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德县城北有一座圣人庙,乃是为了纪念至圣孔丘所建的,至今已有百年历史。
这日下午,县丞大人刘平下达了一道颇为古怪的命令,那就是让差衙将圣人庙的大钟“请”来。
请来圣人庙的大钟后,刘平大人沐浴焚香,随即便令差衙将十多名嫌犯带入大厅,开始升堂审案。
自古以来国人都有看热闹的习惯,当知道县丞大人要用圣人庙的大钟来破案时,成德百姓也是颇感新鲜,尽皆前来观望。于是,一时间县衙大厅外人海拥挤,热闹非凡。
从县衙大厅外向县衙内看去,只见一口青铜大钟巍然的伫立在大厅正中,大钟上的铭文饱经岁月侵蚀略显得有些暗淡,不过有眼尖之人还是能看清,大钟上刻的铭文乃是: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辊,小车无轨,其何以行之哉。此段铭文出自《论语》,乃是孔子有关诚信的理念。有识字之人看懂上面的铭文,为旁人讲解,众人顿时便安静了下来,以表示对孔圣人的敬重。
不多时,便有差衙将十多名嫌犯带上大厅,围着大钟站着。与此同时,县丞刘平以及刘誉等人也从县衙后厅出来,分主次入座后,便开始审案了。
示意众人安静后,县丞刘平略修仪表,冲众人正色道:“近日来,盗贼猖獗,有贼人盗取杜宇公子家财宝,损失共计四十三万钱。平无能,有愧于成德百姓,未曾尽快破解此案。今日,吾特意从城北圣人庙请来宝钟,以借圣人之能破除此案!”
刘平话音一落,围观众人尽皆哗然,私下里窃窃私语。有人讲四十三万钱是如何的数额巨大,也有人言借圣人庙宝钟破案是如何的稀奇新颖。
见到堂下窃窃私语的众人,刘平眉头微皱,大喝道:“肃静!”待众人安静下来后,刘平方才指着堂下的青铜大钟郑重道:“城北圣人庙建于百年之前,一直以来受世人香火祭拜,不曾断绝。此钟同圣人庙一起,受百年香火,早已通灵。此物乃是儒门异宝,满怀乾坤正气,然窃贼自有龌龊,心怀不正,与宝钟正气相斥,触摸此钟时,宝钟被会发出异响。等会儿,本官让嫌犯一个个来触摸此钟,若有人触摸宝钟时引发钟响,定是盗贼无疑!”
听了县丞刘平的话后,众人顿觉有理,纷纷赞同道。在这个时代,鬼神之论盛行,上至世族大夫下至黎明百姓,尽皆相信鬼神之说。而孔圣人乃儒门至圣,在世人心中自然有着无比崇高的地位,故此在听刘平讲到此宝钟的作用后,众人皆是相信了,看那宝钟的眼神也变得虔诚敬重,好似对着圣人塑像一般。
对于堂下众人的反应,刘平极为满意。随后,刘平从座位上起身,接过侍从递来的三柱香,直径走向青铜大钟。刘平在青铜大钟面前停下,持香恭敬的朝青铜大钟拜了三拜。
做完这些后,刘平便下令让众嫌犯依先后顺序一个个来触摸宝钟。
第一个上前的乃是成德有名的浪荡子,此人名叫公孙龙,长得雄伟异常,平日里不务正业,仗着自身勇武时常与人斗狠,乃是成德县衙的常客。事发当晚,有人曾见公孙龙在杜宇家周围走动,颇有嫌疑。不过,刘誉仔细查看此人资料后,发觉此人轻生重义,好打抱不平,颇有游侠之气,多半不会是凶手。
在众人注目下,公孙龙径直走到大钟之前,看着青铜大钟丝毫不露畏惧之色。只见他大手往宝钟上一探,双手同时用力,手臂上青筋顿显,随着他一声大喝,竟是将那重达四五百斤的青铜大钟举了起来。
举起青铜大钟后,公孙龙面色仅是稍显红润,可见其尚有余力,转过身来,公孙龙冲众人大笑道:“县丞大人,各位相邻,看吾公孙龙可乃窃贼乎?”
等其话音落地,公孙龙便将聚过头顶的青铜大钟放下,大钟与地面接触时,顿时便发出了一阵“轰隆”的巨响。
见到这一幕,刘誉也是被吓了一跳,不禁暗自赞叹此人勇武。收敛心神后,刘誉又悄悄使用探测技能,探测公孙龙的属性。
“请探测此人属性!”刘誉在心中对系统发布指令道。
“人才属性探测技能启用,目标探测中!”
