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决赛在市体育中心举行,看台上坐了各个学校的啦啦队和教练,还有各个地方来观摩的球友。江夏跟着校羽毛球队的教练坐在第一排,看着费扬帆在下面奋力扣杀,姿势优优雅干练,像一头充满野性的猎豹,引得看台上的啦啦队惊呼连连。
第一盘以大比分赢球后,第二盘小比分输给了对方,最后决胜盘以21比10毫无悬念地赢得了整场比赛。
江夏看着费扬帆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忽然惊觉这个从幼儿园一起混大的伙伴居然长得这么高了,一身紧身的运动背心和短裤把他常年锻炼的身材勾勒得十分健硕,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赞叹说:“不错啊,哥们。”
费扬帆看起来有点羞涩,走到一边和教练说了半天,回到江夏身边:“走,我们去吃点东西庆祝一下。”
羽毛球场外静悄悄的,依稀还能听到场馆里传出来的喝彩声,还有一场半决赛正在进行。两个人兴冲冲地往外走,江夏还学着费扬帆扣球的动作,嘴里呼喝了几声,说:“你打球的时候帅呆了,下次我跟着你学打羽毛球。”
“真的?”费扬帆惊喜地说,“好,你想什么时候学,我随时奉陪。”
忽然,前面的小径上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呦,高手刚赢了比赛就跑到外面来泡妞啦,不和大家交代一声就走了,太不够意思了吧。”
费扬帆定睛一看,是刚才的比赛对手,旁边跟着几个男孩子,慢慢地朝他们走过来。
“和你们交代什么?你们输了就输了,是不是输不起啊?”费扬帆血气方刚,不屑地反问道。
旁边的一个男孩子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骂骂咧咧地说:“你们二中的高材生来打什么羽毛球比赛?认认真真读书考高中不就行了,我们全靠这个加分呢!这下好了,你怎么赔我们?”
费扬帆警惕地挡在江夏前面,说:“你们想干什么?”
另一个男孩子从旁边围了过来,走到江夏面前,笑嘻嘻地说:“好漂亮的妹妹啊,让哥哥瞧一瞧。”说着,那人伸出手去想要拉江夏。
说时迟那时快,江夏后退了一步,猛地一个侧踢,啪的一声,正中那个男孩子的面门,顿时把那个人踢得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另外两个男孩子愣了一下,怒吼了两声冲了上来,费扬帆拦在江夏面前,和他们厮打在了一起,一边冲着江夏喊:“小夏,快跑,去场馆里叫老师!”
江夏热血上涌,根本不听费扬帆的,冲到前面,抡起书包就往他们身上砸去,正在这时,一个惊恐的声音响起:“小夏,快躲开!”
她回头一看,那个坐在地上的男孩子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根棍子,恶狠狠地朝江夏抡了过来。
江夏只觉得一股大力冲过来,把她扑倒在地上,同一瞬间,那根棍子刷地堪堪擦过她的耳朵,砸在扑倒她的那个人的身上,发出一声闷响。她倒在地上,只觉得头晕目眩,一下子回不过神来。
“小夏!”旁边有个人焦急地叫着她的名字,摇晃着她的肩膀,江夏忽然有点迷糊起来,好像不久前也有人这样摇晃过她,那个人……
正当那个身影呼之欲出的时候,她的头蓦地痛了起来,她捂住头,使劲甩了甩,幻觉不见了。过了一会儿,头痛消失了,她定睛往前一看,只见程风行愤怒地抓着那个人的肩膀,来了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那个男孩子摔在了地上。
原处场馆的保安呼喝着赶了过来,那三个男孩子一看不对,拔腿就跑。费扬帆跑到江夏身边,着急地问:“你怎么样?有没有被打伤了?都是我连累了你!”
程风行也疾步走到江夏身边,蹲了下来,仔细地检查她的脸和身体,确定没有任何伤痕,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江夏忽然很不舒服:“喂,你这么紧张,是不是怕你妈再打你啊。”
程风行愣了一下,沉默地站了起来。江夏发现他的肩膀有点不自然,紧张地跟着一起站了起来,轻轻地戳了一下,只听到程风行呲着牙倒吸了一口气。
她有点惶恐:“你的肩膀被棍子砸到了吗?”
