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不解薛盈盈的心思,在她看来以薛盈盈的资质嫁个员外是没有问题的,不管怎么着,不至于沦落到做人妾室,于是她宽慰她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姑爷和小姐也就是吵嘴的事情,以盈盈你的资质怎么能给人做妾室呢,就是要嫁,那也必须得是个正正经经的人家,做个正正经经的正室。”
薛盈盈怅然,失神道:“做个正室?尚书府的正室轮得到我坐吗?就是没有小姐怕也是轮不到我的。”
莺歌瞪眼,道:“尚书府?”
薛盈盈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失口,改口笑道:“没有,我是说尚书府的妾室是轮不到我的。”
莺歌道:“盈盈姐切莫不可妄自菲薄,在莺歌心里,你跟我们是不同的。”
薛盈盈有点高兴,却道:“有什么不同的,还不都是做丫鬟的命。”
同样是做丫鬟,可是她和莺歌不同,莺歌的世界只有吃饭睡觉和小姐,嫁入官宦人家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薛盈盈不同,在她看来,就算是做傅子烨的妾室也比做员外的正室强上百倍,何况,妾室被扶正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见过,只是尚书府的正室是她家小姐,否则,她还真想试一试。
薛盈盈心里千回百转地算计,莺歌毫不知情,真诚地道:“不,在我心里,盈盈姐其实更像个小姐,优雅,漂亮,知书达理,谁要是娶了盈盈姐,那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薛盈盈听得心花怒放,却道:“好了,知道你嘴最甜,往后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小姐和姑爷要是再有什么摩擦记得来找我,多个人出谋划策总是好的。”
“嗯,还是盈盈姐好。”莺歌毫不设防地点头。
别了莺歌回家,薛盈盈内心百转千回,思绪乱翻,回到府就看见薛海揣着一包东西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谄媚地笑道:“今儿个我去了趟十里铺,你不是最喜欢吃那里的臭豆腐吗?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说着,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包油纸包好的臭豆腐来。
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看着薛海这样模样,想起卫卿和自己,又想起莺歌的话,薛盈盈内心五味杂陈,一股恶气冲上头,抬手就打翻了臭豆腐,厌恶地道:“你就不能有点追求吗?看看你自己,把自己活成了个什么样子?连带着连累了我,做谁的女儿不好,我为什么要做你的女儿!”
说完,她气冲冲地离开。
温热的豆腐撒了一地,薛海望着地上的豆腐,垂头丧气地蹲下身捡起来,吹了吹,放在嘴里。
第二天,早早地,天不亮莺歌就被卫卿叫了起来,满屋子里忙乱了,一边收拾自己一边收拾卫卿,埋怨地道:“姑爷要带您去见太后,您昨晚上吃桂花糕的时候怎么不说?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可真会给奴婢添乱。”
卫卿忙着梳头,说:“你回来得那么晚,我忘记了,还不算迟,你快点,去打盆水来给我洗脸。”
莺歌披头散发火急火燎地跑出去打水。
主仆二人一直忙到天边泛白,谢放带人过来,请卫卿上车往王宫,得知两人忙活了一早上连早餐也没顾得上吃,谢放奇怪地问:“你为什么不叫几个丫鬟帮忙?”
卫卿和莺歌相视一眼,这才想起来,她们可以使唤丫鬟帮忙啊。
“忙忘记了。”卫卿无力地往谢放肩膀上一靠,伸手,“来,扶着本宫上车,我没力气了。”
谢放吓了一跳,想要推开她,却又不敢,瞪眼僵直了身子,道:“这姿势不太好吧,要是被爷看见,还以为我跟您有什么呢。”
莺歌无力去扶卫卿了,困得快要倒下了,道:“没事,反正你又不喜欢女人。”
谢放噎住,瞪着这两个女人无语凝噎:苍天在上,谁说他不喜欢女人了?他只是不喜欢丑女人而已。
扶着卫卿上了车,卫卿一拽莺歌,道:“你也困了,上来睡。”
“谢谢小姐。”莺歌求之不得,立马上车,上车后就忙活着给卫卿找靠枕找地毯,安置好卫卿,自己找了个角落靠上去就开始睡了。
马车外,傅子烨一身月白的袍子,玉冠束发,青丝如墨,负手而来,谢放急忙上前,道:“公主把莺歌也拉了上去。”
傅子烨应一声,挑开帘子,马车内,卫卿抱着软枕睡得口水横溢,脚边是缩成一团睡得正香的莺歌,谢放凑过来一看,登时乐了,这卫家小姐的睡姿居然连个丫鬟都不如。
傅子烨皱眉,收手转身,道:“另外备车,出发。”
“是。”谢放转身就走。
去往皇宫的路上一直很安静,卫卿和莺歌睡得正香,突然马车一停,两人被惊醒,一只手伸过来撩开帘子,谢放的脸出现在两人眼前,道:“公主,到了。”
“这么快?”卫卿还没睡醒地爬起来就要走,莺歌跳下去,扶着她下车。
玄武门口,傅子烨负手而立,莺歌扶着卫卿朝他走过去,突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从卫卿眼前擦过去,莺歌吓得慌忙拉住卫卿,差一点,那马车就撞上了卫卿。
被吓了一跳,卫卿心有余悸,再多走一步,她就被那马车给撞上了。
“靠,他是以为自己开飞机还是公交车?”卫卿气得撸起袖子就要跟他理论。
莺歌慌忙拉住了她:“小姐,这里是玄武门。”
四周,守门的士兵和尚书府的下人纷纷望着这位奔放不羁的公主。
卫卿强忍着怒意冷静下来,马车上,赶车的车夫跳下来,一掀帘子,一个穿乌金绛纱袍的男人走了下来,身躯凛凛,虎步生风,浓眉星目泛寒光,浑身上下透着股煞气,是个难缠的主子。
他走过来,冲卫卿一拱手,开口笑道:“李鸷见过姑姑,给姑姑请安。”
卫卿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脚一崴差点摔倒。
我地个乖乖,这货就是她那便宜侄子李鸷。
作为一个穿越党,卫卿来到这个世界听说的第一个人不是傅子烨也不是卫臣,而是李鸷,河安碎尸惨案正是李鸷一手查办,只用了十天,涉案十多人统统被捕归案,而李鸷让她铭记于心的不是他办案的能力,而是他赏罚的手段,一夜间,十余涉案人全部被制成人彘,在午门晾晒了六日,直把人活活晒死了,方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