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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苍茫无尽的连绵群山似乎没有尽头,越过一家四口修行栖身的陡峭山峰一路向西,翻过无数山峦群峰,在一平缓山丘之下,一个人影静卧在一篷杂草颧木中,只见他的双眼瞪得溜圆,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十米远处一个黑咕隆冬的洞穴。

此时他的心里正在默默盘恒。

“出来三天了,大家可能已经着急,可如果自己不把这只刀蚁兽杀掉带回,那这么多天的努力企不是全都白费?况且,如若我两手空空回得家去,大家又会如何看待我欧阳跃?我可不想被他们瞧不起。无论如何我也要把这只该死的家伙抓住,我还就不信了。”

他胡思乱想,就那么的趴着一动不动,而对面洞穴之中似乎传来一阵“咚咚”奇怪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大,稍顷洞口一对巨大乌黑甄亮的镰刀巨鄂伸了出来,一只刀蚁兽就要从里钻出。

趴于杂草丛中自称欧阳跃的人不由精神一振,那将出的刀蚁兽岂不正是他的目标,而他岂不正为它等候多时?这下看你还往哪里跑?他的心里默默念叨。

以此地为标,向西越过数个山头有一座不高的小山,山势平缓,山上植被茂盛,林木葱茏。山顶枝繁叶茂,翠绿浓荫中依稀有一石砌小亭,亭下露出一个深洞直入山中。小山脚下,地势平垣,东,西,北三面被浓密森林覆盖,而南面却被一圈高高的木栅栏围住,栅栏里山壁上粗厚木板做成一个大门,门上山石之上几个粗犷大字清晰可见“防空洞1954”。1954依稀可以认定是表示时间纪元,而防空洞三字却包含何种意义已不可考,据说是从遥远的已经毁灭的上一个文明流传至今的古物,部落中人全都不明所以搞不清白,但他们却懂得倍加爱惜。

那趴于荒草丛中守着那只刀蚁兽的欧阳跃就生活在这个地方。

这欧阳跃今年16岁,身高183公分,在部落中不算最矮。他聪明伶俐身手敏捷,自幼跟随部落中的资深猎人“老刀”学习捕猎之术,很得老刀赏识。老刀真名和虎,“和”为姓,“虎”为名,虎字取意于遥远古代已经灭绝的一种大型凶猛的哺乳动物,意为勇敢,刚强。和虎今年128岁。因他狩猎时喜欢用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锈迹斑斑的砍山刀,因此大家反倒不喜喊他真名而直接叫他混名“老刀”。

欧阳跃父母双亡。在他四岁时,部落组织一场大型狩猎,围攻一个巨蟑巢。眼见战果累累,狩猎即将成功,不曾想却惊动一只同样捕食巨蟑的“伏地蜥龙”。这只蜥龙体型巨大,它身高两米,身长足有十米。厉齿獠牙,四个粗壮的巨腿,长而有力的尾巴,这些无不显视这个庞然大物的强横不可一世。蜥龙脑怒眼前这些渺小的生物竟敢在自己用餐之时打扰自己清静,爆怒中对狩猎的人群展开攻击。就是那时,欧阳跃的父亲为救躲避不及的母亲而双双葬于蜥龙口中,那时年幼的他还待在防空洞中等候父母回来,不曾想小小年龄却是已成孤儿。

狩猎人群惨淡而回。那一役包括欧阳跃父母在内部落总共损失9条人命,遭受沉重打击。部落中人寿命虽说很长,平均都可活到150岁,但生育率却很低,全部落一年里134对夫妻中难得出生一个婴儿,是以9条人命的丧身引得举族悲哀。丧葬后,部落首领将年幼的欧阳跃交到老刀手中,嘱他好生抚育培养。是以,欧阳跃和老刀的关系实际上亦师亦父,也象母亲。这么多年,他们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嘻笑怒骂、一言一行,变得和谐融洽。父子二人互敬互爱,相依为命,引得族中众人羡慕,每当提起这对父子,往往互相点头,交口称赞不绝。

