扁頭娘不可或缺的人生參照以及從未聽聞卻徹頭徹尾踐履的文學導師。於是每天要點的眼藥水包著醫院小藥袋、大藥袋、透明塑膠袋、紙袋最外層是紅條紋塑膠袋,(別里科夫的傘裝在套子裡,懷錶裝在灰色鹿皮套子裡,刀裝在小套子裡。就是他的臉似乎也被套上,因為他總把臉藏在豎起的衣領裡。他戴墨鏡,穿絨衣,耳內塞棉花,當他坐上馬車,一定吩咐車夫支起車篷。——〈套中人〉)「不嫌麻煩?」「眼睛要點,當然得包好!」還好不是「救心」,終於拿出來打開,人八成已經掛了,急死的。蒜頭、薑、香菇、花生、木耳……一律套上各種包鮮物,尤其是葱段,洗好後報紙先包一層,再放塑膠袋裡塞進塑膠盒:「葱不能曝在外頭,蔫掉就不能用了。」不可思議了吧?還有,衣服套在不要的衣服裡,肥皂、曬衣夾、洗衣機、隔熱墊、私章、存摺、戒指、鞋子、湯匙、開瓶器……統統套起來。(他躺在棺木裡,面容溫和,愉快,甚至有幾分喜色,彷彿很高興終於被裝進套子,再也不必出來。——〈套中人〉)

春夜,推開洗衣陽台紗門,昇得半天高湛藍明亮月光由玻璃窗折射在安靜的小物件世界,公平的溫柔的鋪照嚴密套實塑膠袋的拖把、掃帚、水桶、抹布,彷彿訴說清潔工具也有它們的潔淨權,但光可鑑人的客廳地板說明了才剛被拖把家族整治沒乾透呢!(「埋葬了別里科夫,可還有多少一代一代這類套中人活在世上啊!」)小說是複雜的,人生也是,此刻,扁頭癡站著,屬於華麗的文學否想,究竟該不該如此入戲?扁頭猜自己的意思是,不是什麼生活都必須有個文本。

同类推荐
  • 简·爱

    简·爱

    现代女性小说的楷模;简·爱那“你以为,就因为我贫穷,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既没有灵魂,也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跟你一样有灵魂,——也完全一样有一颗心!要是上帝曾赋予我一点美貌、大量财富的话,我也会让你难以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以离开你一样。”的宣言可以算是所有灰姑娘的心曲。
  • 梨园风流

    梨园风流

    小说将历史与现实,舞台与主会统一完整的板块,着力刻画了众多个性鲜明人物群像,语方情新,故事生动,意味深长,发人警悟,是一部很文化品位的现实主义佳作。
  • 你的狗狗在咬我

    你的狗狗在咬我

    一条可爱的小狗——笨笨让朱璟和露露在一个球场相识,一句简单的问候——“你的狗狗在咬我”让两个年轻人相遇。生活的热情让他们在生活中开始了对爱的追寻。日子如流水般进行着,男女主人公在一次次的见面中萌发情感,由好感到喜欢,到心照不宣的默契。在合肥这个小而温馨的城市,一幕幕感动的爱情片断在街头演绎.....一句简单的话语,让两个年轻人相遇,并开始了对爱的追寻,经历了一段非同寻常的情感历程。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亲吻、第一次.....,美好的爱情似乎就....,然而这段感情却是.....
  • 水滴

    水滴

    故事开始,肢残人牛腩要玩“跳桥秀”;而肢残人刘姐为儿子考上大学而四处筹集学费;民工阿蓝则为讨要工伤血汗钱而到处上访;护士鱼羊被男友抛弃仍痴心不改;聋人神飞则从深山里领来了一位失学的残疾女孩;更尴尬的是,盲人乔花为感恩竟然要以身相许。残联干部、残疾人作家曹一木一下子被卷入这诸多矛盾的漩涡中,他只能与神秘网友“花泪”神聊,以缓解压力。然而,旧的矛盾未解,新的矛盾又生。乔花遭人毒打,表妹郁闷自杀,鱼羊的爱情也陷入两难选择, 而被称为“水中飞鱼”的神飞在洪水中救人却失踪了,曹一木那神秘的网友却意外地成为他的新娘……
  • 古怪的乘客

