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情况,在明白不过。
我若是点头,再卡夫门开启之后,我便会丢掉我的性命,魂飞魄散,以后,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一个叫夜罹的人了。
那个夜罹,只会停留在别人的记忆里。
“我不后悔。”
我说。
别说是为了谁,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我再也不想那样病怏怏的活下去了,更何况,我选择了死亡,能救下一个夜冥,他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完全没有必要,躺在病床上。
我们家族。
承担不起两个病人。
“你这个孩子——要我说你什么好?夜冥知道了吗?”
我摇头。
抿着唇,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夜矽端来一杯黑乎乎的药水。“喝下去,你会痛上一段时间,另外,半个月的时间里面,不能离开这间房子,否则,你知道后果。”
我点头。
将黑色的药水一饮而尽。
当疼痛袭来的时候,我额头冒着汗珠,大颗大颗的,我努力咬住自己的双唇,不让自己大叫出来。
我知道。
如果此刻,我大声的哭,大声的闹,夜矽一定会重新想办法把我救回来。可却在同一时间,夜冥将会离开。
所以,我只能忍耐。
三天的时间。
当疼痛渐渐远去,我却依旧以为,那疼痛的余温缠绕在我的体内。我无法告诉自己,那样的疼痛,预示了什么。
三天,我滴水未进。
中间,有好几次昏死过去。
我对夜矽说,请你不要进来。
我不想让自己的疼痛,换做别人的担忧。
“夜罹,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夜矽知道,我只是在还债而已。尽管不应该是我来还债的,我却承担了所有的痛苦。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
一切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
我认为,那些事情,都应该是我做的。我只是比夜冥更加积极主动而已。所以我,真的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
“夜矽,你别担心,我是为了我自己,和别人无关。”
夜矽期期艾艾的叹了一口气,总觉得,我说的话的可信度,并不高。
当我在半个月之后,走出那间屋子之后。
回到了自己的家。
我一直把那里当做我自己的家,尽管,中间我和心可能有什么不愉快,但我们很快就化解了矛盾。
那里的一切,比冷冰冰的血祭城,好上了许多。
然后,我在那一天,看见了暨。
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把她错认成我。
而心。
却受到了暨的伤害。
我无法原谅她,却不能对暨做什么。我明明是知道的,为什么不能呢。还不是因为某种原因,我知道,暨,来自何方。
但我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身边的人。
就像前段时间的疼痛,依然留在我的体内。我变得咄咄逼人,焕说,我残忍。我承认,在经历过那样的疼痛之后,我变得有点愤世嫉俗。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总之,我的生活变得一塌糊涂。
早已没有了安宁。
也或者,我的生活,从来没有过任何的安宁。
然而也在同一天,我对傀说,我喜欢他。
我想,我这是在给自己的生命划上最后的符号。
我承认。我很自私。
我不愿意自己在生命的最后留下任何的遗憾,我也觉得我对不起傀,我留给他的,不过是一个美好的表面的假象。
我不敢对傀说。
真的。
我不愿意看见他落寞的眼神,所以我在想,那天我临走,请夜矽帮我最后一个忙。而她问我,是否已经决定了。
我依然是点头。
不说任何的话。
我怕我自己会哭出来。
我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冷血,我就这样安排着最后的事情,直到卡夫门打开,以后的事情,都不在我的管理范围之内了。
他们该过他们自己的生活。
而我。
依然不知道身在何方。
夜罹叹息。
她在对傀说出那种话之后,有后悔,却更多的是期待。果然,自己还是女孩子。
晚上,我不敢一个人躺在床上。
我害怕那种疼痛再一次的刺激我的四肢,刺激我的五脏六腑。所有的苦痛,我慢慢的抬起头,手心里是我的泪水。
一夜未眠。
我就这样呆坐着。
看着地板。
实际上,黑暗中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只来得及看清,月亮洒进来,地板上一闪而过的老鼠以及我听得见在房间内,我低低的啜泣声。
我得感谢当初我自己的决定。
租房子的时候,特意问了有没有隔音效果。
我的啜泣,我的眼泪,只在黑夜中流。
别人不会看到。
等到第二天,他们看到的夜罹,依然是那个夜罹,他们所熟知的夜罹。带着冷血,快刀斩乱麻的夜罹。
他们不会怀疑,我一个人会躲在房间里,偷偷的哭泣。
从夜矽那里回来,我不可否认的,我在逃避着夜冥,夜矽说,我不能和夜冥靠的太近,否则,不仅我会魂飞魄散,就连夜冥,也会灰飞烟灭。
我当然理解,夜矽的警告是什么意思。
我顺从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
夜矽是为了我们好,才会出言警告。
当一切,被迫走上了绝路,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再去想办法,走出绝境。那一天,暨离开的晚上,自己想了很多很多。
对的,错的。
都在自己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的,呼啦啦的走过自己的大脑。
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可思议。
总的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夜罹自己的方式,开始变得那么的不可思议。
夜矽说。
夜罹,你真是一个让我心疼的孩子。
我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如果同情,只是泪水,帮不上任何忙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我总是这样想。
他们会说,我是冷血。
我不否认。
夜冥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带着某种审视的角度,大概,他是知道了的吧。不,不可能,最多,夜冥也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可能而已。
他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所有的想法。
要真的,被夜冥掌握了证据,所有的一切,就不会变得那么简单了。夜冥会告诉她,她不该这样不该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