三天前,欧阳跃一人外出狩猎,发现一只独自外出侦察的刀蚁兽,他精神为之一震,决心将这只倒霉的猎物独自捕获,带回洞中也让老刀高兴高兴。

现实世界中,那一只如野狼大小的刀蚁兽面对同样孤身一人的小小人类,竟然不慌不忙,它擎起镰刀巨鄂与欧阳跃且战且退,不知不觉竟已翻过几个山头,回到它的巢穴中来。而此时时间也过去了三天。

刀蚁兽巨鄂露出却不急于出洞,它头上两条米长触须左右晃动似在对洞外情形小心侦察。良久它才出得洞来六足并用竟飞快的向欧阳跃伏身之处冲去。三天来,它竟然首次向比它机敏灵活的人类发起进攻。

欧阳跃心头一惊,他知道自己藏身之处已被发现,当下也不犹豫,双手一撑站起身来。面对急速攻来的刀蚁,他双手紧握一把一米五长的砍山刀大喝一声跃入空中,这一跳足有两米,手中大刀带着一道寒光,向着刀蚁的头部呼啸着砍去,这一刀之威竟也使得呼呼风响,有声有色。

那刀蚁兽却不慌不忙,只见它迎着欧阳跃寒芒刀影,镰刀巨鄂照空一钳,“当”的一声,竟然挡住砍山大刀,巨鄂、刀锋相交之处竟是火星一冒。这蚁兽巨鄂坚硬程度竟是直逼钢铁,生物强憾令人乍舌。

欧阳跃双手一震,借力重新跃入空中,他双手紧握大刀,竟是再一次向着刀蚁头部砍去。那蚁兽似有所惧,它双鄂高举慢慢后退。“当”巨响再次传来,一人一兽竟然又一次正面冲撞,彼此不分胜负。

而欧阳跃下落的身影借一刀之功再次升上空中。

当是时,蚁穴洞中,另一双更大的巨鄂镰刀蓄势待发,一只体型比战斗的刀蚁大上两倍的兵刀蚁一下子窜了出来,在它身后,竟是连绵不绝一排兵刀蚁陆续钻出,眨眼间,洞前小小平地竟被它们的乌黑身影覆盖,这竟让还在空中的人儿再无落足之处。

见此情形,欧阳跃心中大凛,他依稀记起老刀曾经说过:“面对单独的蚁兽当速战速决,不可留念,因为一只蚁兽身后可能跟着一群同类,那时纵是族中狩猎好手尽出也会不是对手,结果只能是有多远就逃多远,远遁为上。”他心中懊恼,自己怎么如此大意,竟然上了那只侦察的刀蚁兽的当,被它引到它们的巢穴前,陷入战斗蚁包围之境,这下该当如何是好?

转瞬间,他上升之势已到尽头,身躯开始下落。面对地面兵刀蚁如林般朝天举起的巨鄂镰刀,也不容他懊悔想象,半空中,他将身一扭,头下脚上,双手紧握大刀照准一只体型庞大的兵刀蚁擎起的巨鄂砍去。

那只兵刀蚁似有所觉,它庞大身躯向后倒退一步,在间不容发间躲过他下劈的刀影,竟让欧阳跃的砍山刀落在空处。如此一只野兽,竟懂得避重就轻,逐未追本,不与人类正面冲突,单等他落于地上后再仰仗自己同伴众多给予致命打击。这种兽类可真是厉害。

然而蚁兽退避,却留下一点空隙,这倒让欧阳跃有了落脚之地。他一刀无功,下落的身躯不能再借力升入空中,半途中只得将身一扭,高大身躯在空中凌空翻了一个跟头落于地面。

兽群中,先前将欧阳跃引来的那只刀蚁兽悄悄退出阵外,它体形过小,选择退避,而那些如斑马般大小的兵刀蚁即刻取代它的位置将欧阳跃团团围住,这一下就没有一丝空处了。欧阳跃站于蚁群中,双手擎刀慢慢转动身躯凝神戒备,有豆大汗珠从他额角发际渗出再顺着脸庞滑落滴于脚下青草泥土之上。

