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六剑宗前十之争。
四派首脑如约而至,这些都是成名已久的大人物,驰骋修真界百年之久。
观礼台正中自然是庄云清了,金丹前期。
庄云清左侧两人依次是千山宗宗主水连城,金丹前期;万花谷谷主白益臣,金丹前期。右侧两人依次是天仙门门主林龙,金丹中期;百巧堂堂主风俗子,金丹前期。
而此次大有不同的是,这些门派后方都站着两人,有男有女,亦是各门派得意道子,前途无量。
五人寒暄落座,水连城笑道:“庄兄,你就不怕我等窥视?”
其余三人都不约而同含笑点头,各怀心思。
庄云清不以为意,笑道:“水兄此言差矣,若是我六剑宗怕了,还敢邀约诸位前来吗?六剑宗虽传承只有百年余,诸位可知为何屹立不倒?”
四人闻言,皆目露精芒,盯着庄云清。而庄云清身后两弟子皆是一愣,面面相觑,继而变得手无足措,暗想之前邀约已是不妥,如今宗主这般大言不惭,四人又非等闲之辈,数百年传承的门派,这不是在打他们的脸吗?
庄云清看在眼里,幽幽道:“庄某并无轻视之意,诸位应知千山屡遭劫难,被三大家族压得喘息艰难,我等再固步自封,恐几百年后还会重蹈昔日覆辙,这也就是为何我等千山前辈定下五年一次的派炼了。”
众人皆点头,默许了庄云清的话。
庄云清又道:“与诸派一样,这些都是我六剑宗最为得意的弟子,就如犬子陆上枫,便是其中佼佼者,亦是练气九层,在过两三年便可踏入筑基期。试想,若千山年轻一辈皆是如此,百年之后千山还怕了三大家族不成?”
“庄兄说得有理,却是我等心有狭义了。”水连城话锋一转,笑道:“庄兄大子陆上枫老夫略有耳闻,为何却随母姓?”
庄云清摸摸鼻子,尴尬道:“这个庄某确实不便说与诸位。”
庄云清之妻令他颇为头疼,说什么你庄云清凭何在外风光,我却在家相夫教子潜心修炼,想当年本姑娘亦是叱咤疆场令人闻风丧胆人物,听得庄云清头大无比。
之后更是威胁他,庄云清无奈在陆上枫出世后便取了随她之姓,但这仅是其一而已,庄云清可是怕了这女人的手段了。
庄云清咳嗽一声道:“今日乃是观摩,若是各位同意,不如我等在此定下一个规矩,凡各派弟子晋升之日,都需邀约在座前往两两印证,必可提高千山实力。”
闻言,众人陷入沉思。
这不是小事,各派都有些许秘法无可透露,亦是日后保命秘器,若让他人防范于未然,得不偿失。交流不等于通透,再说庄云清此举本就让人捉摸不透,是在示威?六剑宗只不过是个百年小门派而已,纵然有诸多秘法,对他们能有何威慑作用?
水连城只是略微思索,便笑道:“我千山宗承千山底蕴,这点老夫赞成,不知各位有何想法?”
水连城腹中冷笑,庄云清真是有些欺人了,不过这样也好,若不答应,还说他水连城怕了他一般,无非到时候让弟子们不用那些秘术便可。
其余三人听罢,无不望向水连城,见他微微点头,也就应下了此事。
没想到四人居然这般轻易就答应了,庄云清城府极深,亦是想到这些人未必以诚相待,只不过顾忌颜面了了人事罢了,想来日后是不会让弟子们施展秘术吧。
庄云清倒无所谓,他已派人查过了,这批年轻一辈中,其余诸派可要逊六剑宗一筹,到时候立威了也就无从担心何事了。
庄云清这种掩耳盗铃的想法为他日后付出惨痛代价,一个门派底蕴哪是拥有一批年轻弟子便可支撑起来?五年后不仅他魂飞魄散泯灭于世,六剑宗也惨遭灭门,弟子死伤无数,只有些许逃离与归于其他门派之下。
庄云清招手示意,一位长老出列,正是其弟弟庄可新,今日由他主持。
一声令下,抽签开始,前十之争拉开序幕。
“三号擂台,零零二对三三六,一炷香时间准备。”
洛一行摇摇头,第一场就对上练气七层,这摆明里面有猫腻。不过这好像也在情理之中,对上谁都一样吧。除非动用龙灵根加成,不然赢下的概率实在有些低。
他可不敢第一场就露出底牌,再说这底牌经他确认确实只能用两次便灵气耗尽,那些人手中怎会没有一点符箓之类的东西,非危急时刻,轻易施展不得。
若拿不下,只能败。
索性段紫鸳没有把他要拿第一这句蠢话告诉庄子旭,不然他连前百都进不去,洛一行太高估自己了。
如今他唯有苦笑,在苏小小加油声中步入三号擂台。
一人轻咦一声,小声道:“父亲您看,三号擂台清瘦之人不是那淫贼洛一行吗?他怎么能修炼了?女儿为何看不出他修为呢?”
