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内人声鼎沸,生意很是火爆,几乎每一个桌子都坐满了人,他们吃相十分难看,完全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一个个好似饿死鬼,死命的往肚子里塞东西。有一个童男,吃的肚皮圆滚滚的像个西瓜,仍不知足,继续大吃大喝,却不怕把肚皮撑爆。
小二过来招呼道:“客官几位呀?”
“两位。”卫良淡淡说了一句。他并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很差。不过看客人的吃相,想必厨艺是顶尖的,便强忍着坐了下来。
点菜时,卫良问道:“怎么菜谱上没有标价?”
小二笑道:“客官,在这里吃喝均是免费的。”
“还有这等好事?”卫良道:“你们岂不要亏死?”
小二笑道:“我家老爷是位大善人,宁愿自己吃点亏,也愿造福大众。”
“你家老爷可真客气。”卫良笑道:“来几道招牌菜吧。”
“好嘞。”
“对了,再给我备些干粮腌肉,我们路上吃。”卫良恬着脸道。他并非品行端正之人,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小二歉然道:“对不住了,在店内吃可以,却不能打包带走。”
卫良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让人白吃白喝已经算天大的好处了,要是还让免费打包,恐怕贪心不足的人会狮子大开口。他道:“打包的那部分我可以付账。”
小二道:“付账也不行,这是本店的规矩。”
卫良一愣,叫道:“这算哪门子规矩?又不白吃你的。”
小二憨态可掬的笑着,也不顶嘴,用沉默表达自己坚定的立场。
卫良不愿再计较,道:“算了,赶紧上菜去吧。”
不一会,菜便上齐了,这家酒楼很有效率,在客人这么多的情况下,还能出餐如此之快。这些佳肴色香味俱全,尤其是那股香气,哪怕稍稍闻一下,都令人欲罢不能。
“快吃。”卫良招呼小梨花一声,便准备大快朵颐。
菜到嘴边,他忽然皱眉,慢慢将筷子放下,心中生出一股警惕。他分明在菜肴中感受到一股妖气。
小梨花浑然不觉,正要进食,卫良谨慎道:“先别吃,有古怪。”
小梨花充耳不闻,机械的将菜夹入口中,神情也如同之前见过的那些人一样,变得呆板无神起来。
卫良大急,一把打掉她的筷子,呼道:“你怎么了?”
“啊?”小梨花这才回过神来,迷惘道:“我刚才是不是睡着了,总感觉做了一场梦,这些菜肴好香啊,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尝。”
她的表情又变得呆板起来,竟然伸出手去抓盘中的菜肴,喃喃道:“好香啊。”
卫良暗自吃惊,小梨花一直是很有礼教的人,从未见她用手抓过饭吃。她如此反常,定然是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操控了。他正要再次制止小梨花,那股醉人的香气便涌入他的鼻孔,一直上冲,进入他的脑海,左右着他的念头。
“好香。”卫良呢喃道:“我应该尝一口,不是吗?”
他不自觉的伸出手,将菜肴一点点夹入嘴里。
心中升起强烈的警钟,那是对于危险的本能直觉。随着菜肴近在咫尺,那股警钟越发清晰。卫良额头不断渗出汗水,他能感受到危险的临近,可是身体仿佛着了魔般,根本控制不住,脑海总有一个诱惑的声音在鼓动他:吃吧,吃吧。
“不能吃,千万不能吃!”
卫良心急如焚。初来此地之时,他便意识到这里有些诡异,联想到方才感受到的妖气,果然如此,恐怕这一切都是妖精设下的迷魂阵!假如真的吃了这些食物,他会不会也像其他顾客一样,变成神志不清,只知道胡吃海塞的猪猡?
“不能慌,要冷静,越慌越完蛋!”卫良强自镇定下来,分析道:“为什么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一定是中了妖法,控制了我的念头,操纵了我的身体,这股妖法无形无质,应该属于精神类的攻击法诀。天下没有无敌的法诀,只要对症下药,一定可以化解的。隐约记得前世学过几种清心之法,是什么来着……该死,我想不起来了!快点想起来,不要耽误,快点想起来!”
