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睡了很久,一觉醒来,好像都不一样了。焰,多久了?”
赤焰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一千年了。”
“一千年了……”曦萝伸手想要拭去赤焰脸上的泪花,却被他紧紧握住,曦萝挣开了,放在袖子下面。是啊,一千年了,算是很久了吧,可是,我们,还能怎样呢?不管过了多久,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或者更久,事实终究是不能再改变的。焰,我早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赤焰感受到了她细微的变化,百般惆怅,为什么我们注定要爱得这么痛苦?相爱,却不能相守?
此时,水帘的另一边,万俟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母亲,已经死了快一千年的人,竟然真的活了。他看见她动,看见她说话,一切一切,都那么真实,却也像梦一般,儿时的梦,如果这真是梦,我宁愿永远不要醒过来。
隔着重重的帘幕,曦萝感觉到一丝跳动的蓝色,那种感觉,是血脉相连的感知,她四处寻找,终于看见了水帘那边的玄衣男子,四目相对,融汇着流动的蓝色,清澈明媚。
“母亲……”万俟翔哽咽着。
“翔?翔,是你吗?”曦萝急急地跳下寒玉牙床,奔向她的儿子,“翔,真的是你。”隔着水帘,真真切切地看到他,她的儿子,除了眼睛之外只像他父亲的儿子,她不爱他的父亲,却深深地爱他的儿子,因为这世上,只有他是唯一,骨肉相连的唯一。
“母亲!”万俟翔用尽了全身的灵力冲破赤焰下的障。
“翔,你都长这么大了。”母亲端详着多年未见的儿子,眼中噙满了泪水。
万俟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母亲,习惯的冷漠,如今面对温暖的亲情,竟手足无措了。
“你过得好吗?”母亲又问儿子。
依旧是沉默,我过得好吗?万俟翔问自己,扯开一个微笑,“我很好。”
这时,曦萝看见了万俟翔身后的若彩,“这是?”
“若彩见过公主!”若彩盈盈一拜。
“这是殷姑娘。”万俟翔介绍说,看似疏离却很礼貌的称呼,“这两位是沐颜、雷诺。”万俟翔接着说,不留一点喘息,所以曦萝的眼神很快从若彩身上转移开了。
曦萝对微微一笑,算是示意。
沐颜吸了一口气,精致的容貌,优雅的仪态,虽然过了千年,却容颜依旧,不见丝毫岁月的痕迹。到此时,沐颜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样一个女子会让帝释天举兵攻打修罗,又在她玉殒之后黯然辞世。她的美,让女人都无法嫉妒,想必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念念不忘吧。忽然想到刚才万俟翔好像没有提到义父,转身一看,他果然不在了。
万俟翔这才恍然意识到,摩呼罗迦不见了。
“怎么了?”曦萝发现了儿子微小的表情变化。
“我说,你那义父怎么不见了?”问出口的却是雷诺。
“我记得,他一直都在我身旁的,怎么忽然就不见了。”沐颜有些着急了。
“是谁不见了?”曦萝关切地问。
“蛇尊,摩呼罗迦。”万俟翔的神色变得冷峻起来,刚才先是赤焰突然袭击,后来就一片混乱,在这过程中摩呼罗迦好像都沉默着,或者说,这时他已经不见了。
“该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雷诺猜想,沐颜听到却是紧张起来,能在眼前把义父带走而且让大家毫无踪迹可循,这个人,一定不同凡响。
“摩呼罗迦修道多年,功力匪浅,等闲之人都不能对他怎么样的。”曦萝安慰说,细雨柔声,使烦躁焦灼的心情也渐渐平定下来了。
“我看未必。”是赤焰。
于是气氛又再次紧张起来了。
“烈焰城中,还有谁是神尊的对手?”曦萝问。
“从前是,但是现在……”赤焰欲言又止。
“不是应该是……”若彩不免疑惑。
“小姑娘,你以为我输给摩呼罗迦是作假的吗?他的确是在我之上。”赤焰明白若彩的疑惑。
“那义父为什么还要听命于你?”沐颜也有疑惑。
“因为你历经‘蛇噬’而幸免?”万俟翔反问。
“翔,你不知道?”曦萝的蓝色眼眸闪着疑惑。
“什么?”
“修罗暗使的事,还有……”曦萝看了一眼赤焰,把剩下的话吞下了。
很明显,万俟翔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先主并不打算把王位传与你啊~”赤焰说,“居然这么重要的事都没有告诉你。”
“父亲还是介意你是他的儿子,可是,你也是他唯一的外孙啊。”曦萝低声自责着,都是自己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