    古怪的乘客

    选取了亚森?罗宾探案故事中的精彩篇目,包含少年罗宾、结婚戒指的秘密、失窃的黑珍珠、罗宾大失败、古怪的乘客等5个独立的短篇悬疑故事。小说风格怪异离奇,充满悬疑气氛,且短小精致,便于携带,是读者旅途或工作途中及闲暇阅读的方便读本。
热门推荐
  • 超极品巨星

    超极品巨星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我就是我,璀璨夺目的我。我就是我,一个不一样的巨星。我就是我,闪光发热的我我是谁,我就是我。第一人称书写不平凡的我。
  • 尚小姐,余生生效

    尚小姐,余生生效

    关了所有的灯,守护着一座城。——席慕容……尚肖的初恋给了一个有婚姻的男人,直到一天懵懵懂懂地被初恋的妻子撞伤才知道真相,然后……“一天之内,给我滚出去。”她窝囊的滚了。滚到了繁华的B市,好不容易走出来爱上了一个似毒药一般的男人,却发现……原来他们是一家!毒药:“是你要我把全部的自己给你看,怎么,看完想跑了?”“……”……B市有个何若水,低调神秘从英国归来,绅士儒雅说不腹黑,硬件软件只有两个字形容:完美。传言他对他的妻子一见钟情,还有一个传说:领证前夕,他的妻子,没带户口簿,他能让妻子的闺蜜,甘愿为他跑腿……求妻子心里的阴影面积!传言他宠妻成痴,简直把妻子当做没有智商没有情商的傻子那般护在身后……可他的妻子,最后却死在了他的何家,他的地盘。……三年后。尚肖一个华丽蜕变的旅游新秀,牵着三岁孩子的手,被一个男人逼至无路可退。那个男人看着被他困在隅角的美丽女人,完美薄唇,撩起一道寒气四射的弧线:“我心爱的妻子,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爱给我惊喜!”女人却优雅撩起耳边长发,藏了一身的痛和伤,对他疏离一笑:“何总,好久不见。”男人瞥了她一眼,忽然蹲身,一手抱起了她身边正直勾勾盯着他看的娃,转身就走。“你……站住!!!”咬牙切齿。“妈妈……”孩子哭声。尚肖眼睛红了,右手不自知地抚上了左手手腕上独特的表……若情深化作城,让全世界的灯熄灭了,在这座城里,谁不在作茧自缚?!可不是每一份作茧自缚,都能化茧成蝶……
  • 射日神剑

    射日神剑

    黄昏,满天红霞,阵阵归鸦自穹空飞掠而过,残碎的阳光落向重叠的峰峦后面。清凉的晚风自幽深的山谷吹来,带着一阵淡淡的野花芬芳香味,充溢在点苍山的每个角落。
  • 恶魔总裁:我的青梅竹马

    恶魔总裁:我的青梅竹马

    “老婆,我爱你!”“恩,老公我也爱你。”“老婆,我爱你!”“恩,我知道,我也爱你。”“老婆,我爱你!”“......上官雨霖你到底要干嘛?!”某只恶魔把身旁娇小的女人欺压在了身下:“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混蛋!”在外面,他是身价上亿,又拥有迷死人外表的冷酷总裁;可在家里,欧梦雪却认为,这是一个地狱来的恶魔,让她......下不来床。甜宠文,谨慎入坑。内个……介个是练笔文,不会收费,但对我的要求不要太高哈~毕竟这只是个练笔文……
  • 古古惑惑之今生唯你

    古古惑惑之今生唯你

    人生就是一场冒险,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有的选择。强大的代价会是什么,没人能够预测得到。有的人提前退场,有的人执着前行。提前退场的未必就是不幸,执着前行的也未必一定会赢。也许这条路走到最后的最后,依旧是两手空空。最初想要的,早已经流逝在褪色的光阴中。
  • 窃灵

