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言重了,这些都是奴婢的本分。”
在素白心里,绾卿给她体面那是恩宠,自己若是恃宠而骄那就是逾越,即便主子再怎么器重你,但主子就是主子,容不得婢女在主子面前耍横。因而,素白一直谨小慎微,凡是力求完美,从不因绾卿的纵容而越矩。
“素白,我只问你一句,往后若是随我到了亲王府,境地可能比现在难千倍万倍,你可愿随我?”
绾卿一脸正容,脸上全无戏谑。素白心里一跳,虽不明白绾卿何以问这话,但还是毫不迟疑地表了决心。
“奴婢愿一生追随殿下左右。”
意料之中,绾卿扶起素白,宽慰了几句让她下去了。
素白走后,寂静的内室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但绾卿似乎早就知晓。
“卿卿为何这般问她?”此人正是云朗,自那日国宴之后,他便一直留在“笑春风”未曾回国,为的便是能时常来见绾卿,只要不出格,周兖对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夺位之路,步步杀机,一步踏错,她跟着我很可能便要与我们一起死无葬生之地。”
绾卿字字珠玑,但云朗却只是一笑了之,揽着她靠在榻上,语气一贯的慵懒。
“卿卿放心,为夫若是没有十全的把握绝不会在此时迎你为妻。”
挑起绾卿的下巴,云朗在那花般的唇瓣上印上缠绵一吻,直到绾卿气息不顺,这才肯依依不舍地放过她。
“你还未告诉我,我母亲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个问题绾卿已经问了无数遍了,但云朗始终秘而不宣,一直以“到时候你就知晓了。”来搪塞她,今日亦是如此。
绾卿气急,撅了唇挣开他的怀抱,一个人躲得远远的。
云朗无奈地笑,卿卿如今是愈发娇气了,但又有什么办法,自己宠的呗!
“卿卿过来,我给你讲一讲千夜殿的事儿。”
绾卿一听,登时就竖起了耳朵,千夜殿,这个传说之中极为神秘的国度,从无人见过千夜殿,但每逢乱世,千夜殿总会设法干涉,可以这么说,千夜殿乃国上之国,暗中操控着一切,就是一国君主见了千夜殿的人,那也得客客气气的。
“你说便是,我听得见。”绾卿想过去,但碍于面子不想这般轻易就让他得逞,于是别扭傲娇地侧着头睨着云朗,眼里闪烁着淡淡的渴求。
云朗狡黠一笑,“此事非同小可,卿卿还是过来些,我只讲与你一人听。”
绾卿转了转眼珠子,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决定妥协。她蹭着步子一点点地往那边挪,两眼一直警惕地看着云朗,但他一直含着笑温温柔柔地看着她,看似没什么诡计。
但云朗岂是良善之辈?就在绾卿刚蹭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时,他长臂顺手一捞,登时绾卿就被他锁在怀中牢不可动。
上当了!
绾卿怒,瞪大一双杏眸控诉云朗恶行,然而云朗可不管,抱着小猫儿似的人儿蹭了蹭,再不撒手了。
“你诓我!”她质问。
“呵呵。”云朗轻笑,挨着绾卿玉雪一般的脖颈低低地说:“兵不厌诈。”
绾卿垮了眉眼,枉自己看了那许久的并说,竟还逃不过人家一个眼神,难不成真是美色误我?
想着,绾卿偷偷瞄了一眼这男人,唇红齿白的,果然有几分姿色,长得这般好看难怪会蛊惑人心。
“妖孽。”绾卿鼓着嘴,含糊不清地吐了两字。云朗未听清,再问她说什么绾卿只说没什么。
玩闹过后,云朗这才和她说起这千夜殿,绾卿平复心情,小脸儿认真地听着,一字不落。
千夜殿起源于西凉古国,据说是狐妖所创。当地本来有一个部族——袭安,但这袭安部族并不安宁,每年的七月七总会有人失踪,三日之后尸首于山坳发现,但已是一具干尸,浑身的血液已经被吸干了。
后来出现了一位女子,面遮薄纱,额头中间还有一块精致美丽的蓝色宝石作额饰。自这神秘女子出现后,袭安部便开始安宁,再不会有人于七月七失踪,于是人们便把这女子奉若神明,唤她神女。
袭安部在神女的庇佑下过了安稳的几代,但是有一天人们在神女殿里找不到神女了,反而在神女殿的后山发现了一只体型硕大,浑身雪白的白狐狸,白狐看见部族的子民,凶性大发,瞬间就将那些子民屠得一干二净,他们的血也全部被白狐吸食干净。
原来每年七月七失踪的子民就是被这只白狐捉去吸血了,之所以神女出现之后再无人失踪,那是因而白狐给部族的子民施了幻术,不知不觉之中袭安部已经是人丁凋敝了。
袭安部在一场风暴中彻底消失了,但在袭安部原来的所在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国家,这个国家就叫千夜殿。据说,千夜殿的国王是个面带薄纱,头戴蓝宝石的女子,子民皆是容貌冶丽,青春不老。
“那个神女便是狐妖?”绾卿听得蛮有兴趣,但她却不信什么狐妖创国,变身神女的神话故事,这类故事大多是后人所编纂,只是为了加重这千夜殿的神秘感罢了。
“卿卿觉得呢?”云朗唇边噙着魅惑的笑,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绾卿的背,不知不觉地,绾卿都觉得有些困意了。
“这不过就是个故事罢了,来诓一诓那些小孩儿还差不太多。”绾卿耷拉着眼皮,嘟哝了一句。
云朗却没再说话,他的眼里暗沉一片,眸光悠远看着远山,面上带着看不透的微笑。
“卿卿,你可知为何人们惧千夜殿如虎豹豺狼?”
绾卿有些迷糊,半睁开眼皮糯糯地问了句为何。
云朗笑一笑,好似顽笑般道:“因为千夜殿的人能蛊惑人心,杀人于无形,身如鬼魅,力若神明,这天下便没有千夜殿不知道的事儿。”
绾卿怔了怔,突然想起“醉玲珑”的绝密册子里似乎记载了这么一句话:千夜殿爪牙遍布天下,无所不知。
是啊,若无遍布天下的眼线,千夜殿又如何能做到对天下事洞若观火,知常人所不知?但一个国家竟能在这所有大大小小的地方安插眼线充当耳目,那又是何等的恐怖?
待嫁的时日里,绾卿一直忙于绣嫁妆,虽说亲自需要她动手的不多,但她平日里醉心兵书,于刺绣一道却甚是生疏,在素白手把手的教导下,总算是勉强将枕巾上的龙凤呈祥绣好,只要不细看,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