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乔潇都离开了半个月，天气已经从四月过渡到五月。
五月的天，初夏，天气渐暖，很多人都开始脱掉了厚厚的外套。
石小蛮背着大大的画板，身上仍旧穿着乔潇给她买的鹅黄色薄毛衣。
小小的个子在人流中却是耀眼的存在。
季之洋将车停在校门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很快发现了石小蛮。
他们都对那天的事情缄口莫提，
乔潇走的半个月，石小蛮的扁桃炎犯了。
喉咙肿痛的厉害，嘴里总是泛着血腥的味道。
习惯性的伸手朝兜里去掏那里面的糖果却落了空，瘪了瘪嘴，石小蛮朝着季之洋走去。
季之洋把石小蛮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后备箱，石小蛮安静的坐在车后座。
车子在人流中缓缓的前进，两侧的梧桐树慢慢褪去，石小蛮有些惆怅。
这条路，她曾坐在李雪盈、乔潇的自行车后座上走过无数。
现在，就这样离开了，虽然以后也可以常常回来，但是曾经那些出现过的人全都各奔东西，她明白回不去了。
乔潇说过，等她毕业那天会骑上车带她绕遍这所学校的每一角落。
这可惜，乔潇走了那么久，连话都很少给他打，现在都半个月了，她都没有他的消息。
车内的空气安静的有些沉闷，季之洋知道石小蛮的不舍，但是人总会长大，有些东西总会失去，让后才会得到新的东西。
世界很残酷，世界也很公平。
季之洋开口道：“怎么样，答辩顺利吗？”
“还行吧，那些老家伙们都对我咧开了嘴，应该就是过了的意思吧。”石小蛮趴在窗上有些没有精神。
回想起下午自己的导师，那个每次上课都会揪住正在吃东西的自己，噼里啪啦说一堆的老头，眼睛不禁有些湿润，再也不会看到老头拿着自己作品自豪的模样，那似父亲的手再也不会在自己老袋上停留了。
青春就是这样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呢？
正失神时，眼前一闪而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石小蛮趴在窗户上，满脸欣喜。
“停车，我要下车。”石小蛮的眼睛笑得弯弯的，整个人激动的有些发抖。
季之洋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石小蛮都准备打开车门下车，吓得连忙把车停下来，虽然车速很慢，可是这样也好危险的。
车刚停稳，季之洋问：“怎么了？”
只是他的问候没能传达到石小蛮那里，因为石小蛮早就跑下了车，向后奔去。
石小蛮跑的很快，长长的头发在空气当中肆意飞扬，行人纷纷侧目。
“李，李老师，您考察回来了？”一口气奔在一个约莫50岁左右的老头面前，石小蛮喘着粗气拦住了他的去路。
强压下胸膛剧烈跳动的心脏，石小蛮脸上都是刚运动后的红潮。
“你是？”李傕扶着眼睛，打量石小蛮，这个学生很眼熟，但是始终想不起。
石小蛮激动的双手摇着他的肩膀，“我啊，我啊，乔潇的姐姐，怎么见过那么多次面，您还记不住呢！”
李傕扶着被晃歪的眼镜，头晕晕的，但是总归想起来石小蛮，“哦，我先起来，乔潇的姐姐啊，你好。”
在车上等着石小蛮的季之洋，看着那边的两人在谈话，听不到内容，但是还是耐心的等着。
不多一会儿，他看见
李傕摇头晃脑的夹着公文包走掉了，石小蛮待在原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因为背对着季之洋，所以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只见当李傕彻底消失在视线后，石小蛮掏出了手机像是给什么人打电话，连续几个。
旁边有人跑过，撞了一下石小蛮的胳膊，整个手机掉在地上，电池摔了出来。
石小蛮赶紧蹲下来。
季之洋抽出一支烟点上，轻轻吐出一口，烟雾在空气当中萦绕，扩散。
他那样静静的看着她跪在地上组装她的手机。
估计是哭了吧，不，是一定哭了吧，季之洋看着不远处的石小蛮，拿着烟的手轻轻一抖，烟灰随风飘走。
他闭上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许久之后，看看表，季之洋掐灭了手中的烟，扔在窗外，下车朝着石小蛮的方向走路。
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石小蛮，石小蛮的头就这样靠在他怀里，意外的是没有看见她的眼泪。
“蛮蛮？”季之洋小心的试探。
石小蛮轻轻推开了季之洋，晃晃手里摔碎的手机，“这个好像不能用了诶，真是。”
说完转过身回到车里，情绪一点都没有受到波及，好像刚才只是一个插曲，现在恢复正常了。
燕过，水无痕。
之洋抓空的手在空中悬着，愣了一会儿，笑了，让人捉摸不透的笑。
“好冷的样子，暖气可以开强一点吗？”石小蛮抱着胳膊摩擦，浑身冷的发抖。
季之洋应声将暖气开到最大，以至于微微有些出汗，石小蛮却很受益这样的暖度。
很舒服，很享受的靠在椅子上，懒懒的像是要睡过去。
蛮蛮，只是身体冷吗？
季之洋不敢开口问。
看着那样的石小蛮，季之洋有些动摇，但是还不至于彻底颠覆之前的计划。
这盘棋，也许到最后谁也不是赢家。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季之洋苦笑，像是对自己，也想是对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