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头,朱轻梦一飘而至,见状,左手向卢销愁背上按去,右手长剑挥舞,一把将攻来的十余件兵器全兜在剑网里。以她的内力,一下格挡这十余件兵器,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剑势轻飘空灵,与每一件兵器相撞时,只是借劲向一旁斜引。将对方兵器带得向一旁攻去。纵如此,不但拿拧得要巧妙,而且出剑要极快,只要任何一件兵器在她阻格前攻过来,卢销愁必死无疑。
此时,朱轻梦一边将内力送往卢销愁体内,一边将余下内力,全力与十来件兵器纠缠,情况险至极点。
缚在卢销愁背上的杜济此时神志稍清,见朱轻梦纤手按在卢销愁背上,知卢销愁必是处于生死关头,当下,竟将浑身乱蹿的真气,一股脑儿全向卢销愁送去。
卢销愁虽然得鲁纵横之助,打通了全身筋脉,步入先天不死内甲的极至之境,毕竟此行太过匆促,对天罡真气的运用和掌控,并不如鲁纵横般自如,天罡真气之所以无穷无尽,正因其有吸纳天地灵气,循环不休之道。这些,卢销愁尚有未明之处。此前,卢销愁为杀出重围,一味地将真气不留余地损耗,自然有违天罡真气的使用之法。
此时,卢销愁体内天罡真气已近枯竭,自然不能循环而生。恰在此时,朱轻梦和杜济同时将内力送入体内,气机一引,终使卢销愁体内天罡真气活转过来,循环运转而再生。
生死关头,卢销愁睁眼一看,立知情况险至极点。只觉朱轻梦的手一软,无力的从自己的背上荡开,紧接着,看见朱轻梦身形一颤,嗤地一声,一口鲜血自朱轻梦口中喷出,在对方的数件兵器交击下,身形如断线的风筝般,向房顶下坠去。
卢销愁心里几欲滴血,不及回首向心人眷望,这些兵器眨眼间向卢销愁攻至。卢销愁狂喝一声,开天神刃狂斩而出,将攻来的兵器,尽数斩断。不待剑势用老,复反手又是一击斜挑,一名离得最近,手持半截马刀的吐蕃大将立时被划成斜裂的两半。
“销愁,快带小济子走……”半空中,朱轻梦大叫着向长街坠去……刹那之间,无数长枪马刀,重重叠叠地将朱轻梦摔在街上的身影淹没。
房顶之上,卢销愁不顾一切地回望,眼泪从眼中挥洒而出,他狂叫着:“不见我死,不许轻生……”
接着连斩数人,负着杜济,奔蹿几步,身形向前方房顶上投去,极快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长安城西的永安渠中,卢销愁用开天神刃,将装在渠中的铁匣斩断,负着奄奄一息的杜济向城外游去。一口内息用尽之时,卢销愁终于在渭水河畔浮了出来,脸色发青地向岸上爬去,再如一滩烂泥般坐倒在地上。
正要将酸软无力的手,向背上的杜济探去,却听得背上传来杜济虚弱的声音:“卢公子,你不该救我……”
此时,卢销愁心如刀绞,强自镇定下来,闭目而坐,将全身残余的天罡真气,循全身运转一周。如此花去近两个时辰,方紧了紧背上的杜济,狠狠地站起身,绕过长安城,向南狂奔而去。
如此狂奔行三十余里,只见前方兵甲晃动,无数铁骑迎了过来,卢销愁一眼看见风中飞荡着的大唐龙旗,眼前一黑,蹶倒在地。
不一会,只觉体内有真气送入,神志一清,睁眼一看,竟是恩师朱武王,四周立着大唐天子李慕鱼,余朝恩,和大唐名将郭子仪,以及师兄******等一众大唐禁军……
卢销愁乍见朱武王,立时悲喝一声道:“恩师,轻梦她……”
朱武王听了,立时老泪纵横而出,沉声道:“为师终是愚固了,竟顾及当年之诺,不肯入长安……否则,谁敢对我女儿无礼!”
这时******听了,状如疯虎般扑了过来,一记耳光扇在卢销愁脸上,骂道:“卢销愁,你为了救一个太监,竟将师妹丢弃了!”
卢销愁被抽得连翻几翻方扑倒在地上,******复指着卢销愁骂道:“如果不是以为你在长安,师妹会安然无恙,否则我早就杀进长安去了!如果师妹有个三长两短,你百死难辞其咎!”