“公孙龙,统帅62,武力74,智力43,政治21,魅力66。目标成长性,中级。拥有技能:勇武。勇武:当与人打斗时,触发该技能可增强自身武力值2点。”收到刘誉的指令后,系统稍加探测,便检测出了公孙龙的各项属性。
知道公孙龙的各项属性后,刘誉不禁有些眼热。此人勇武了得,武力值高达74,甚至已达到当世三流武将的水准,不仅如此,此人还拥有一个不错的技能。如此人才,自然不能放任其外流。于是,刘誉打定主意,此间事了,定要将此人收为门客。
看到了公孙龙如此勇力,众人皆为惊惧,稍稍愣了下,堂下众人便又私语起来,纷纷道此人不是元凶。不过,公孙龙的表现倒是有些逾越礼节,让县丞刘平颇为不喜。见到自己叔父皱眉,欲要呵斥公孙龙,刘誉便抢在叔父说话前对公孙龙道:“公孙壮士勇武非凡,自然不会是窃贼。吾曾听人说公孙壮士仗义助人,又乐善好施,心中敬仰无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此时审案要紧,还请公孙壮士先行退下,待审完此案后誉定当请壮士喝酒!”
公孙龙也是认得刘誉,听到刘誉这番不小的马屁后,心中甚为高兴,立马便将这几日身陷囹圄的不快丢得一干二净。见刘誉夸奖自己,公孙龙也是冲刘誉拱了拱手回礼道:“子思公子聪慧过人,成德百姓皆有所知。今日得公子高看,实乃公孙龙三生有幸,待结案后,公孙龙定当与公子不醉不归。”
一旁的刘平看着刘誉同公孙龙相互奉承,倒也没有出言驳斥,只是眉头微皱,暗自不喜。
等公孙龙站到一旁后,第二人也走上前去,开始触摸青铜大钟。不出所料,此人触摸青铜大钟时,大钟也并未异响。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嫌犯一个个上前触摸青铜大钟,过了七八人后,大钟也未曾作响。见如此情景,堂下观看的众人也不禁有些疑虑,暗自道此法到底管不管用。
对于堂下众人的嘀咕,刘平神色如旧,表情平静且肃然,也不知其在思考什么。而在其身旁的刘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倒是饶有兴趣的扫视过一个个嫌犯。
不多时,便到了第九人。此人名叫张明,乃是杜宇的门客,因其读过几本书,便在杜宇门下做事。事发当晚,此人曾与人赌博,欠下了不少钱财,后来借着筹备赌资的名义离去,便不知所踪,直到案发后方才被当做嫌犯给带到县衙。
当轮到张明上前时,其略显紧张。在差衙的再三示意下,方才颤颤巍巍的伸手触摸青铜大钟。看着此人的表现,堂下众人尽皆私语,纷纷怀疑。不过,让众人诧异的是,当张明触摸到大钟时,大钟仍未发出异响。如此情况,倒是让堂下众人颇有怀疑,到底是自己错怪了好人,还是县丞大人这个法子不管用?
看到张明的表现时,刘誉神色微动,脸上的笑意越加明显。当刘誉转过头来看向自己叔父时,发现叔父同时也正转过头来看自己,二人目光相视,纷纷点头示意,表示懂得对方的意思。
嫌犯一个个的触摸了宝钟,转眼间便只剩下最后一人。此人名叫许强,乃是事发当晚同张明对赌之人,待张明离开后,此人也跟着离去,说是要找张明要回所欠的钱财。此人之所以被抓进县衙,也是因为事发当晚曾有人看见其在杜宇家附近走过。
见嫌犯只剩最后一人,也仍未曾听到宝钟异响,堂下围观的众人纷纷小声嘀咕质疑,还有人悄声说县丞刘平此法极蠢,此钟虽然在圣人庙受百年香火供奉,但到底是个凡物,哪里会发出什么异响。
终于轮到许强上场了,只见此人形貌猥琐,在到其上场时,此人努力做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但其猥琐的形貌如何也显示不出浩然正气来,倒显得格外滑稽,引发众人哄笑。走近青铜大钟时,许强的神色露出些许傲然,毫不畏惧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按在大钟上。不过,青铜大钟巍然如旧,依旧不曾发出响声。见到大钟并未发出声响后,许强的脸色越显得意,一副果然如此的奸笑从其脸上一闪而逝,却被刘誉清楚的捕捉到了。
转过头来,许强得意的看了看县丞刘平,又看了看堂下围观的诸多百姓,方才转过身来对刘平道:“县丞大人,宝钟未响,看来吾也不是窃贼!”话音刚落,许强还悄悄的抛给张明一个眼色,好似在说听我的准没错。
看到宝钟始终未响,又听得许强的话后,围观百姓再次哗然,整个场面瞬间变得杂乱不堪。
对于许强的话,刘平不置可否。此刻刘平神色冷峻,肃然的看着堂下的诸位嫌犯。与此同时,刘誉的声音则在这略显吵闹的县衙大厅里响起:“吾已知谁乃窃贼,来人,将许强张明二人给本公子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