白益臣眯眼看去,确实是洛一行,怎么才练气四层?
白益臣低沉道:“说了多少次,在外叫谷主,怎这般没规没矩。”
“是,谷主。”
水连城笑道:“白兄,令爱也是无心之过,洛一行在外名声可不甚好,风流成性。听闻前几日一位散修女子夜行被辱,据其愤诉,怕就是他了。”
白益臣眼神不经意流转,摇头道:“这等捕风捉影之事,水兄可不要乱说。此子三年来谨守本分,似不曾外出,夜黑下那女子也未必看清,含愤把罪名强压此子也是有可能的。”
水连城知道杂役弟子是不可外出,若要外出也要经门内同意方可,宗派在宗界都有秘术记录弟子行踪,水连城含笑道:“庄兄你意如何?若是此子,老夫可就担心之极了。”
庄云清面色阴沉,倒不因水连城言中示警,而是对白益臣的话甚为恼怒,想来宗内定有内奸了,当下喝道:“庄长老,把勾执事叫来。”
“是,宗主。”
半柱香时间,一中年相貌之人急匆匆前来,俯首道:“宗主有何吩咐?”
庄云清道:“洛一行这三年可曾外出?”
勾执事心中疑惑,洛一行是六剑宗出了名的采花贼子,前任宗主失踪后,三年前被打入杂役处,他也曾密切关注过此子,此时宗主问起此子,莫非死性不改,又或是考验自己?
勾执事思索片刻,似乎不曾有过记录,便恭敬道:“不曾。”
庄云清又道:“那这几日呢?”
勾执事更加迷惑,道:“也不曾。”
“下去吧。”
“是,宗主。”
庄云清冷笑道:“两位门规亦是甚严,我六剑宗更是不遑多让,莫说一个人,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我宗万古大阵岂是摆设?”
水连城一阵尴尬,便不再说话。暗骂这白梦瑶多什么嘴,也不至于让自己出丑。
庄云清身后的陆上枫一阵惊奇,素闻有冰美人之称的白梦瑶说话甚少多于五字,这会却一阵连珠似炮,莫非洛一行与之有过肌肤之亲?但看上去却是不像,面上倒有些许幸灾乐祸的味道。
陆上枫想着想着,陡然见洛一行场中诡异在敌手面前消失,轻咦道:“闪躲精妙,这是何种步法?”
怎奈这水连城也是一个话匣子,金丹期神识了得,耳力自然也是不遑多让,问庄云清道:“庄兄?这是何步法啊?”
庄云清本话就不是很多,与水连城在一起便形成鲜明对比,无奈中却有些自得道:“据木长老言明,此子在杂役处深受同辈排挤,久而久之便悟出此法。原先无法修炼也就无法巧极运用,不过现在看来此子已深得精髓了。”
众人默然,这等天赋换作他们也未必可悟出。
一人却哼一声道:“雕虫小技而已,练气期过后自然无用。”
水连城喝道:“多嘴,你宋云有能耐也给老夫悟出来试试。若你是练气四层与那练气七层比试,定让你完败。再看人家洛一行,游刃有余只略显下风,过不了多久那人灵气耗尽便可胜出,真是丢人现眼。”
庄云清暗暗发笑,真是有其师,便有其徒啊。
宋云惊道:“宗主你不是说笑吧,洛一行怎么才练气四层?”
除了四位门派领袖外,站于身后的弟子闻言无不露出惊骇模样,皆往三号擂台看去。
水连城那个气啊,在宗内也就算了,这小子竟然当众质问他,水连城含愤一个暴栗过去,气道:“你当老夫是你练气八层?”
庄云清暗中早已笑翻,他早料想到会有今日局面,看那些弟子表情就已知道,定是被洛一行给震住了,那他威慑的目的也达到了小半。
庄云清摆摆手道:“水兄莫怪小辈了,宋云乃性情中人必成大器,水兄消消气吧。”
宋云对庄云清甚为感激,苦着脸站在那里,算是老实了。
许久之后,宋云实在忍不住对身边一人道:“水师妹你看,那黑剑丑陋之极,却能斩断飞剑,且还连斩四把,太奇怪了。”
被宋云称为水师妹的女子便是水连城的女儿水若瑶,与白梦瑶并齐,有“千山二瑶”之名。她亦是千山宗最为杰出的弟子之一,完全靠自身实力让宗内弟子心服,实是难得。
相对于白梦瑶的冰冷,水渃遥就温柔内敛婉约许多,纵使如此性格也忍不住泛起白眼道:“宋师兄能否消停一会呀,真是烦死了。”
宋云眼中精芒一闪,暗讨还是一样美啊,憨笑道:“是是是,你看师兄就管不住这嘴,师妹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