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攸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浅紫色的帐幔,暮色微凉,头顶上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
不适的动了动,却发现身下的床榻冰冷坚硬,只是象征性的铺了一层布,单薄无比。
夜袭攸坐起身,环顾四周。榻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窗外一片花草盛放之景,木栅栏围成的小院充满花草的香气。夜袭攸微微眯眼,深呼吸一口。敏感的嗅觉迅速捕捉到紫檀的香味,幽静美好。放眼望去,说好听点就是一片田野,说难听点就是一片荒野。
夜袭攸嘴角拂过一丝冷笑,看来他们还知道自己是个郡主,住的地方不能太破太旧。但又不甘心让她住郡主府里最好的地方,索性让她搬到最偏僻最挨近群山荒野的角落,再修葺的华丽一些,便可以对外宣称郡主带病必须静养。床榻又冷又硬,恐怕也是故意的吧。
夜袭攸下床赤脚走到圆木桌边,伸出手触了触茶壶,如她所料,并没有温度。她展开精神力,探了探自己的小院,这是长方形的结构,出了内室就是中室——也就是汀兰住的地方,接着就是外室了。而这院里似乎只有两个人。
她穿上绣花鞋轻轻走出内室,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的汀兰。
汀兰的身子不停打着颤,原本清秀的脸上伤痕累累,有些伤口还在不停的冒血。夜袭攸轻轻的揭开她的被子,作为杀手夜袭攸都不禁皱了皱眉。
本身是白色的粗布衣裳染了一层血,破破烂烂几片布嵌入伤口翻出的血肉里。看起来都是鞭伤,从脖子到脚,一条条狰狞的伤疤像蚯蚓丑陋地纵横在她的身上。有些鞭伤本就没有好,又一次次的被撕开,鲜血止不住的流,顺着床榻滴到地上。
夜袭攸眼里的冷意更深一分,她的念识进入戒指。她先前就已知道戒指里疗伤药应有尽有,非常齐全。但她现在必须挑选能让汀兰好的最快的药。
她念识一动飞快的扫过疗伤药,药效一个一个飞快的从她脑中闪过。
就是愈灵丹了!
夜袭攸念识一动愈灵丹便出现在她手上,她用灵力把愈灵丹磨成粉末,喂汀兰吃下去。片刻,汀兰的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复,她缓缓的睁开眼,她看到自家小姐正坐在塌边看着她,愣是呆住了。
“小,小姐,你醒了!?”汀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翻身坐起来,拉着夜袭攸的手。
夜袭攸反握住她的手,轻轻地笑道:“汀兰,伤口还疼吗?”
汀兰愣了愣,突然笑了:“我肯定是在做梦,只有在梦里伤口才会不疼。”
她颓然的放开了夜袭攸的手,缩回床榻,嘴里喃喃自语:“快醒来吧,醒了我还要照顾小姐。”
夜袭攸心中一动,鼻子有些酸酸的,大概是这个身体的本能吧,汀兰对她多好她是记住的。她把汀兰扶起来,握住她的肩膀使劲摇了摇。
“汀兰,你没有做梦,我醒了,而且也把你的伤口治好了。”夜袭攸轻轻的抱住汀兰。
“真的?小姐你掐我一下。”
夜袭攸挑挑眉,重重的掐了一下汀兰的胳膊,汀兰疼的差点从榻上跳下来。
“小姐,你真的醒了!”
夜袭攸点点头,她想知道的是汀兰如何受得那么重的伤。
“那天小姐被推下水,是一位公子救了小姐,把小姐送回来了。”汀兰烧了壶水给夜袭攸倒上,夜袭攸示意她坐下叙述事情的经过。
夜袭攸被送回郡主府后,那位公子便走了。秦家的人只是象征性的请了大夫给夜袭攸把脉,没有去抓药。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管过夜袭攸的病了。
但秦家的小姐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夜袭攸,她躺在床上没有知觉打起来不痛快,不是还有汀兰吗?
于是给汀兰安了一个护主不力的罪名,秦家小姐们让侍卫把汀兰拖到院子里,吊在门口那棵树上轮流鞭打,每日如此。
而汀兰不愿发出任何声音打扰夜袭攸,她一直觉得夜袭攸只是需要休息,需要安静,再疼都不叫一声。
“我昏迷了多久?”夜袭攸浑身散发着冰冷,眼神凛冽得连汀兰都感到一丝寒意。
“七日了。”汀兰忽然抬头盯着冒冷气的夜袭攸看。
“怎么了?”夜袭攸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盯着我干嘛?”
“小姐,你变了。”汀兰有些不敢相信:“以前小姐不会有这种气势。”
夜袭攸沉默了一会儿,她抬眼看向汀兰清亮的眸子,轻笑道:“我变了,你会离开吗?”
汀兰摇摇头:“我喜欢这样的小姐,现在小姐给我的感觉就是不会被别人欺负,我也不想再看到别人欺负小姐了。”她笑着穿好鞋,走出中室,“小姐等着,我去做早膳。”
夜袭攸看着她高兴的走路都像要飞起来一样,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