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都不见雷诺和万俟翔的影子,只是夜星和翼世两头跑,若彩恢复了些许,但还是一直昏迷不醒。
万俟翔一个人闷在房内,满脑子都是万俟翎苍白的面容,喑哑的嗓音仿佛还在耳边萦绕,“替我好好照顾她……”那双眼睛合上了,另一双眼睛却睁开了,乌黑的瞳眸,长长的睫毛闪着生命的光泽,来自他的灵魂,仿佛在万念俱灰时抓住了一线希望。花丛蝶舞里,她衣裙翩然;日暮沙洲边,她决绝坚定;月夜血中,她容颜俏丽……
轻飘飘的人影闪进了若彩的房间,被阳光拉长的影子陡然一停,“你怎么在这儿?”
雷诺从阴影处走出来,嘴角带着一抹浅笑,直立于阳光之下,“我来看看未来的妻子,有什么不妥吗?”
“我可没答应!”万俟翔冷冰冰地说。
“若彩答应就可以了。”
“她不会答应的……”万俟翔说,可转念一想,她真的不会答应吗,这毕竟是她一直渴望的生活,在真实的阳光下的生活。
“你们……唉,”夜星走进来,“一定要在病人面前吵不停吗?”说罢小心地替若彩把脉。
“翔……”若彩呢喃。
“若彩?”夜星一惊,“你醒了吗?”
“翔……”细弱的蚊吟。
万俟翔快步冲向前去,然后,就像五百年前一样,看着那双乌黑的瞳眸睁开,“若彩……”如同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若彩哽咽。
“不会的,不会的……”万俟翔柔声安慰。
“这里可不是只有万俟翔一个人哟?”雷诺笑问。
若彩反应过来,看看雷诺和夜星,“雷诺,夜星,你们都还好吗?”
“我们都没事,倒是你,一直昏迷不醒,把我们都吓坏了。”夜星见若彩醒了过来,很是高兴。
“是啊,你要是再不醒来,修罗王怕是会杀人呢。”雷诺戏谑地说。
若彩勉强地笑了笑。
“若彩,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些事情。”雷诺说。
“什么?和我有关吗?”若彩不解。
雷诺点头,“所以,我可以单独和你谈谈吗?”
“舅舅,”夜星似乎猜到雷诺要对若彩说什么,“若彩刚醒,什么事等她好些再说吧。”
“没关系的,我只是感觉像是睡久了,忽然有点使不上力气,雷诺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万俟翔寒目瞪着雷诺。
“若彩总该自己选择一次吧!”雷诺郑重地说,“你如果不放心,我让夜星留下。”
万俟翔不语,转身就走了。
不知等了多久,好像很漫长,秋风乍起,黄叶遍地,一片片枯叶在半空中,极力舞出生命将绝的凄美。万俟翔随手拈了一片,出神地望着,注定飘零,却如此不甘,不甘身陷泥淖惹得一身尘埃。
“吱”,是门开的声音,夜星踟蹰地走出来。
“怎么样?”万俟翔分不清自己的情绪。
“若彩,她……,答应了。”夜星不忍心再看呆呆站立的万俟翔,一转身跑开了。
万俟翔绝不相信若彩会答应,正要冲进去问个明白,却立刻被刚出来的雷诺拦住了,“她现在不愿见你。”雷诺淡淡地说,不见担忧,也不见喜悦。
“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
万俟翔冷笑,“不可能,你什么都给不了。”
“还有,”雷诺放慢了语调,“在天雷,她是若彩。”
这就是雷诺给她的承诺吗?在天雷,她只是若彩,不是别人,她是她自己……蓝色的瞳眸顿时暗淡了,雷诺能给的,自己能给得了吗?若彩,如果这真是你想要的,我会成全,如你所愿,我会走。
“是我一直错了。”万俟翔无奈地叹息,孤单的影子渐渐远了。
翼世旁观着这一切,忽然听见一个极细小的声音,“啪!”,是水滴的声音,窗楣边一抹清瘦的身影缓缓离去,看不见的是眼角噙满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