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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归隐乡间

第二天一早,艾老板如约开车带上球公子和狗粮等日用品来到我家楼下,我就暗暗偷乐着,不但白白捡了个狗狗,还赚来一位免费的司机,若要打车到山里,少说也得花300块大洋,而且以后球公子的所有生活开支都由公司报销。闯荡了二十多年,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等好事,看来创造者就是待遇不同,当你准备上路时,连老板都得给你开车。我坐在副驾驶上,一路都心花怒放,窗外的景色何时变得如此美好?花是何时开的?草又为何如此翠绿?鸟儿在叽叽喳喳的叫什么?这一切,原来我都不得而知。我惭愧地扭头看着球公子,伸手摸摸他可爱的头颅,它摇晃着尾巴,耷拉着耳朵,眯眯着眼睛,吐露着舌头,乖乖的爬在靠近我的后座上。

经过三小时的车程终于来到了银山脚下的,球公子途中晕车吐了三次,艾老板爱心爆棚,每次都默默的将车停在路边,我拉着球公子下车,他就默默的打扫球公子吐出的赃物,毫无怨言更无怒色,若是我怎么也得抱怨几句再收拾残局。我知道,这默默无言里满满的装着宽容与爱,我又惭愧地将头低到了尘埃里。

由于艾老板日理万机,他查看了两个院子宽敞明亮,且周围环境优美,春色无垠,绿意匆匆。他终于放心的将球公子交给了我,扬手而去。球公子注视着他离去的车影,狂叫不止,我又蹲下来抚摸着它的头毛,安慰了半天,它才平静下来,垂着肩膀,低着头,全身无力的趴在我面前。

本以为此刻只有我们两,没想到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只赤棕色的豺狗,我瞪眼一看,这不是表哥家的小豺吗?身高不到30厘米。一年前,当地村民将刚出生的它送到了表哥家,从此就成了家里的一员。但半年前表哥一家搬到了城里,它却不见了踪影,后来才知,它白天在村里或后山四处游荡捕猎,晚上就回来看院子,它机警灵敏,行动快速而诡秘,胆大凶猛。只要有人从院门经过,它就怒目狂叫,若见杀生之人,它就从院子排水处的洞口爬进院内,继续狂吼。邻居前来告诉我,这半年来它从没离开过,自食其力,天天坚守院门。我听完顿时对它肃然起敬,球公子多了这个伙伴和向导,相信它以后一定会快乐无比。但在下一秒我就知道,我又在自作多情,小豺根本不欢迎我们。它威风凛凛的站在下院门口,对着我和球公子狂叫不止,若我们胆敢贸然进入,它就要和我们决一死战的架势。我和球公子只好耷拉着蹲在门外,等它叫累后我才慢慢靠近自我介绍,用爱的肢体语言给它信任与安全,我们一年前见过一面,它好像终于想起了我,它凶狠怨恨的眼神才逐渐变得温暖一些,我斗胆的伸出右手,想去抚摸它瘦小的身躯,它本能反应往后一缩,又对我们‘嗡嗡’的发出警告,时而狂吼时而咆哮,球公子连忙耷拉着耳朵,低着头往后直退。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将球公子牵到上院的书房里,这才平息了一场争夺地盘的战争。球公子显然非常郁闷,趴在书房的地上,眼神涣散,即便我拿来它最喜爱的零食和球球,它也毫无兴趣,心想“球有什么好玩的。”‘呼’的叹了一口气,将头一扭,微闭双眼,一头摊在了地上。我连忙伸出双手,给它做了个全身按摩,它才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放心的进入了梦乡。

银山下的海字村是个古老淳朴的村庄,比邻‘银山塔林’,是辽金以来北方佛教圣地,为明清时期“燕平八景”之首,原名‘铁壁银山’,因悬崖陡峭如同高大的墙壁一样,色黑如铁,而大雪之后漫山皆白,山色如银而得名。球公子初来乍到,对一切充满了新鲜和好奇,当天下午我就牵着它去朝拜佛教圣地‘银山塔林’。看惯高楼林立的球公子忽见广阔无垠的鲜花和嫩草,塔林树木秀美,清泉潺潺,陡壁山川,鸟儿欢唱。它顿时兴奋不已,两腿一跃而起,力大无比,本来牵它走的人是我,后来却成了它牵着我狂奔,我羸弱娇贵的身躯哪受得了它的热情,我只好叫喊着停下来,准备和它来一次正式而又隆重的谈判。

“球公子,球公子,我知道你很善良,你能可怜可怜我吗?”

