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三五分钟,他家那辆标志性的豪车就停在医院门口,大叔当然不是一般的焦急,我可真是“奇才”。
“少爷!怎么弄的?先让我看看。”
“没事,去市医院看心病。”
他大步走去坐进车里,我心惊肉跳地低头站着,怎么跟大叔解释?
“喂!你还去么?!”
“大叔,对不起,赶快,去市医院,快点儿。”
我近乎是把大叔推进车里,跑去后座在他身旁坐下说:“再让我看看腿。”
“不让!”他挪向一侧贴着车门,拒绝的声音果断利落。
挪过去,伸手拉他的裤腿,他抬腿拒绝,嚷着:“说了没事,不让看就是不让看。”
人类有时候更相信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反倒不相信直白的言语。
强硬地拉起他的裤腿,一个渗血的划痕,碘酒涂过的地方明显地肿了一片。
起身坐好,看好自己惹是生非的手,自己确实不是一般的贱,不是二般的晦气,每一个靠近我的人不是让我痛苦就是让自己倒霉。
我倒应该感谢那些伤害我的人,让我受伤反让我轻松很多。
虽然故作不屑地把脸迈向窗外,他完全能感觉到她的低落而且很在乎,在乎到他都没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在乎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女生。
“齐叔,你听说过谁被狗咬死了吗?”
一个急刹车,大叔扭头,严肃恭敬地说:“少爷,请让我看看您的伤,到底是在哪里被狗咬伤的?”
他依然懒散地倚在座位上,轻描淡写地说:“路上,你只用送我去医院。”
“怎么会?少爷都是我亲自接送的,校园里面有狗吗?”
“开车啊,开车。”他不耐烦地戴上帽子闭着眼睛装作要睡觉。
大叔知道他不喜欢被人追问,能耐心回答一个问题就已经是很尊重对方。他想解释清楚的他自己会主动澄清,他不想说的你问了也没用。
“那个……大叔,他……是在教室里……”
“好吵啊你!我睡了,看不见吗?”
战兢地闭嘴,我终于做好觉悟给大叔认错,他竟阻挠?他本该四处宣扬,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平日的“乖顺”是多么可恶的伪装,本质上我是个放狗咬人的“恶棍”。他的确有充足的理由这样做,为什么他反而刻意遮掩?
奇怪的女生……,他自己都厌倦这句话了,他找不着词去描述她。到底是缺心眼还是临危不惧?是自命清高还是另有算盘?如果被学校知道是她把狗弄进教室把他咬伤,她还能上学吗?他已经在很明显地掩饰真相了,她就看不出来?还真要“勇气可嘉”地四处澄清?越想越让人窝火的——“刺猬”!
对,她更像是刺猬,胆小软弱却死挣扎,总能把人扎得心头抽搐。
去了医院,他要求我坐在大厅里不准动,我只能低头坐着,那种感觉就像难产妻子的丈夫,无限的希望“母子平安”,无尽的担忧“难保两全”。除此之外,长久的等待让我意识到学校绝对会追究这件事,冰箱也绝对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不是开玩笑,的确应该考虑给自己定制棺材。
他看似安好地进入我的视野,我却再没身为“丈夫”的激动,死气沉沉地坐着。他走到我身旁轻声说:“回去了,刺猬。”
叫我“刺球”也行,只要能稍微补偿他一些,但他的语气却丝毫没有追究我的意思。
“严重吗?要怎么办?”
“隔着衣服,没事。”
“至少要打针啊?”
“不用你操心!你还回去吗?”
起身,跟在后面,就算被他一句话呵斥死也不委屈。
回去的路上天色昏暗,他闭着眼睛倚在座位上,车厢里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到县城以后,我悄声说:“大叔,我在这里下车回学校。”大叔还没开口,他却厉声说:“我也去一趟学校!齐叔在校门口等我。”
我彻底郁闷了,实际上什么都不用顾虑,声音再怎么小也照样把他吵醒,他再怎么安静也能瞬间就火冒三丈。随便吧,大不了“一步登天”,我就是那种自我作死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