    窃灵

    修行乃逆天之举,可夺天地之道,掌阴阳之灵。亦可悟破生死,窃天地轮回!
  • 攻略计划:反派你好

    攻略计划:反派你好

    林以:这是什么游戏啊,怎么反派都这么变态!系统:反派不变态还叫反派吗?林以:王爷、校草、吸血鬼大汇聚啊!系统:总有一款是你的菜!林以:反派都好帅!系统:治愈到你没有?林以:……说多了都是泪啊,林以表示,她压根就不该买这款坑爹的游戏啊!
  • 懂我青春

    懂我青春

    以我的年龄,我不懂爱情,我却懂我的青春。她原本那么单纯,只是脾气暴了点,却不失可爱。可是如今,她浓妆披身,攻于心计,高高在上,这究竟失败谁所赐?我的青春,我的你。我的可心,我的妻。
  • 我家相公是灵兽

    我家相公是灵兽

    【本文女强男强,双强双C,宠文无虐,欢迎跳坑】本文又名:《重生之最强庶女》,《相公欠揍肿么办》,《打脸打的停不下来》一朝重生,她从天才变为废材,然后她有了一只灵兽,渐渐她发现她的灵兽总是喜欢无意中吃她豆腐!再然后她的灵兽竟然变成了她相公!且看我们的女神如何驯服她的傲娇相公,如何以她废柴之躯在玄炔大陆混的风生水起!她,南楚国修武天才,冠绝天下,挥手间翻云覆雨,却不想一朝被背叛,惨遭落崖;她,东越玄家二小姐,废柴之躯,处处受欺尽屈辱,为了母亲酷刑鞭笞,红颜薄命;然而,当那双原本暗淡的眸子再次睁开,风华再现!呵,废柴之躯?眼见众人一道道轻蔑的目光,玄衣暗笑,扣脉检查,看来首先要教会他们什么才叫做废柴!不急,薄唇轻勾,就慢慢打他们的脸吧~且看武学天才如何以废材之驱在玄炔大陆上混的风生水起,哼,武尊这个称号,我喜欢,既然这样,那就拿来吧!众人不信服,打,打到信服为止;敌人不要命,杀,杀到无敌为止;灵兽不听话,饿,饿到听话为止;相公打不败,学,学到打败为止;咦,相公不教,那服个软喽,滚啊,别把老娘往床~上带~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女强,男更强,男主偶尔还会卖萌撒娇,呀?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片段一】:某男:玄衣,我诅咒你,诅咒你一定要得到幸福,诅咒你每天快乐,要不然,要不然……玄衣:要不然怎样?某男:我会后悔把你交给别人!后悔自己没能亲手给你幸福!玄衣:笨蛋!【片段二】:玄衣:咦,今早怎么不好好吃饭啊?灵兽:嗷呜~(愚蠢的笨女人)玄衣双眼一眯:那好吧,你就饿着吧,本小姐才没空陪你!三个时辰后,灵兽抬起头望望前方女人的身影,“要不要卖个萌呢”又迅速摇摇头,“不可,我一个堂堂大男人,怎能行如此可笑之事!”但是,一刻钟后,玄衣:你不是不吃饭吗?灵兽:嗷呜~(女人,你看我萌哒哒的小眼神!)【片段三】:洞房花烛夜。玄衣:咱俩第一次见面时,我想和你滚床单,可你竟然一掌把我打出。某男冷汗直冒:所以?玄衣:哦,所以今晚你就独守空房吧,还有,让我打你一掌。或者你教我天罡剑法!某男:娘子,它真不适合你学啊~春宵一刻值千金!玄衣冲他扔了个枕头:滚出去!某男:娘子,我很急!
  • 妃要逃婚:王爷追妻路漫漫

    妃要逃婚:王爷追妻路漫漫

    假如是你,背叛流离真相……“明明是你当初先放弃我的啊……”“这颗心已经不会再为你跳动了”看女主如何复仇男主,知道真想,打脸众人!又名《医盛清歌2》医盛全系列三篇,第二篇:《妃要逃婚:王爷追妻路漫漫》这是篇古风版霸道总裁爱上我,且看霸道王爷如何重新收复腹黑医仙,粉丝群出炉:169992639【敲门砖:书中任意角色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