程风行并不回答,后退两步走到树下,树叶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江夏转过头,说:“费扬帆,今天不能陪你吃东西了,你也早点回家吧,明天狠狠地打那帮十五中的,打个二比零我请你吃饭!”
十五中的办学特色就是体育,另外一场半决赛是十五中的两个入围。
费扬帆失望地点点头,江夏把书包甩在自己的肩膀上,走到程风行的旁边,努努嘴,说:“走吧,回家我帮你擦药。”
回到家里,两个人蹑手蹑脚地回到程风行的房间,关上了房门。江夏还从来没有到过他的房间,不由得四下好奇地打量起来。果然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收拾得整整齐齐,所有的书都码在一堆,一件脏衣服都看不见。
“喂,你坐下,把衣服拉开来我看看。”说着,江夏走到他身旁想要去拉他的衬衫。
程风行的脸微微地红了起来,往旁边一躲,说:“没事。”
江夏眼睛一瞪,威胁说:“你不让我看,我就叫了,到时候阿姨和哥哥看见了,你就惨了。”
不由分说,她一下子就把程风行的衬衫领子拉了下来,顿时,她吓了一跳,程风行整个肩膀肿了一大块,中间已经发青发红了。
“喂,你这个傻瓜,把我推推倒就好了,还扑在我身上干吗!”江夏咬着嘴唇埋怨说。
“我怕。”程风行解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见到那根棍子朝江夏打过去,顿时吓得魂都没了,下意识地想要用最安全的方法保护她。
“你等着。”江夏忽然想起了哥哥从印尼给爸爸带来的蛇油膏,跑出去偷偷拿了过来。
程风行伸手想去拿,江夏一侧身,笑着说:“我来,你一只手擦不好。”
说着,她用手指头轻轻抹了一点,均匀地在伤口处涂抹了开来。程风行感受着她纤长的手指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蠕动,麻麻的,痒痒的,凉凉的,痛楚仿佛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为什么不告诉我那项链是你送的?”江夏一边涂着药膏,一边轻声地问。
“我……”程风行第一次有点口吃。
“你把暑假打工赚的钱都买了这项链了吧?”江夏嘿嘿地笑着。
“还有多。”
“喂,你说话不要这么节省好不好,多讲两个字又不要钱。”江夏手下一使劲,程风行忍不住吃痛地叫了一声。
江夏换了个手,去捏他另外一个肩膀:“哇,你还有点肌肉嘛,练跆拳道练的?你真行啊,刚才那个过肩摔真厉害,我那时候教练怎么不教我过肩摔呢,要是教了说不定我就学下去了,这个不负责任的教练……”
程风行微微地笑了:“柔道。”
江夏不懂柔道和跆拳道的区别,挥了挥手:“都一样,反正都厉害。”
门外传来走路的声音,江夏赶紧把药膏放到书包里,屏息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没动静,示意程风行把衬衫拉好,然后猛地一下把门打开了,江春站在走廊上静静地看着她。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江夏吃惊地问。
“你在干什么?”江春皱着眉头。
“我有道作业不会,来问问他。”江夏眨眨眼睛。
“问作业怎么问出了一股药油的味道。”江春笑着说,“不许撒谎,告诉哥哥,怎么了?”
程风行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说:“我受伤了。”
“嘘,你别告诉阿姨。”江夏回头瞪了他一眼,拉着江春往楼上走去,“他为了救我被人家打了一棍。他摔了人家一个过肩摔,可帅了!哥哥,我要再去学跆拳道。”
“谁欺负你了?”江春回过头看着伫立在门口的程风行,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江夏跳到他面前,踮起脚尖用力地用手指撸平他纠结的眉:“哥哥,别皱眉,这里都有皱纹啦。尚大哥说了,你是排名第一的桃花男,不能有皱纹。”
江春哭笑不得地拍开她的手:“小夏,你少调皮我就用不着皱眉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