似乎只停顿了片刻,兵刀蚁群大嘴前端无数刀鄂大张齐步向着圈中神色紧张持刀戒备的孤单人儿压去。这其中,先前后退躲过他正面打击的那只庞大兵刀蚁跃过步步压近的兵刀蚁群快速向他冲去,这蚁兽还未极近,那泛着乌黑光泽,鄂口大张的巨钳就“咔嚓”一声向着它对面的人儿腰部夹下,这一夹行动之迅速,收钳之快捷,让人不寒而立。而于此同时,象得到进攻的号令一般,其它巨蚁也加快移动步伐向着圈中孤立人影群起而攻,众蚁行动时凯甲之身踏步磨擦时发出的“咔咔”声响彻四方天空,显得诡异,晦涩,让人听之难受,心烦郁闷。

当下,欧阳跃不再犹豫,他将身一矮,大吼一声,砍山刀顺着地面向着蚁群的如林蚁腿挥去。雪亮刀身划出一个圆圈,带动他的身躯旋转一周。只听得“当当”之声连续传来,靠他最近的一圈兵刀蚁细长黑腿硬甲破裂,从腿上破裂之处一道道蓝色液体喷溅而出,射到他白色衣襟上,显得触目惊心。

这怪蚁体内流动的鲜血竟然不是红色。

蚁群吃痛,进攻之势顿了顿。无数恐怖看不分明的口中,嘶嘶之声大作,场中情形竟稍稍显出一丝混乱。

但这混乱只持续了片刻,那些受伤巨蚁无不大怒,先前因对敌人战力不明略显试探的进攻姿态因为受伤变得毫无顾忌,巨兽狂野凶性空前激发,无数巨鄂镰刀不管不顾照着场中人影纷至钳去,一场****大战终于全面拉开。

狂爆的兵刀蚁群围住欧阳跃疯狂进攻,从那被乌黑蚁身覆盖的场地上看不见他的身影,耳中只听得到密极的“当当”之声,间或一道雪白耀眼的刀光从蚁群中冲天而起,旋即再被乌黑背影覆盖。

人蚁之战激烈如许,那蚁群中生死相搏的人儿却是有苦说不出。

欧阳跃从十岁开始跟随老刀外出狞猎,别看他今年只有十六岁,可头脑灵活,狞猎经验丰富。象今天这样的兵刀蚁他也曾经猎取过,只不过那是在老刀待在一旁,自己心有所属安然无佯的情况下轻松捕获的。象现在这样孤身一人面对如此众多体型庞大的兵刀蚁群却还是头一回。那些巨蚁身体坚硬,凶性大发,一只只都是不要命的样子,战斗持续至今,他的体力已是明显消耗,原先灵活的刀光身影已经开始不可避免的缓慢,浑身上下或深或浅的有了伤口,在他白色衣襟上,红色,蓝色血液溅满,有的地方两种颜色的血液渗透溶合再变成另一种怪异色彩,望去让人心中一寒。

“不能继续战斗了,我得逃跑,不然就这样死了怎对得起抚养自己长大的老刀?我还要和他幸福生活,一同外出狩猎呢。”此时,欧阳跃心中焦急,他大喝一声,奋起全身之力砍山刀反缭劈在一只向他疯狂扑来的蚁兽胸前腹部,这一击之力巨大,让那蚁兽前冲之势顿止,非但如此,庞大刀蚁身躯竟然离地向着天空飞去,再划一弧线落在密密麻麻不断进攻的兵刀蚁背上,“轰”的一声,在米半高的蚁群中砸出一个井坑,狂乱蚁群行动为之一缓。

借着这只蚁兽飞空腾出的一丝空隙,欧阳跃双腿一蹬,183公分的高大身躯跳了起来,足尖快速蹬过混乱的刀蚁巨背,望着东面狭长,嶙峋的山谷如狂风般掠去,他的身影带起一阵山风,奔跑之势竟是迅捷异常。

这异样之举让兵刀蚁群为之一愣,它们料不到这个强硬的家伙竟然不战而退,舍命逃跑。几乎是下意识的,蚁群沿着他逃跑的方向疯狂追去,无数细长蚁腿快速移动,在崎岖,嶙峋的山道上,竟是个个健步如飞,如履平地。