这时,只听得立在李慕鱼身边的余朝恩轻声道:“皇上,杜济此人,身为龙隐之首,陷身事贼,龙袍加身,实大逆不道……”
李慕鱼听了,大怒道:“来人,将杜济拖下去,凌迟处死!”
数名神策禁军上前将地上的杜济一把架起,就要拖去一边用刑。卢销愁见状,大惊地从地上爬起,叫道:“皇上,若不是小济子李代桃礓,仪王李琪他早就落入敌手了……”
李慕鱼见了,冷哼一声道:“如今仪王李琪何在?杜济身上穿的可是龙袍!”
卢销愁听得浑身一震,冷汗不由直流而下,他只顾负着杜济逃生,竟将此大忌给忘了,此时正是非常时机,如此,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如果此时仪王李琪在此,或许还能明辩一二,仪王李琪,虽有鲁纵横保护,却依然困在长安城中。
却听得杜济轻喝一声道:“且慢!”
卢销愁听得杜济声音大异平时,不由向杜济细眼看去。只见杜济脸色苍白如雪,神情悲凉。隐隐觉得不妙时,只见杜济盘膝轻轻坐于地上,闭目之间,喃喃轻吟道:“从何而来,复归何处,梦时不可言无,既觉不可言有……”吟到此,杜济脸上轻浮起一丝笑意,竟再无动静。
一名禁军卫上前轻轻地推了推杜济的身体,杜济立时缓缓地倒了下去。朱武王抢身上前,扣住杜济右手一探,却发现触手冰凉,早无了脉博。当下转身对李慕鱼道:“皇上,小济子圆寂了……”
卢销愁见了,立知杜济是自绝心脉而死,不由仰天发出一阵狂笑,忽然一跃而起,伸手自杜济怀里掏出用来开启龙脉的两枚龙纹黑珠,塞入自己怀里,复一把从一名禁军卫手里夺过龙驹赤焰的缰绳。那军卫见状立里大惊失色,要知赤焰乃皇上李慕鱼的龙座,正要阻拦,却如何拦得住,只见卢销愁拉着赤焰奔走几步,接着飘身而上,驱着红马赤焰,向着长安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见状,正要追逐,朱武王叹息道:“他心已死,就由他去吧!”
******此时余怒难消,大喝一声:“虎霸军听令!”
“诺!”身后三百虎霸军轰然而应。
众神策军卫一见,以为要生变,立时个个神情剧变。余朝恩带着数名神策军大将,故做声势地护在李慕鱼身旁。李慕鱼此时也吓得脸色铁青。
******冷冷地看了众人一眼,道:“我******一直以来,凡事受你等节制,做事缚手缚脚!以至一事不成!今天我要杀入长安,轰轰烈烈地出一口窝在心头的恶气,是大唐男儿的,就跟我去!”
此言一出,不仅三百虎霸军,无数的神策军将领和军士也跟着叫喝。
李慕鱼见状,以为当年的马嵬兵变又将发生,吓得浑身颤抖,一把扑入朱武王怀里,叫道:“世伯救我!”
朱武王见了,长自一叹,扶起李慕鱼,大喝一声:“虎城不得放肆!”
随着朱武王这一声大喝,众军士,包括******,立时皆静寂下来。
郭子仪一直被程元镇排挤而闲居在家,心头长期窝着一口怨气,此时原是希望******将事闹起来,武将们好趁机从宦官手里将兵权夺回来。见朱武王出头一喝,众人立时禁若寒蝉,知道大事无望,只好改变主意,立时排身而出,也喝道:“大家不许妄动!”
******听了,拔出轻狂虎头大刀,一把插在地上,长跪在地,虎脸悲哀欲绝地道:“恩师平生所教,当精忠报国,勇烈无惧!虎城此生空为大唐男儿,却是有力无处施展!”
朱武王听了,睛中闪过一丝怆惘之色,遥望长安片刻,眼中神光一闪,苍颜一振,手拧剑势,指着长安喝道:“要取回长安,不过在我手掌翻覆之间也!”
朱武王少年时得志,风发招摇,后半生因受挫而蛰伏,于岁月中淹藏了平生大志,这一挥手之间,似乎一生的怨念,尽得喷发。
郭子仪戎马生涯一生,精于兵道,数日来,费尽心机,却一时想不出尽快收复长安之法,听得朱武王之言,心头一震,尽是风尘的老脸上,闪过无限地惊喜,当下问道:“师兄有何良策,请速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