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经过一番颠沛流离,凭靠身上带着的干粮,踩过荒无人烟的大草原,跨过寒冷的山脉,花了将近一个月,终于混进烈火国。
烈火国守备程度并不严格,再者仗着高耸的一片山脉,没有如疾风国建筑起护国墙,所以埋礼等人稍微忽悠几下边城士兵便轻易入境了。
按照正常路径,自疾风来到烈火,第一座到达的城镇是罗兰城。
罗兰城的繁盛程度不比烈火京都差,可败坏的治安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由于罗兰城属于边疆城市,除了烈火本国子民,还集中了其他来自各国的人,其中或是商人、或是游子,又或是各国派下来侦察的探子。各路人马使得罗兰城乌烟瘴气,国君也无法有效地作出制裁,长期放任之下故被冠上了“罪恶之城”的称号。
埋礼等人刚踏进罗兰城不过几步,街上恶霸过来拦截勒索、小偷扒手纷纷出动搜刮,连街边小乞丐亦是有所行动,见他们气宇不凡,像是富贵出身,死赖在他们脚边讨钱。然而几人丝毫不为所动,走在最前头的容子离仅仅随意释放一点威压,这几个欺善怕恶的是连滚带爬慌忙地离开了。
于他们而言,这些人不过是些可怜、可悲之人罢了,不值得斤斤计较。
在罗兰城安然无事地休息了一晚,隔日六人又起程往向阳村赶去。并非罗兰城对他们毫无吸引力,只是洛青云非常不乐意见到自家娘子被路边的小流氓出言调戏,为了避免某人一怒之下铲平整座城,众人都同意立即出城,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埋礼等人前脚刚走,便听见后方同样出城的一支冒险队伍在讨论什么。以容子离等人的修为,不费心也能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而埋礼自上回的人类观察后,已经养成一种特殊的习惯——眼看四方耳听八方,此时本能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昨日我收到公会消息,疾风撤掉了好一些大陆通缉犯的悬赏,就是容府大少那一伙人。”
“事出竟然这般突然?如此杀孽深重的恶犯,说撤就撤?”
“听闻是疾风三皇子的请求,皇帝一时心软……不过谁信呢?必定是容府派人到皇宫威逼利诱了。哼,表面上正义凛然的。”
听见那几人在讨论顺带贬低自己的家族,容子离不过是挑眉,未曾显露出半分不高兴。他的重点放在了疾风国撤掉通缉犯一事。
顾昭天挥手便无声无息地下了个结界,有些兴奋地道:“是那小子吧?果然有义气。”
先前端木烨曾与容子离做了一场交易——他们几个通缉犯保护他这位三皇子,条件是端木烨必须事后撤掉他们的通缉单。本来埋礼等人几乎要忘了这件事情,方才偶然从别人耳中听到最新消息,免不了惊讶一番。
惊讶,是因为真没想到他能履行承诺。
“不晓得他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成功说服皇上。”不同于顾昭天像小孩子般的开心,杨曦眉头微蹙,总觉得事情有古怪。
“能撤掉总是好的。”隐姓倒不想再多追究,笑眯眯的,似乎也很高兴。
不管出自何因,背了好几年的莫须有罪名终于是撤了。纵然他们罪大恶极的印象已然深深烙印在世人心中,一时间难以改变,往后依旧会受到他人的不待见,但好歹他们在疾风国再也不用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过活。
埋礼闻言,心情同样不错。师父能够安稳生活,她作为徒弟的自然会安心不少。
六人一路行至黄昏才抵达向阳村。途中听见不少人也在讨论这件事情。不过是短短一日,疾风国取消对容子离一行人的悬赏已经传遍整个大陆。
最为惊愕与不满的莫过于烈火国。当初容子离等人为了替埋名报仇雪恨,不惜一切杀了烈火国当代的丞相上下一族——邢家,而邢家在烈火国的地位无论是朝廷上或经济上都不低,因而造成了一系列的负面影响。烈火国皇帝为此暴怒,扬言谁若是包庇他们几人,便是共犯,杀无赦!
正是烈火皇帝的言论,其他国家不得不跟着发放通缉单。
如今疾风国却起了头,一连撤掉这几张通缉单,又是什么意思?两国之间的友好局面本就几近崩裂,现在这一举动无异于火上添油,使得其他几国领导忐忑不安。
六人找到一爿简陋的客栈住下后,聚于客栈底楼围在一块儿吃晚饭。菜肴卖相虽然不怎么好,但连着几日吃干粮,此时能够享用熟食是再幸福不过,自然顾不上味道好不好了。
听见另几桌都在高谈疾风取消通缉单一事,杨曦苦笑道:“看来我们又要风靡一时了。”
“这小子时机抓得可真准,偏偏等我们出游了才取消。”容子离哼了几声,口气听似有些不满,但微微扬起的嘴角早已出卖了他。
提到这点,埋礼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烂运气才造成了阴差阳错的结果。
……
烈火国,皇宫内。
当今烈火圣上——炎尚,听见属下带回的消息,气得将手中的笔断成两半,脸色沉如锅底。不久前,正巧过来与父亲攀谈的烈火太子——炎辰在旁听见,顿时愣住了,回过心神之际赶忙出口安抚父皇。
“父皇切莫动怒。疾风如今尚且不敢与我们硬碰硬,我们不必对此事过于上心,免得着了他们的道。”
不去深究疾风这一行为背后的心思,炎辰的这一番安慰确实让炎尚的心安定不少,摆摆手让属下退出房,随后定睛看着面前的长子,叹了口气,“辰儿翌年便有二十,朕也老了……”
闻言,炎辰内心一阵狂喜,表面上却装作慌乱无措、爱父心切的样子,“父皇怎能说这种话!父皇贵为天之骄子,宫中御医又有哪个不是医术精湛,父皇必定能长命百岁。”
炎尚在位那么多年,皇帝不是白当的,心中明白炎辰这些话不过是表面话,但亦是不露声色,平静听完炎辰的“肺腑之言”,才接着道:“听见辰儿出言如此,朕甚是宽慰,只是在岁月面前,谁人都得服输。可朕如今不放心疾风,想必近年内疾风会再有所行动,辰儿有何智策应对?”
这显然是父皇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炎辰当即道:“灵魔大赛日子将近,儿臣愿意趁机亲自带一批人前往疾风,扮成参赛之人,好作一番‘探查’。”
炎尚眼底闪过一抹不喜,面上仍然朝炎辰赞赏有加地道:“如此甚好。待辰儿准备周全,再同朕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