一场追逐在山谷中展开。

此时,太阳已是升过头顶向着西方移去,时已过午,那欧阳跃在前方,孤单身影奔跑跳跃一路向着谷底狂奔,而他的后方,无数兵刀蚁兽铺天盖地照影追逐,这些蚁兽如林般的长腿一齐踏在谷地岩石之上发出的“咔咔”声轰响震鸣,这声音在山谷狭长封闭的空间翻转回旋,悠然不绝。

奔跑如许,斜阳从背后射来映照在气喘如牛,汗如雨下的人儿身上,他细长的影子投在地面上随地势上下波动起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他奔跑的双腿此时如灌重铅已经越来使不出力,不听使唤了。而他的身后,那些追逐的蚁群依然不离不弃,速度不减。双方的距离竟是越拉越近。

此时,欧阳跃心中一片混乱,他知道今天自己可能凶多及少,在劫难逃。出来之时谁会想到会有如此下场?想想还在等自己回去的老刀还有那些族人,他的心中不由一阵难过。突然,他象是袢到什么,脚下一个踉跄,无力身躯“轰”的一声摔在地上,僵硬的身子在贯性下前冲,碎岩细石划破他的身躯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身后如影随形紧追不舍的兵刀蚁群如乌云盖顶眼看着就要把这个倒地的人影吞没,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绝望。

从欧阳跃倒地处向前望去,二十米外有一小山,那小山山势低矮平缓没有树木,厚厚的青翠绿草铺满整个山丘,如一巨大的青色草包点缀在群山峰峦间,显出一丝莫名其妙的不协调。

蚁群向着倒地的人儿扑去,其奔跑之声轰响震鸣,那声音越过小山传向远方,似乎打扰了什么。在青色草山上某个局部似乎动了动,接着一块直径一米左右的青色草垫忽然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洞中,一只体型硕大的八脚怪露出半个身子,头顶上无数的怪眼冷冷的注视着这群闯入它领地的不速之客一动不动。而它的旁边,无数的草垫无声无息纷纷翻动,一只又一只的八脚怪陆陆续续从洞中爬出也静静的看着这些闯入其领地的庞大蚁群,这些八脚怪们没有采取行动,它们似乎在等待和观望着什么。

兵刀蚁群似有所觉,它们快速移动的身躯缓了缓但还是前赴后继的向倒地的欧阳跃涌去。这蚁群显然意识到可能闯入了别人的领地,但到口的食物就在眼前却是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的,后面的事等到后面再说。

看着那迎面扑来的刀蚁兽群,再听着那无数双细腿踏在地上的奔跑声,欧阳跃轻轻闭上了眼睛,一丝无奈挂在脸上。“别了,老刀,别了相亲相爱的族人们。”一行热泪从他眼角流出,终于浑身一轻昏了过去。

当是时,一道流光从天而降,那耀眼的光芒似有灵性无声无息穿过一只又一只就要爬到欧阳跃身前的兵刀蚁兽身体再绕地回环一圈飞上空中,一个高大的人儿凭空而现缓缓落在他的身旁。细一看去,却只见这个人身材异常高大,足有两米还多,身穿兽皮树筋缝制的衣裳,浑身肌肉鼓胀,一张白玉一般的脸上是一双难以致信的目光,那目光就好象是突然间看到什么让他异常高兴的事物一般。此时,这人正背对着蚁群慢慢低头打量着地上浑身是伤陷入昏迷的欧阳跃,他的脸上开始有了一丝笑意。

而他的身后,那些被流光穿过的追逐蚁群,其身上突然间爆发出无数道白光,光芒透出,它们的身躯竟跟着爆裂,“噗、噗、噗、噗”,溅起的残肢碎肉还有漫天蓝色血液盖满若大空间,这让那些还在奔跑追逐的兵刀蚁群收势不及,它们没被流光照顾竟被溅了个满头满身,而这时,它们才象是突然醒悟般纷纷停住了脚步,蚁兽嘴边巨鄂一张一合,头上触角晃动,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同伴就那样莫名其妙爆裂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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