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犯罪理论
2006-3-29
“我错了。”
忽然收到这样的电话,声音半死不活,你以为是在逃十年杀人犯自首,其实是“闺密”(闺中密友的简称)干了坏事良心不安,来寻找你的抚慰了。
这样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办?
一,你用痛心疾首的声音责问她为什么这么做,这样怎么对得起现任,过后还追加几顿教训,这样做的话,你们的友谊基本就完蛋了;
二,你吃惊地说,真的?然后等着她诉说,然后不发一言,这样做的话,你们的友谊就走向末路了;
三,你毫不在乎地说,怎么回事?然后表示理解(“这当然非做不可啦”),这样的话,你们的友谊就能保持下去了;
四,你兴奋地问:天啊,真的啦?快点告诉我!这样的话,你们的友谊不仅会地久天长,而且会历久弥坚了。
人们在看似迷茫之际向你坦诚错误的时候,通常70%的动机是在向你寻找认可,就像天主教徒用忏悔来洗罪一样;另外30%的动机是在向你含蓄地炫耀。你要是搞错了角色,拿自己当风纪处长,那就别怪你的假信徒会跑掉。
对有些人来说,合法的存在和不合法的存在缺一不可。如果没有合法的存在,那么原先不合法的也就变成合法的了,那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所以,你应该同情这样的女人,因为她们自己也不愿意如此。“罪行”的风险成本之高,只宜当奢侈品,一旦变成必需品,谁也承受不了。所以这样的人经常生活在对未来幸福的具体担忧之中。
虽然如此……
一个习惯性犯罪的女人其实喜欢:在足够的安全感之上,重新像探险家一样发现自己;漫长的闲扯和试探;久违的羞涩;从未见过的房间;没有女式睡衣的卧室;在回家路上胡乱编造谎言时的恐慌;在午夜之后宽阔安宁的大道上像马背上的罗宾汉一样飞驰;深重的、令生活焕然一新的负罪感——这种负罪感的前提是你有一个非常好的长期伴侣。
这样的人都充分认可贺拉斯的格言:“(作恶)被逮住是令人忧伤的。”
是的,有些犯罪完全没有任何值得同情的理由,它发生的唯一原因就是人们想犯罪,非犯不可,不管你是否理解或者接受。
但是这种犯罪有时也可以被其他的冒险所替代。对付这种罪犯的最佳办法,就是让她们被其他的冒险累得半死不活,以至于没有任何精力考虑此事。有男性读者在苏丝黄的网页上留言,说:“我总觉得女人不应该活得太累。”该读者显然对犯罪心理学所知太少。如果他知道,很多女人要是活得不累,就很容易有多余精力犯罪的话,他们也许就会愿意让女人也参与男人的冒险了。
要是他还知道,女人要是也被鼓励像妥思妥耶夫斯基那样痛苦地思考,她们在某些方面犯罪的可能性就会被消耗掉的话,他说不定也会让出“痛苦的思想荆冠”让女人戴戴呢。
是啊,在犯罪这一点上,很难想出和对付男人不同的对付女人的办法——如果你非要对付她们的话。
可持续,不发展
2006-6-7
自从闪闪拒绝陶艺的求婚之后,两人还经常一起搞活动。这个活动不光是室外的,也有室内的,好不容易有个凑趣的,就这样“咔嚓”了怪可惜的,但是并没有多余的奢望,比如希望有一天对方会跪下来求婚什么的。
周末到了,陶艺打电话问:“想我了吗?”
“想你?我还想多活两年呢。”闪闪说。
“我对你也一样呀。”陶艺扮嗔,好像他真想过闪闪似的。
但是经过几个月的了解,闪闪大致也能知道,他说的并不全是假话。因为陶艺老是在凌晨1点给她发短信道晚安,这不是敷衍了事的态度,还是有点认真的。而且,如果有烦心事,比如追求异性未遂,他们总会互相倾诉安慰。
有时,陶艺的短信会引起闪闪一点恐慌:“我在想,我每天都想到你,是不是爱上你了。”
“能不能拜托你,以后想这种问题的时候,先不要喝醉?”闪闪答。
果然,那边就已经醉得睡着了。闪闪看着手机的黑色屏幕,心里有个小魔鬼捣乱了一阵,有点空落,最后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见面,两人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有一天,闪闪和好友赵璇一起吃饭,忽然陶艺出现了。
“嗨!这么巧!”陶艺说,眼神落在赵璇身上,瞬间放光。
例行介绍,闪闪假意问:“一起吃吗?”心里希望他说不,因为赵璇刚刚失恋,正在开诉苦会。
谁知道陶艺说:“好啊!”
他卖了一晚上的乖,就差上餐桌跳肚皮舞了。
第二天是周六,陶艺电话闪闪,约她吃早午饭。
闪闪点了肠粉和蟹粉包子,盯着陶艺看了一会儿。
陶艺讪笑:“你嫉妒吗?”
“不嫉妒。”闪闪真诚地说。
“真的?”陶艺问:“我可以追求你的朋友吗?”
