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刘誉与郭嘉二人的话后,荀彧默然不语。对于危在旦夕的大汉王朝,以荀彧之才,自然知晓大汉如今的窘境。不过,荀彧忠心于大汉,自幼便以匡扶汉室为己任,纵是知晓汉王朝已是扶无可扶,助无可助,但又怎会轻易放弃心中多年来的抱负。听得刘誉二人的分析后,荀彧联想到如今风雨飘零摇摇欲坠的大汉王朝,情绪不由得有些低落起来。
见荀彧如此,刘誉等人也不好继续泼冷水。知晓荀彧心情不畅,郭嘉也是举杯岔开话题道:“今日我等乃是各抒胸怀抱负,为何讲此扫兴之事?适才,我等三人皆已讲完志向抱负,只差子思一人,子思还不快快道来!”
听得郭嘉的话后,戏志才也是连连道:“正是如此,子思才华匪浅,想必定是胸怀大志,还不快快将心中志向道出,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众人盛情相邀,刘誉自然不会矫情。不过,在听得郭嘉等人的志向后,刘誉一时间倒也不知该说个什么。沉思了许久,刘誉方才缓缓道:“说来惭愧,誉幼时颇有傲气,志比天高,曾立下宏伟壮志,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听得刘誉所说的话后,众人尽皆哑然,被刘誉恢宏大气的志向所惊住了。之前,众人虽对刘誉志向有所猜想,但却仍未料到刘誉居然有此大气魄,敢说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话来。稍微愣了愣,戏志才当即举杯对刘誉敬道:“子思心怀远志,非吾辈所能及也,忠佩服!”
在戏志才说完后,郭嘉眼眸流转,到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一旁的荀彧则接着戏志才的话道:“子思有大气魄,彧佩服!不过,听子思言外之意,似乎如今志向又有所不同?”
听得荀彧如此说道,众人也是心中了然,纷纷看着刘誉,等待刘誉的下文。
见众人盯着自己,刘誉倒是有些尴尬道:“说来惭愧,随着年岁稍长,誉自觉才疏学浅,无力担当此任。如今,誉仅愿为一方县令,保一方百姓富足,使其衣食无忧,如此,便就无愧于心了!”
听得刘誉如此说道,众人皆肃然起敬。先前刘誉所言,虽讲得壮志凌云,颇有气吞山河之势,但众人亦是知晓此不过是空口大话罢了,诓骗一些热血青年尚可,但在荀彧等人看来,也不过就那么回事。纵观中华数千年,能做到此种程度的,空无一人。而如今,听得刘誉愿为一方父母官,保境安民,使百姓富足,倒是让荀彧等人颇为赞叹,对刘誉又高看了几分。毕竟,愿意造福百姓,为百姓做些实事的父母官,比那些志大才疏,只会讲空口白话的无良官吏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哈哈哈!子思此言,甚合嘉意,能保一方百姓,便无愧于心!不过,以子思能力,若仅为一方县令,倒是屈才了。依嘉来看,子思乃是王佐之才,当保天下百姓,造福天下黎民!”在刘誉说完后,郭嘉的脸上挂起微微笑意,他轻举酒杯,对刘誉笑着道。
而听得郭嘉此言,刘誉连连谦虚道:“奉孝此言当真是折煞在下了,天下才俊之士何其多,誉才疏学浅,怎能当奉孝如此高看!”
与此同时,戏志才与荀彧也是举杯道:“子思莫要谦虚,以子思之才,日后定为天下大贤!”
待荀彧二人话音落地,众人也是举杯共饮,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
一杯饮罢,荀彧仍牵挂着方才的话题,对大汉王朝倒是比刘誉这个所谓的皇室宗亲更为上心,不禁出口问道:“如今,宦官为祸,朝纲混乱,地方豪强拥兵自立,各州郡叛乱不断,不知诸位对当今局势如何看待?”
听得荀彧问到此事,戏志才想了想,便回答道:“自黄巾之乱起,灵帝陛下下诏各州郡募兵御敌,以保社稷。此先河一开,倒是给了地方豪强拥兵自立的借口。如今,朝廷暗弱,朝纲混乱,外加叛乱不断,主弱客强之弊端已显,怕是不久之后便会重现诸侯征伐的乱世之相了!”
听得戏志才的分析后,郭嘉也继续道:“如今,主弱客强,若想解此弊端,须得消减地方权力,将权力尽收中央。《韩非子》曾言,事在四方,要在中央。若不改变地方权力过大的弊端,诸侯征伐之事不远也!”
听得郭嘉戏志才的话后,荀彧也是长叹道:“如今朝纲混乱,宦官乱权,陛下不理政事,便是想收归权力于中央,也无实施之人啊!”