就在菜肴进入嘴巴的前一刹,他终于记起了一篇法门,当即开始默念:水流心不惊,云在意俱迟。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
他默念的声音越来越大,似洪钟大吕,将脑海中的邪念震碎。待睁开眼睛,世界恢复清明,又有了身体的控制权,这才长舒一口气。
卫良又忙对小梨花念诵清心法诀,令她恢复清明。
卫良凝重道:“打起十二分精神,我们可能被妖精缠上了。”
他闭眼,伸展神识,仔细瞧这间酒楼,决定看清它的本质。
在神识无孔不入的观察下,酒楼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竟然是一只庞大的妖兽!它大半身子都埋藏在地底,只有头颅露出来幻化成酒楼欺骗世人,这些人全部坐在巨兽的口中,却不自知,仍旧吃香喝辣,自以为身处仙境。巨兽庞大的嘴巴呼呼生风,正在有节奏的呼吸。每一次吐气,都将体内的浊气吐出,臭不可闻;每一次吸气,则是吸收酒楼内众人的精华,用来补充自己。
再看那些美味佳肴,也通通都是假的,它们分别是一条条恶心的虫子,形状类似巨兽,应该是妖兽的幼崽,随着客人的食入,这些幼虫便进入他们的体内,类似胎盘的口器贴在胃部,不断吸收寄主体内的养分怪不得这里的人都呆板沉闷,脸色灰暗,原来身体的精华都被妖精吸走了。再过一些时日,恐怕命将休矣。而那些忙忙碌碌的店小二和掌柜,哪里是什么活人,分明就是一具具死尸,被妖精用妖法操纵成了傀儡。
“可恶!”卫良含恨拔刀,杀意已决。
一刀斩下,空中亮起一抹铮亮的银光,随后在微小的刹那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就像一条细细的银线瞬间洞穿整个酒楼。
陨星,疾若流星,眨眼即逝。
酒楼崩塌,裂成两半,大量暗紫色液体飞溅,粘粘的,稠稠的,空中弥漫着恶臭。
“嗷!”
一声怒吼传来,从酒楼内涌出庞大的气流,将里面的顾客全部吹飞出去。卫良死死抱住小梨花,两人安稳着陆。
酒楼被打回原形,是一只庞大狰狞的头颅。这颗头颅被卫良犀利的一刀劈成两半,却不死,反而看上去更加凶狠,不断用裂开的大嘴发狂撕咬。
妖兽行动迟缓,咬不到卫良,索性从地底冲了出来。
地动山摇,土地龟裂,妖兽完整的身躯显现,异常庞大,似一座腐烂的肉山,说不出的恶心。它的身上不断滴落着黑色的液体,地面的花草一接触,瞬间冒着黑烟枯萎,可见毒性之强。
“再吃我一刀!”
卫良又是一记陨星斩出,直逼妖兽胸膛。头颅被劈成两半不死,说明没有打到要害,有可能此妖真正的力量源泉是心脏。
“噗嗤!”刀光将它的胸口洞穿,妖兽仰天狂吼,越发癫狂,杂乱无章的朝卫良攻击而来。看来这一击果然有成效,它已经失去了理智。
卫良又接连斩出五刀,陨星本就以速度著称,妖兽的行动也太过迟缓,完全没有躲闪的机会,就是一个活靶子,任由卫良宰割。
“轰隆!”妖兽终于坚持不住,倒地身亡。
卫良不敢掉以轻心,又试探挥出几刀,见它没有动静,这才安下心来。从妖兽体内涌出大量的虫子,它们见势不妙作鸟兽散,纷纷钻入泥土之内。
卫良急速挥刀,又将这些虫子斩杀大半,余下的没有大妖保护,想必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小梨花都惊呆了,崇拜的看着卫良,呼喊道:“卫道士好厉害!卫道士好威风!”
卫良哈哈大笑,严格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斩妖呢,本以为是件很困难的事,没想到却挺简单的。
……
五百里之外,一只青牛遥望而来,目光仿佛穿透重重空间,直落卫良身上。
“阴司妖主通缉的两个家伙出现了,腐妖发现了他们。”青牛口吐人言,森森道:“腐妖死了,看来那两个人有些神通。”
旁边一个蛤蟆小妖呱呱叫道:“大王,那两个家伙是什么来头?竟然让阴司妖主如此重视,竟然发动的方圆千里的妖精拦截他们。”
青牛道:“那个女是阴司圣子,是阴司妖主突破修为的关键,要活捉;至于那位男修,阴司妖主没有点明身份,应该是不知深浅的愣头小子,阴司妖主明言对他杀无赦。”