闪闪说:“你们是成人,当然可以,但是我建议你不要。”
“哦,对不起……”陶艺掩饰不住的得意,以为看透了她的心。
但是闪闪不想盲目喂养他的虚荣心,更不愿误伤无辜:“我的朋友刚刚失恋,她很认真,想结婚,玩不起。”
“我也想结婚!”陶艺说。
闪闪拍拍他的胳膊:“我知道,但是十年之内不会。”
陶艺一副受伤的样子:“我一直都想结婚!”
闪闪秉着两人之间一贯的诚实原则,道:“你只是不敢放弃‘我还能够结婚’这个念头而已。”
是啊,好端端的,谁愿意设想自己将会孤老终身呢?
陶艺左思右想,同意了:“也好,我不想伤害脆弱的人。”
后来他有没有找赵璇呢?闪闪也不问。她打电话告诉赵璇:“那天那个朋友可能会追求你,你倒是可以和他玩儿,但是不能认真——他青春期还没过呢。”
完成伟大友谊必尽的责任之后,她就绝口不问事态发展了。平时,还是各自活各自的。
只是有一天晚上,她睡不着,起来打电话问陶艺:“情感上始终如一是美德。那和情人一直保持关系,虽然不发展,不是也很伟大吗?”
陶艺肯定地说:“你说得对!”
闪闪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心里挺高兴的。
最佳伴侣
2006-3-24
所有自封的和著名的性专栏作家都会告诉你,每个女人都应该有一个真正的异性朋友,一个真正欣赏你、和你在一起轻松自如的男人。你可以跟他狠损办公室同事,或者坦然承认自己的婚内问题,可以和他一起去阿一鲍鱼或者“家乡涮肉”,可以和他一起逛街,他会告诉你哪款手链能够配你新买的那条可怕的紫药水颜色的裙子。
要是一起吃盐渍鲑鱼子寿司的时候,他形容粘稠的鱼子液在舌尖和咽喉入口处留下的暧昧质感,不会让你坐立不安,只会让你哈哈大笑。
他会告诉你一点男人的真实逻辑,让你不至于被劣质爱情电视剧欺骗。他不会在任何方面和你偷偷竞争。
你半夜打电话给他,问他如何调试自己新买的音响,他教了1小时而你的音响依然发出敲锅砸铁的声音,他不会有一点恼火。
对了,这样的伴侣不是天使,这八成是男同志。
如何区分真正的男同志?他们大多数是那些让你非常舒服的男人。干净、讲究穿着、细腻、对女性耐心,很多人多少有点艺术天赋,有足够的幽默感。
苏丝黄有个同事在旧金山待过几年,刚开始不熟悉情况,屡屡芳心误托,后来“就绝望了,看见自己喜欢的,就知道一定是男同志。”
当然,用表面的标准判断肯定会有失误,加上现在的男孩子都普遍开始注意穿着了,也普遍被城市生活驯服了。苏丝黄就见过好几例,外界盛传是同志,但实际上连和男生握手超过5秒钟都受不了。
那么,在这个城市里,究竟有多少潜藏的同志?
有一次,苏丝黄做了一个小小手术,在一家女子医院里躺着。旁边床上是一个做导游的年轻女孩子,做的是另一种手术。女孩子显然被一个来自澳大利亚的有妇之夫欺骗,而且尚未醒悟。该澳大利亚骗子打了个两分钟的电话就消失了,但是女孩子的同伴——一个帅气饶舌的年轻小伙子,满足了她当时所有的要求。他不光带来了话梅和牛奶,还讲了几十个笑话。苏丝黄有点不解,如果是女孩子的崇拜者,不会对这个失足少女这么友好,态度也不会那么轻松;如果是普通朋友,怎么会陪到这么私密的地方来,又这么体贴。
正在闭眼装睡,就听小伙子说:“你这算什么,别哭了,我给你讲个花木兰的故事。”
苏丝黄正好笑,心想为什么不讲刘胡兰,就听小伙子开讲了:“花木兰从军,非常勇猛,当了将军。有一次,遇到一场激战,她小腹中箭,昏了过去。”
“花木兰醒来的时候,看见军医跪倒在地:‘花将军,真对不起,怪我医术不精,只保住了您的性命,但那东西保不住了,我给您缝上了。’”
你说,苏丝黄这下还能装睡吗?
能这样把对女性朋友的狡猾、善意、坏损、耐心结合在一起的男同志,80%八成是男同志,如果他还在妇科病房出入自如而毫不畏缩,那就99%是男同志啦。不过这个道理不能反过来,不是所有的男同志都能陪你去妇科病房讲黄色笑话的。
如果你遇到了一个此类最佳伴侣,你可千万要珍惜。
斗牛士
2006-6-23
才在为伟大的可持续不发展关系得意呢,闪闪就恋爱了。
确切地说,闪闪以为自己恋爱了。
她遇到了一个非典型性香港青年小钟,就是一个头发不亮,衣服不整齐,讲话很容易脸红的香港人——她认为这是稀有品种,虽然那种厚边黑框眼镜是常见的。她甚至爱上了他嘴里仿佛含着个烧卖讲出来的普通话:“发(花)小姐,杰(这)里滴(的)冷系(气)够不够?”
