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去走走。”若彩对一旁的侍女说。
“这……”侍女面露难色。
“城主可是说过要你们小心侍奉的,现在我想出去也不成吗?”若彩摆出一副生气的脸孔,仗势欺人,以前可从来没试过,今天却,可偏偏自己的身份有那么玄乎,说得好听,是皓雪城的贵客,说白了,就是城主的囚犯,不过是这监狱豪华些罢了,想到这而,底气又少了几分,这小宫女,会听自己的话吗?
“小姐想出去当然可以,樱儿在后跟着侍奉就是了。”刚刚在门口和沐颜争执的宫女走了进来,低眉顺眼地说。
若彩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欣喜之后还有小小的疑惑,管他呢,能出去就好了。想不让她跟着是不可能的了,但至少能出去找出路了,方才那沐姑娘分明是暗示花园有出路,桃,逃。只是那沐姑娘为什么要帮自己呢?若彩想不明白,听她的口气,应是和城主关系匪浅,可樱儿分明也是处处防着她,可见她们俩的关系甚是微妙。罢了,不管怎样,先去找找看吧,也许真的有出路也说不定。
没想到王城内的构造如此繁复,亭台小榭,廊腰缦回,处处圈圈绕绕,几处一走,额前竟也沁出细细的汗珠,若彩抬袖轻轻擦拭。
樱儿见机凑上前去说:“小姐出汗了,还是早些回去吧,待会儿凉了汗着了风就不好了。”
若彩并未找到花园,此时回去岂能甘心,顺势说:“是有些冷了,只是这里雪景着实不错,我还想多看会儿,烦劳姐姐回去帮我拿件衣服吧!”
此行只有樱儿一人跟出来,若把她支开,事情就好办多了。若彩见樱儿有些迟疑,便说:“若彩不识路,就在这等你,姐姐可要快点回来啊!”言下之意就是我并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没那么容易跑的。
樱儿听罢便福身回去了。
若彩见她走远,不由松了口气,四处张望,都走了大半天了,别说花园,连棵树都没见到,不禁心疑,皓雪城四季如冬,冰封千里,怎么会有花草在这里生长呢?正在踌躇之时,一阵冷风袭来,若彩缩了缩衣袖,鼻息一动,竟然有淡淡的香味,和殷知雪身上的很是相似,细细一闻,像是花香呢!若彩闻着这香味,稍有些迟疑,脚下犹豫了片刻,却还是决定去看个清楚,最终循着风走去。
果然,不消多时,面前便出现了一片青葱苍翠的奇境。脚下的雪渐渐稀薄了,几步之外竟是如茵绿草,似锦繁花。若彩惊叹于这雪域中的绿洲之余,更加坚定了此处定有玄机的念头。
跨过雪原与绿洲的界限,足下软草如毡,暖风微醺,花香盈袖,莺歌燕舞,一派生机昂然之景。若彩见此奇景,不由暗赞。柳枝轻扬,几只蝴蝶翩跹其中,薄翼似冰,闪亮晶莹。若彩忽然想到殷知雪袖上的冰蝶,一股凉意爬上脊骨,转身打算离开。
“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清冷而圆润的声音,殷知雪,她真的在这里。
若彩叹气,最终还是逃不出她的手心,无奈地苦笑,向那声音来的方向走去。绿林深处,别有洞天,偌大的一片梨园,浩如烟云,片片梨花漱漱落下,在半空中完成最后的一个华丽的转身,零落泥土碾作埃尘。一缕白影立于其中,清瘦的身姿,青丝如墨,淡染了这雪白的梨花。如初见时一般,冷香缭绕,冰蝶环护。
“这梨树,还是当年他种下的。”殷知雪背对着若彩,伸手接了一片陨落的梨瓣。
“没想到,苦寒如皓雪,竟然也有植物可以生长。”若彩淡淡地说,叹息之中弥留着无奈。
“你想知道我和他的故事吗?”殷知雪幽幽地说。若彩看不见她的脸,但那上面一定是写满了柔情的吧。
若彩陷入沉思,她和万俟翎的故事,怕是连翔都不知道呢,心里顿时充满好奇和疑问,眼神一闪,微微点头。
殷知雪仿佛看见了一般,开始娓娓道来。
“那时,我还是帝释天身旁一个小小的舞仙,而他,是帝释天最宠爱的神子,心目中未来的继承人……”殷知雪转过身来,若彩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如同融化后的冰雪,清泉一般细润,溺满了阳光。
思绪一如墨发飞舞,飘向那看似渺远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