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一日,绾卿化装成一个富家的小公子,跟在周兖身后堂而皇之地出了宫,一路上是见什么都新鲜,见什么都想要。
好在周兖随行的侍卫够多,没人两只手还算抱地过来,便是季成礼也是任命地跟在周兖身后,脸上粘着两撇小胡子别提多搞笑了。
当时绾卿一看见季成礼的扮相就捧腹大笑,指着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季成礼脸上挂着讪笑,心底却委屈地很,是他愿意的吗?他都招谁惹谁了。
京都总是繁华的,路上往来的百姓是络绎不绝,绾卿瞧瞧这,瞧瞧那,突然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绾儿,怎么不走了?”周兖抬眸一看,空荡荡的门上已经没了“醉玲珑”那块匾额,但饶是如此他还是不免心内一惊,绾儿不会是想起什么了吧?
“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绾卿指的正是以前的“醉玲珑”,如今的一个荒置的院落,在繁华的京都,这里的荒败甚为眨眼。
“一个荒置的院落罢了。”周兖紧紧盯着绾卿脸上的表情,见她先是迷惑了一下,随即就扬了笑脸摆摆手走开了。
心,瞬间就安了下来。幸好,她并未想起什么。
绾卿背对着周兖,所以他并未看见那一闪而逝的落寞。
“哥哥,我饿了。”站在长安最大的酒楼——福来酒楼迎来送往的门前,绾卿扬起了甜甜的笑。
周兖对着季成礼示意了一下,季成礼即刻进去布置。而周兖上前牵起了绾卿的手,一旁的人不禁纷纷侧目,毕竟两个男人大庭广众之下牵着手,总归是会让人想歪。
一踏进客栈门槛,掌柜的即刻就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地亲自将这帮人迎到了二楼的雅间,最好的位置。
绾卿才坐下不到一会儿,便已经开始上菜了,一道道的,皆是说得出名目的,卖相极好,光是看一看就已经叫人馋涎欲滴。
从第一道菜开始,绾卿便已经准备大扫荡了,但看了一眼周兖,媚笑着象征性地夹了一箸到周兖的碗里。
周兖失笑,夹着吃了,“想吃就吃吧。”
得了令,绾卿这可就不客气了,后来便是季成礼都赶不上她的速度验毒了,尴尬地拿着银针看了一眼周兖,周兖示意无事,这才领着侍卫退了下去,给他们二人留下了独立的空间。
周兖从一开始就吃了绾卿给他夹的那么一筷子,一顿饭下来净顾着给绾卿布菜了,自己倒是还饿着肚子。
绾卿打了个饱嗝,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开始殷勤地侍奉起周兖来了。
敌不过绾卿的热情,本来想叫季成礼侍奉的周兖只能接受,虽是残羹冷炙,但还是如美味佳肴一般令他欢心。
“哥哥,你饱了吗?”绾卿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知道为何,周兖突然觉得有些困顿,看着绾卿扯了个笑,点了点头。
“既然哥哥吃饱了,不如休息一下吧。”
绾卿的声音在周兖耳中愈发悠远,他只感觉脑子越来越困顿了,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意识消散前,他只在心底说了一句:绾儿,我竟着了你的道。
看着倒在食案上的周兖,绾卿冷冷地勾起了一个笑,起身翻出了窗外。
装了那么久,总算是逃出了皇宫。
绾卿一身男装,在街上自如地行走着,看似漫无目的,但她的目标却是城门。
绾卿摇着扇子,慢悠悠地步出了城门,连头都不曾回,而在城外的一个大树旁,正站了个女子——安平县主。
“殿下。”安平县主刚要行礼,便被绾卿制止了。
“先上车再说。”绾卿低声说了一句,安平点了点头,领着她到了马车前。
马车内已经准备好了一套服饰,是丫鬟的服装。
帘子一放下,绾卿便开始换装,也不顾车内还有安平,换的十分自如。
马车很快就出发了,而此行的目的正是琅玡郡。
“郡王在何处?”一边换着,绾卿一边问帮她换装的安平,安平说琅玡郡王此刻就在琅玡郡的入口处等着她。
这一切早在被判换了癔症之时便开始筹谋了。
刚开始,绾卿总是在宫内四处乱晃,便是为了找到素白,后来她发现周兖哪儿都陪着她去,但唯独永巷总找借口不去。
于是,后来绾卿便独自溜了出来,果然在浣衣局找到了素白,后来通过素白与安平飞鸽传书,策划了这一场出逃。
本来绾卿是想将素白一道接了出来的,但素白拒绝了,她说自己一旦消失那周兖必定不会放过她的家人,无奈,绾卿只能放弃,毕竟现在的她,实在没有能力保得了太多的人。
周兖是在半个时辰后醒来的,季成礼估摸着两人用的差不多了,于是就在雅间外询问,但奇怪的是问了半天也没人答,这才起了疑心,叫了侍卫撞开了门。
没想到的是一进门便看到周兖倒在位子上不省人事,而绾卿则消失地无影无踪,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有刺客,吓得赶紧上前探了周兖的鼻息,幸好只是昏了过去。
于是着人请了个大夫来,针了几下周兖总算是醒转了。
季成礼给了大夫一锭银子当作出诊费,大夫走后这才慌张请罪道:“陛下,是小人护主不力,以至陛下深陷险境,殿下她也不知所踪。”
周兖阴着脸,也不管季成礼,下了一道命令。
“即刻封锁城门,一一搜查,其他各郡下发诏令,传国玉玺失窃,务必抓住贼人!回宫。”
季成礼跪在地上傻了眼,半天才回过味儿来,陛下这哪是在找传国玉玺,恐怕是长公主出逃了。
紧接着匆匆跟上周兖,抽着空给那一头雾水的卫尉卿点播了两句,那人的脸上方才露出凝重。
陛下以传国玉玺失窃为借口搜寻长公主,为的就是保有长公主的清誉,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长公主的安全。
季成礼一直跟在周兖身边,周兖的心思他总能揣摩出一二,如今长公主迷昏陛下出逃,这本是杀头的大罪,但看陛下的态度,恐怕还是担忧居多。
半个月后,绾卿总算是平安到了琅玡郡,一路上总算是有惊无险。
几次搜查的官兵差点就要搜查到她们的马车了,好在安平亮出了腰牌,他们总算是忌惮着这位县主,所以也就放行了。
而这半个月来的大周,那是有史以来的风声鹤唳,知道的那是皇上因长公主而寝食难安,不知道的就以为皇室是丢了传国玉玺而发怒。
朝堂之上,明王又告假了,其他人可不像明王那般尊贵,说告假就能告假的,于是每天心惊胆战地对着周兖一脸要吃人的表情,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下朝,每每一下朝,相熟的朝官便要彼此安慰,总算是逃过一劫。
周兖坐在龙案后,听着一遍遍的“仍未有进展。”眉心郁结的阴郁是越发的重了。
“滚!”
哗啦一下,龙案之上的东西被扫了一地,奏折笔洗是四处乱飞,季成礼叹了口气,再次躬着身子进来收拾,默默地收拾完了之后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周兖站在窗前,双手捏着窗沿指节泛白。
“绾儿,你何以如此对我?我不会让你逃走的,便是绑我也要把你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