有些男人让人发笑,是因为他们聪明,有些是因为他们傻。闪闪这种女人,总是不由自主地掉入同一陷阱:爱上傻男人,然后因为嫌他们傻,又把他们抛弃掉。
因为常跟陶艺讨论感情问题,闪闪自然跟陶艺说起小钟,会讲故事的陶艺认真想了一下,说:“你知道吗?日本有一种人,因为不能跟女人保持关系,就跟一种硅胶做的性玩偶保持关系——他们对这些玩偶像对老婆一样好。要是以后和真女人结婚了,还会给自己的玩偶举行葬礼。”
闪闪说:“你想说什么?你其实还是更喜欢玩偶?”她的女权主义精神让她顿时火起:“真女人多好!会自己穿衣打扮,会找最好的餐馆,会付钱,还会说话!”
“对,问题就在这儿……”陶艺说,“会回嘴,还会自己跑掉!”
闪闪觉得和陶艺争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就想起别的:“对了,小钟想在你那条街找一个门面开串吧,你能不能给问一下有没有人要出租门面?”
陶艺看着闪闪,不答,忽然问:“你看过斗牛吗?”
“没有。”闪闪虽不明就里,但是听陶艺口气,知道事态不好。
陶艺接着讲故事:“我看过。看斗牛的观众席上,前排有两个坐席是最贵的,西班牙贵族家庭坐在那里,别着绣有家族徽章的手帕……”
“斗牛士在用刀子割断斗牛的喉咙之前,不会一下子把它捅死,而是一下一下地扎……”
“为什么我忽然说到这个呢?你想想。”
闪闪花了半秒钟时间,承认了最坏的预感:“你啊……”一口气就咽不下去了。
肚子里头一个扩音器震天乱响:“你丫跟我谈什么深情呀,追我的女朋友,我病得半死你说工作太累也不来看,约我出去旅行从来也没兑现过,有一次还被我逮到在成人网站上头寻友——还是论群的。要不是我姑奶奶心胸宽广,你现在还不知道抱哪个枕头哭呢,噢不,抱硅胶假人儿哭呢!你你你,竟然跟我哭诉冤情!”
她就这么瞪着陶艺,忽然意识到,原来,越伟大的关系,背后攒的灰尘和爬虫越多。一旦谁要掀起毯子来掸,那就没完了。
可是,闪闪是那种掸毯子的人吗?她要是的话,除了掸毯子之外,什么也干不成了。
而且,你能跟这么愚蠢、对自己的弱点视而不见的人说话吗?那不是浪费时间吗?在这样的人眼里,他犯的一切错误都是因为别人的错误引起的。
苏丝黄听了,大笑:“Picador(斗牛士),还是picara(女流氓)?”
“当然是女流氓!”闪闪气道,“恋爱的感觉最好,但是仅次于它的感觉,就是让伤过你心的人失恋!”
比起伤心指数来了,这是不是现代爱情的新标准呢?
工作日情人
2006-8-26
在大城市里生活,总有些变化你是赶不上的。
变化似乎有个规律:谁跑得最快,或者谁的心最狠,谁就越可能成为确定规则的人。比如,杰克·韦尔奇确定了全球商业公司定期裁员的比例。那些跑得最快的人和组织正在把我们领向哪里,大多数人根本不操心。所以我们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在胡同里排相互顶牛的汽车长队,在最拥挤的地段建造可以制造灾难的奇怪大厦,昼夜不睡地待抢名人博客的“沙发”,把教育体制无限制地商业化,等等。
约会也有了新风尚,如果你现在还以为“周末情人”大惊小怪,认为它体现了社会风尚堕落或者前卫的生活方式,那你就落伍了。现在我们也许可以讨论“工作日情人”。
“工作日情人”是和“周末情人”相对的一个词,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名字。要了解“工作日情人”的意思,你必须明白什么叫“非情人”。
比如,意面从前是个很忙的人,像一棵老是挂满蘑菇的树——他是树,女孩子是蘑菇,所以他的朋友们学会了很慎重地对待他的私生活——最好什么也别问。但是有些新的朋友不明就里,看到他把手搭在某个女孩子牛仔裤上两次,下次见面就会问:“你女朋友呢?”
如果意面的反应是:“什么女朋友?”那么他的手就是搭在了“普通朋友”牛仔裤上。
如果意面脸色一整,肃然道:“她不是我女朋友!”那么他的手就是搭在了“非情人”的牛仔裤上。“非情人”就是那些大家都知道你跟他/她睡过觉,你也承认和他/她睡觉,但是你拒不承认和他/她签有合同的人。
“工作日情人”比“非情人”要隐秘一些,通常不带给朋友们看。
意面和娟认识的时候,其实彼此都挺喜欢,尤其在床上。他们的喜欢有点超出了安全线。意面当时希望为自己塑造一个唐璜形象,不想跟任何人签约;而娟当时觉得意面的外貌实在太拿不出手了——娟家里人全都很漂亮,意面只能算个次品,一个漏了洞的搪瓷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