此时我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但我还是死拉着狗绳不放,球公子好像听懂了我的话,停下来蹲在原地,吐露着舌头大口踹气。我也在它旁边随便找了个地坐了下来,又伸手摸了摸它那高贵的头颅。

“在茫茫人狗中,我两悄然相遇,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你是艾老板的儿子球公子。现在我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叫鱼西西,你可叫我西西姐,梦想是做一名创造者,在今后的两年里,由我来照顾你,你来陪伴我。换句话说,今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们要相互尊重,彼此包容,那首先我要理解你,你也得理解我。我理解你刚从喧嚣的城市来到静谧的乡村,一出生就呼吸着汽车尾气,而现在却被甜蜜的空气所包围,此刻你一定感觉神清气爽,其实我也是,我们一定感同身受,对不对?”

球公子这才转头用它清澈明亮的眼睛扫视了我一眼,然后耷拉着耳朵继续吐露着舌头大口踹气,目视前方。我知道它理解了我的意思,我又继续说道:

“匈牙利著名诗人裴多菲?山陀尔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我现在偷偷的告诉你,其实我是假以创作之名,贸然躲到这里,就想挣脱所有束缚,自由自在做两年真正的自己。你若能感同身受的话,你再看我一眼。”

果然,球公子又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高贵地昂着头,吐露着舌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既然咱们有相同的价值观,那事情就很好办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让你自由,好不好?”

球公子又扭头看着我,眼神里装满了期待和信任,这次它还主动将头凑到我面前,摇头晃脑的在我身上摩擦。

“那好,我提的要求是,无论你在哪里,只要听到我的声音,你就要快速跑到我跟前,好吗?因为,若我看不到你,我会担心,我会着急。你高大英俊,又壮又嫩,若被打狗的人抓去,你就会成为他们的锅中肉,盘中餐。到时我会很难过,更没办法向你老爸交代。所以,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叫你,你就必须回来,好吗?”

球公子又在我跟前摇头晃脑的四处摩擦,从它眼神里,我读懂了它的渴望。

“那我现在要大喊你的名字,先让你熟悉熟悉我的声音。”

我立即站起来,放开音量大喊球公子,他抬头很奇怪的看着我,我一遍,两遍,三遍……,大概有十余遍后,才停了下来。

“你现在能辨别我的声音了吧?若你能做到我提的要求,咱们就握手盟誓,一百年不准反悔。”

然后我就伸出右手,它急忙也伸出了右脚。就这样,我们第一次紧紧的握了手,我边抖动着它的脚,还边说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谈判仪式正式结束后,我第一时间就解开了狗绳,让它自由的在山间奔跑,为了验证我们刚刚立下的誓言,我有事没事就大声地喊它,果然每次它都会不厌其烦的跑到我身边,看我没事后,又活波乱跳的在野地里放肆奔跑。

球公子见到大片塔群高低错落,造型精美,第一时间找了一座最高的佛塔围着转了一圈,然后对着塔壁恬不知耻的抬腿放肆撒尿,我一见佛门圣地就肃然生敬,它竟敢如此无礼,我又把它拉到跟前,当着佛祖的面,进行思想教育。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可是辽金时期的北方佛教圣地,塔里葬的都是著名高僧。虽然这里山高路远,人迹罕至,但佛光依然普照大地,使万物苏醒,旁边的花草树木都看到了你的无礼行为,看你来生如何向佛祖交代。不过无知者无罪,因你是初犯,愿佛祖能原谅你的罪过,下不为例,好吗?”

球公子低头‘哼哼’几声后,抬头用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我想它已经知道错了。

“玩去吧。”

球公子围着众多塔群跑了几圈后,抬着头吐露着舌头蹲在我面前大口踹气,我知道它渴了,便打开随身携带的矿泉水喂它。此刻我也心情大好,准备往塔林后山往上攀登,塔边山路拾级而上,苍松翠柏,又赶上落日红霞,我们犹如置之画中。我想和球公子来一次严肃而正规的跑步比赛,我喊一、二、三一起起步奔跑,一开始我稍占上风,后来它把我甩在后面老远,还很可恶的蹲在前面的石阶上,耷拉着耳朵,吐露着舌头,用很傲慢的眼神俯瞰着我,愿赌服输,我承认我输了。我索性输得彻底一点,不跑了,直接慢悠悠的去参观‘朝阳洞’、‘太虎石’、‘转腰塔’后,我们才懒懒的漫步回家。

刚到家门口,我和球公子就被眼前的状况吓得两腿哆嗦,小豺聚齐村里的野狗,正威风凛凛的站在院门口,小豺这是要对我们举行最隆重的欢迎仪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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