听得荀彧的叹息后,刘誉也是补充道:“誉以为,攘外必先安内,若不解决朝政问题,又如何能消减四方之权?”
听到刘誉提出的“攘外必先安内”的观点,众人眼神一亮,都觉得此言甚是。
而说完此话后,刘誉接着又冷笑道:“宦官乱政,外戚专权,如今两方争权夺势,倒是势均力敌。不过,朝中不乏一些腐儒,仅知晓宦官为祸,却放任外戚做大。若是宦官一除,这些外戚又将如何,难保有人会心怀不轨,成为下一个王莽!”
见刘誉非常直接的指出了外戚之祸不弱于宦官,众人也是沉思起来。东汉王朝,一直就处在宦官与外戚势力的夹缝中,若是轻易的除掉宦官,没有宦官势力掣肘,外戚又将会壮大到何种程度?
郭嘉本就性子潇洒散漫,对于这种无解的问题,自然不会白费脑筋。他自饮了一小杯酒,对众人道:“如今,皇帝陛下无心朝政,我等纵是说得天花乱坠又有何用?”
听得郭嘉此言,众人终于不再纠结这些没有结果的问题了。几杯美酒下肚后,荀彧又继续问众人道:“如今,宦官外戚势均力敌,倒是不知何时纷争方止!”
听荀彧如此问到,郭嘉当即回答道:“宦官之祸,其实不足为虑,若是肯下决心,除掉这群阉党,绝对是手到擒来!”
对于郭嘉此言,戏志才倒是有不同意见,只见其摇头道:“奉孝此言差矣!宦官虽登不得台面,但其深得灵帝陛下信任。如蹇硕之徒,手掌兵权,握京师禁军,也不是易于之辈。”
对于戏志才的话,荀彧也是颇为赞同,轻轻点头道:“志才所言正是,蹇硕之流手握重兵,也不可轻易对付!”
听得二人的话后,郭嘉不以为然,自信道:“蹇硕之流,徒有武略,虽手握禁军,但在嘉看来,亦不过尔尔!若是让嘉来对付,定能兵不血刃的将其解决掉!”
对郭嘉言语中的自信,众人倒是没有反驳。毕竟,以郭嘉之才,这种事情当真不算是难事。见郭嘉如此自信,戏志才也是笑着打趣到:“奈何奉孝空有才华抱负,却无此机会施展!”
听戏志才此言,正在饮酒的郭嘉也是呛了一口酒,连连咳嗽道:“咳!咳!志才,你说此扫兴之事作甚?”
见得郭嘉模样,众人莞尔一笑。与此同时,刘誉则是微笑道:“依誉看来,宦官恃宠而骄,气候已成。以大将军何进为首的外戚若想完全剪灭宦官势力,唯有外力加入!”
“外力加入?”听得刘誉的话后,众人愣了愣,颇为不解。而戏志才则说道:“健硕之流虽不是易于之辈,但大将军何进也是手握雄兵,剪灭宦官势力又何须外力加入?”
见戏志才如此问到,郭嘉荀彧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刘誉,等待刘誉的解释。而见得众人的目光,刘誉方觉说漏嘴了。毕竟,何进招董卓等地方势力入京,也是在与宦官势力斗得不可开交之下的无奈之举。不过,话已说出,刘誉也只得接着回答道:“正是!以大将军何进为首的外戚,若想既能剪灭宦官,又不伤自己元气,定然会招地方势力帮助!”
“这简直是与虎谋皮!”听得刘誉的解释后,荀彧等人都是大惊失色,众人都为当世贤才,自然知晓招地方势力入京的恶果。毕竟,刘誉此言虽仅是分析,但却有很大的几率会成为事实。一想到地方势力入京后会引发的不可知的局势变动,荀彧等人也是感到有些不安。
见众人反应如此激烈,刘誉连连道:“此仅是誉的猜想,当不得真!”
而对于刘誉的话,荀彧摇了摇头道:“此事多半会变成真的,如此一来,朝政局势便会愈加混乱!观当今政局,外戚和宦官必有一争,差的仅是一个契机!”
当听荀彧说到契机时,郭嘉眼眸一亮,脱口而出道:“这个契机,或许是陛下驾崩!”
郭嘉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戏志才脸上大变,连连道:“奉孝,你这家伙,当真是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皇帝陛下龙体安康,定会照我大汉万世基业!”
而听得郭嘉的话后,刘誉倒是格外诧异,心道这家伙猜得真准,别看汉灵帝刘宏现在身子硬朗,可也挺不了几年了,两年之后,汉灵帝便要去见他的列祖列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